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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鼎编(3)

任天然到任之后,百姓见他审了几起案子,都是平心静气,一个一个的细问。遇到那乡下老实胆小的人,更是和颜悦色的问话,使他定了那惧怯官府的心,得以尽情倾吐。到了判结的时候,还要尽问他们有什么不平的地方,尽管申诉,不必勉强。总要两造真正情舒心服,无话可说,然后令其具结。就是遇到刁矫健讼、饰词逞辩的,他也是按着本案的事理、中证的口词,同他详详细细的辩驳,使他遁词俱穷,伪情毕露,然后加以惩戒。所以,这些旧案都来翻控。任天然见他们有这种苦衷,却也不能不替他们申理。但是,前任结过的案,其中情理实在相悬的呢,自不能不为之平反;但凡大致不差的,也还要迁就原断,以存政体,比那自己手里审理的案子更多一层为难。再查查他办的那些学堂、警察、工艺厂、农学厂,外面的装潢都极冠冕。细按起来,则学堂的教习就先不能得人。警察,除掉官府经过站道整齐,此外的责任,没有一人知道。工艺,不过雇了几个外间开铺子的匠子,在里头随意教教。农学更无道理了,筹的经费半属纸上谈兵,按起常年实在数目来,没有一半可靠。有些捐款,都是硬逼着那人承认,好在只要他在纸上写几个字,并不逼着他要现钱。那些人也只得火烧眉毛,且顾眼下答应了再说。万一要按簿实追起来,那可就真正为难,即令叫他倾家败业,亦复无补于事。办的人呢,说得天花乱坠,占了面子走了,可难坏了这位接任的官。若要据实上达,不但上司未必见信,必说前后任不合,故意挑剔,而且总还是责成后任妥为整理,担子还是脱卸不掉,徒然多一痕迹。况他是抚台明保的人,抚台断不肯自己认错,恐怕还要说接任官无才,连现成的事都做不好。万一有个撤调,自己的功名还在其次,那后任来的官鉴于前年,势必变本加厉,地方上更要吃苦。任天然想到这层,只得降气平心,替他逐件设法料理,总算到四平八稳,使前任的罅隙皆弥,百姓的元气无损,却真费了许多心血,才算替这位名吏揩干净了屁股。

偏偏他的一位本府茆太尊名式金的,本是一位青年,翰苑理学名儒放出来的,不晓怎样得了心疾。初仅谈到公事,东拉西扯、胡帝胡天,还不要紧。有一天三更多的时候,忽然把任天然传了去。任天然不知何事,及至见了面,这茆太尊说是他的两位如君要谋害他,叫任天然替他拿办。任天然晓得他是有点疯了,同着府里的刑钱师爷带劝带拦的闹了一夜,才把这位太尊的痰火压平了些。过了几天,这位茆太尊到底跑进省去见了抚台,说他衙门里姬妾仆从、幕友书差同着地方绅士都要想法谋害他,连县官都被他们串通了,好容易才逃进省来的,要求派兵查办。抚台听了十分诧异,后来细看他的神气,晓得他得了疯病,只得将他留省医治,另委了一位全太守景周,来署这吉安府事。

这全太守,号似庄,是任天然的安徽同乡,由荫生用的光禄寺署正,截取同知,分发直隶,署过一任深州,官声很好,在河工里保了知府。一位直隶藩台很为赏识,请制台明保了他。这全似庄过府班引见下来,得了交军机处存记,恰好这位藩台升了江西抚台,就把他奏调过来。梁培帅到了任,也很喜欢他,在省里当的都是面子上的要差,同任天然也常见面,很要好。任天然却晓得他的脾气:口里极其谦和脱俗,那堂属的规矩仪节可丝毫错他不得;胆子极小,肩膀极窄,可甚么事都要尽到;他的属员无才,他竟要当面嘲笑;属员有才,却不免暗中忌妒。任天然听他来做本府,晓得又要多费一番心思去对付他。打听他到了,就赶紧远远的接出去。

见面的时候,这太尊就说道:“我们至好,何必如此客气。以后大家总要脱略些,不要拘这些官样文章才好。”任天然连连答应,却是参堂、站班、上衙门,没有敢少一点过节儿。供应得也格外周到,三日两日总到他衙门里走走,大事小事无不上去请示,却把那办法暗暗的度到这全太尊心里,让他吩咐出来。上行的禀帖,遇到有面子的事体,总说是出自本府的主意。下行的告示,遇到有见好的地方,总说是府宪的恩典。所以一年下来,这位全太尊同他共得极为合式,两季的考语都极好。后来新放的实缺到任,这全太尊交卸回省,又在抚台面前极力的保举。这梁培帅真是个爱才的上司,第二年又是一个明保,那范星圃是送部引见,全似庄、任天然也都得了传旨嘉奖。

再说那范星圃,做了两年首县,又到他本任东乡做了两三年,那官声也与在庐陵差仿不多。那晓得他的官运甚好,他的家运却不佳。他的世兄已有八九岁了,本是种过牛痘的,不知怎么又出起天花来。碰到一个庸医,用了两贴凉药,以致内陷,这位少爷竟被散花天女收去。他的太太,是汉黄德道罗观察的千金,正因娇儿夭折不胜伤感,忽然又接到汉口的电报,说罗观察中风出缺。这位罗氏夫人,痛子哭父,水米不沾,淹淹成病,一个多月,日重一日,,也就驾返瑶池。这位名吏,既抱衮师之痛,又增锦瑟之悲,未免有情,谁能遣此?无心再恋这东乡县缺,请咨入京引见。梁培帅望他飞升,倒也十分高兴,登时委员接署,又替他加片奏保,请予破格录用。他在省中料理交代,结算私囊,也忙了几个月,才带了夫人、儿子的灵柩,顺便回杭安葬。然后到京,仍旧住的是西河沿高升店。

这时候,他的老师洪中堂正是军机第一位当权的。他带了一桶江西官窑磁器、一个亨达利买的英国最大八音琴、一套银水碗、一枝羊脂玉的如意、几套定织的袍褂、两盒真正万州血燕,配了些浙江水礼,孝敬老师。老师见了甚为喜欢,全数赏收,同他当面道谢,说他在江西的官声真好,很替他做脸。谈了半天。

次日,又去见了厉大军机,拜了那位贾端甫把兄。这时候,贾端甫已经补了主事,得了秋审处的提调。这刑部司官进了秋审处的四提四坐,那题升京察外放是可以操券的。彼此宦途得意,相见甚欢。贾端甫道:“上年得信,才晓得老弟断弦,甚为记念,近来已续鸾胶么?”范星圃道:“期年才过,尚未议及,却也在四处留心。老哥有什么相巧的人家,尚求代为作伐。”又谈了半天,方散。

范星圃这回到京,原想京城当道阔老之中有什么相巧的姻缘结他一重,也可做一个泰山之靠。到京里打听了一阵,竟没有什么机会。那些黑尚书、乏侍郎,他又看不在眼里。也就有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光景。到京以来,终日应酬,空的时候也不多。晚上,有时还要同着两位军机阔少、票号财东,到那石头胡同、韩家潭一带,领略领略风景。有一天,一个通裕金店掌柜的胡式周谈起,说京里有位姓华的大富翁,真是家资百万,京城、张家口做的生意不知多少,前年死了。只有一个儿子,还小;两个女儿,却生得貌比嫱、施,才逾左、鲍,就是丝竹管弦、琴棋书画,也无一不精。范星圃听了,甚是动心,就托胡式周替他打听打听,说合说合。胡式周慨然应允。过了两天去问回信,胡式周说:“打听得这两位姑娘说亲的虽多,他的娘却还没有答应,就是星翁的事,我也托人说过,那边也没有回信,却也没有就应允。我再托人探探罢。”过了几天,又去催,那边还是个活动话。范星圃甚是焦急无聊。

有一天傍晚,应酬清些,没有坐车,也没有带家人,独自一个到外头散散。顺步走到前门口,看这些车马往来嘈杂,无处立足。又走了几步,不觉进了城,走到玉河桥边。这地方宽阔平整,远看着洋场上一道平路,两面洋楼,倒也还有些风景。正在看着,忽然一个车把式跑到面前,说:“老爷,坐车去逛逛罢。”范星圃问他到那里去逛,那车把式道:“只要老爷赏二两银子,包你有好地方去。”范星圃一想:“本来听见京里有种黑车,这大约就是了。

好在今天无事,试他一试何妨呢?”就在身边拿了二两一张的银票,与了这车把式。那车把式把车赶过来,也是个大鞍儿车,那匹骡子也很高大,比外头雇的要好得多呢。跳上了车,先也是慢慢儿的走,后来这车把式加上两鞭,那骡子就如飞的跑去,左转右弯,不知绕了多少圈子,真弄得不辨东南西北。看看天色黑了,这车把式也不点灯,任着这车在黑地里走。范星圃心里倒也有些发急,然而无可如何,只好听他去跑。总走了有一个多时辰,才到了一个宅子门口,车把式把车停住,说:“请老爷下车。”范星圃道:“乌黑的下来,怎么呢?”车把式道:“那不是有人来接了么!”再一看,果有一个人提着一个灯笼前来引导。

范星圃就跳下车,车把式又交代了一声:“老爷,紧跟着他走,不要乱跑!”范星圃只得随着灯笼进了大门。一进一进,曲曲弯弯,不知走了多少路。有些门口也有人坐着,有些地方也有人往来,却彼此都不闻问。范星圃心里也有点数儿,只跟着灯,也不去管他那些。末后,走进一所高大上房,是五开间大玻璃窗,就有老妈把他领到上首一间外房坐着。也有些丫头、老妈在里头,也不来问他的信。停了一会,搬出菜来,斟了酒,请他坐。一个丫头低低的说了句:“奶奶就来。”又隔了一刻,见有两个丫头掌着灯,照着一个二十左右的美人进来。一张鹅蛋脸儿,高高的鼻梁,一双桃花眼,光采照人,风神俊逸,进了门就说:“我怕你饿,所以叫他们先开饭,我却失陪了。”范星圃也站起来招呼了一声,说:“奶奶赏饭,也不敢客气,已先吃了两杯。”这位奶奶也就在旁边坐下,丫头递上杯筷,也陪着吃。范星圃低低的问了一声芳名,那奶奶望他笑了一笑,没有回言。他也不敢再问。吃完了饭,那奶奶搀着他手到房里坐着,也是有说有笑的,却绝不问及姓名来历。房里收拾得华丽非凡,床上是锦衾绣褥,彩幔罗帏。靠床面前一张条桌,桌子那边一个钟箱,里面一架大挂钟,其余陈设得光怪陆离。范星圃也看不清这许多,大约是同那《聊斋》上所说的天宫一般。又坐了一会,一个丫头拿了两碗冰燕汤送与他同那奶奶,各吃了一个。老妈子就来开了铺,下了罗帐,走到范星圃面前,说:“请老爷先睡。”范星圃就把外面衣服脱下,那老妈子接了过来,连忙折好,收入柜里。范星圃又要了夜壶,解了小手,上床脱衣拥衾而卧。那老妈子把床面前的鞋子也收起来。

那位奶奶,还坐在窗子口吃着水烟,同丫头、老妈们说笑。又一会,听见院子里许多男人家脚步声音,又听见一个人喊了一声道:“九奶奶睡了没有?”老妈子连忙应道:“没有睡。”只见一个男人家,有三十多岁的光景,走了进来,穿着袍褂,戴着翎顶,隔着帐子却看不出那顶子是什么颜色——大约总不是绿的,进房就在当窗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丫头忙点了火过来装潮烟,一个老妈子倒了一碗茶。那九奶奶,也同他谈了些闲话。忽然,看见这男人家站起身来朝床面前走。范星圃虽是个极有主意的人,到这时候,也不由得吓得汗流浃背,想今天可是毁了!幸亏这男人家是走到钟面前看时刻的,说道:“呀!已经快两点,不早了,我要去了。”那九奶奶道:“这个钟,总快到将近一刻的光景,明儿要收拾呢!”这男人道:“那容易,你明儿交代长富就是了。”说着,招呼掌灯,老妈子打起帘子,这男人家走了出去,范星圃才放心。

然后,这位九奶奶卸了妆,解了手,用了水,丫头收拾干净,把挂的保险灯吹熄了,留了一张桌灯,移在床面前条桌上,关了房门,退入后房。这位九奶奶一笑,搴帏解衣昵就。毕竟这一宵风味如何,做书的没有敢干过这种险事,不敢妄谈,或者同在上海堂子里吃个双台大致差仿不多,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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