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很快就过来了。”
田野很是内疚。这么多天回避,最终见到的却是这样让他揪心的景象。
头一次,他这样近距离,这样无顾虑的好好打量着孟奚的容貌。即便只是病容。
白皙滑嫩的皮肤,吹弹可破般;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嘴巴,合理的搭配在稍显清瘦的面庞上。他的瘦弱得让田野不自觉想要去呵护珍惜。可就是这副身躯,能抵挡千斤之力。他皱着眉头,欣赏着,矛盾着。
虽然书呆没有离开,这副样子依旧让田野忧心不已。这种忧虑不亚于那晚在他娘床头的时刻——就像在担心极为珍爱的人一样。他焦躁的站起来,望门外望去,大夫怎么还没到?
“大哥。”田徇轻轻的叫着。看到田野不安的烦躁着,他也不大敢说话,刚喊出个哥哥,后面的话便吞回去了。
“嗯?”田野头也不抬的只是关注着孟奚。他打了个冷手巾把子往孟奚头上敷去。还是很烫。他不知幸是不幸。他从来都不能正眼好好看他,居然只能‘趁人之危’时流露爱意。手划过孟奚的脸庞时,他忍不住用指背轻轻的触碰了那张他每日每夜都在思念的脸。倏的,仿似触电般,他缩回手指。心虚的看了弟弟一眼。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虽然这个比方有些不恰当,但就在他盯住孟奚的脸时,田徇却在盯着他看。
田徇沉默着。
还好还好,大夫终于来了。
而大夫的到来惹得府上大大小小各色人等都知道孟奚生病的事。
其实,大家见惯了生龙活虎的孟奚,突然不见人影还都有些奇怪。念在她做事一向毫无章法可言,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老夫人真实安心的颂起了佛,虽然她还不知这是孟奚盗窃的人家阿育王的研究成果,但却是很受用的样子,经过半月来的念诵,她逐渐进入状态,对周围事也不管不问起来。午饭时没见田野,才知孟奚生病的事。
同在餐桌上的田开舒也后知后觉的听到了这个消息。他心里不由紧了一下。饭间,一直沉默不语,思索着是不是要去看看她。她怎么就把自己折腾病了呢?也难怪,整日忙成那样,不累坏才怪。他院子里那些妻妾们,天天过着清闲的生活,还不停叫着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的。哎!他决定了,就去看看吧。好歹主仆一场,看看也不算过分。
等到大夫确诊证实在他的医术范围之内,这还是治得了的病症的时候,田野方才放下心来。
大夫说,病人主要是风寒加劳累所致。开了几副药后,就告辞了。
命人配药熬药后,田野重返病榻静静注视着病书呆,期盼着她尽快好起来。这时,过于安静的院落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看来,他得避开一下。而田徇的留守,更能让他放心离开。
就在他起身离去的时候,却迎面碰上了风风火火赶来的二弟,开舒。
“开舒?”
“大哥?你也在?”
“自己的人都不好好照应着。出了事,你怎么跟人家父母交待?”难得见田野发脾气,田开舒拧了拧眉。他说的也没错。
“那谢过大哥,开舒记在心上便是。”这简单的一句话,看似像是对田野的服从,那“便是”二字却透露出另一种心情。而让田野十分不舒服的是他的言下之意,真把孟奚看作自己的私有财产了?
不多语,田野提摆甩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