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书呆同学在一些喧闹声中醒来。
田野不在。她心里有点莫名的失落。
虽然天还未大亮,但外面的将士好像已经毫无睡意。孟奚起来,走出帐外。她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小心一些,真的要融入这场战争中,而非在这个时候寻死。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田野是不会好受的吧。影响他,便可能影响整个大局。这份罪过她可没能耐承担。
“怎么回事?”走到一处人群中,她问身边的一个士兵。
“你还不知道?今日不用与秦军交战了!”这好像是一个非常重大的新闻。但制造者恰恰就是这个不明所以的人。
“哦。这样啊。”迷迷糊糊的她意识还未清醒过来。
“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所谓!”这个士兵喝道。“要不是田将军的义弟,你现在怕是已经死在秦军手下不知多少回了!”他极度瞧不起眼前小个子的她。
孟奚在恢复清醒地过程中。
“昨夜,田将军的义弟,只身前往秦军大营,不出片刻,便将那李衡于说的面无血色,连夜带军而逃。”
这也太神了吧。她自己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细节?
“你可知他如何说的?”孟奚知道怎么回事了。但见这士兵煞有介事,好像自己去的一样,恶作剧起来,想逗逗他。
“哼,你肯定是不知道的。”
哦?孟奚同学等着看他怎么渲染了。
“只见昨夜田将军义弟刚入秦军帐营,阴沉了一天的天空突然出现了一轮月亮。田将军义弟将我们田将军如何智勇双全齐军如何强大吹嘘了一番,吓得李衡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敢再战!”
这,这家伙有没有一点常识啊!小兵就是小兵,短见短见。孟奚笑而不语。这可把那个小兵极坏了。“我说的可句句是实情!”
孟奚没有认真的问他,你还知道田将军义弟是谁啊。但是,她感觉到自己是在沾田野的光才被吹得这么神的。而从中也可看出田野在士兵们心中的位置。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秦军退师,齐军这么高兴。他们难道很怕秦军,或者他们自己的兵势不济么?如果这样,倒是令人担忧的了。
“你们就这么怕与秦军交战?”
“前些日与燕军的交战中我们已牺牲数名兄弟。若遇更强的秦国,有谁敢说自己能活着回来?”这小兵沉吟了半晌,说出了实话。
“我敢说!就因为现在的大将军是田将军,而非李将军。你不信?”她不能让士气如此低落。不费一兵一卒从人性的角度来看是最佳的退敌方式,而齐军若指望着军师们谋士们动动点子他们自己就不打仗,这种消极想法却是最最要不得的。虽然这只是他个人的态度,但至少代表一部分人的想法。他们需要士气。从前些日子阴影中走出的士气!
“田将军对全局的把握了然于胸,但当然还要仰仗我们弟兄的全力配合。作为士兵,来到战场上,便是为了保家卫国,我们的生死造就置之度外了。今日天大将军不费兵卒退秦,但不是所有的军队都能靠游说的。如果这样,还要我们这些士兵做什么?”她因为激动,声音高了些。把周围的人都吸引过来了。
“说得是啊。”
“我们坚决跟从田将军。”
“我们不怕死,谁来就和谁拼个胜负!”大家七嘴八舌的表态起来。
“对!对!对!”大家有些士气高涨的样子。
孟奚很有成就感。好像比昨晚还有成就感。
“奚弟!”田野望见人群中唯一一个不着盔甲,背影清瘦的人便认出是孟书呆同学了。他回到帐中却看不见刚刚还睡得香香的孟奚,着急的到处找。却不料她跑到士兵中间来了。
走到她跟前时,孟奚习惯性的来句“morgen(早)。”
“什么?毛什么?”这是田野听到孟书呆同学今日的第一句话,却没听懂。他想是不是她有什么事情啊,不然跑到这里来干嘛。
“没,没什么,其实就是跟你说声早上好。”她又露马脚来。
“没事吧?”
“没,好的很。谢谢”本来她后面想说,‘把床让给我睡’的,还好,即使打住。低调低调。刚才人家正在夸她呢,她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谁,做普通一兵又什么不好呢?可是田野却将她的身份公众化。
“贤弟,这里人多吵闹,你还是回帐中再歇息会。”
“贤弟?”有士兵在小声议论。
“你就是昨晚独闯秦营的将军义弟?”刚才那小兵反应过来,吃惊的问道。
孟奚朝他一笑,不可置否。不过,还是有必要澄清的,把自己神化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哪一把没做好,垮了他们的精神偶像就惨了。
“一切都只是按将军吩咐去做的。”说完,就预备走。
“将军有此兄弟是我齐军的福气啊!”有个头头一样的人此时向田野拱手赞许道。
“对了,这位孟奚,便是昨夜劝退秦军的功臣!”不要这样吧。
“没有没有,我只是奉将军令,依将军之计行事罢了。充其量不过是个传话的。大家不要误会,误会了。”她不太习惯受人家明的褒奖。会不好意思地呀。
“唉,贤弟,岂可...”他还想说,却见孟奚死命眨眼睛——就像那年春晚,赵本山在行骗时死命的挤眼睛一样,使眼色还真不容易,就停下来望着她。
“你找我有事?”岔开话题,故伎重来。
田野犹豫。
“回去再说!”不由分说,自己先行一步。总算是脱离这个被人追捧的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