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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汉武明经

汉景帝时廷尉上囚防年,继母陈杀防年父,防年因杀陈。依律以杀母大逆论。帝疑之,武帝时年十二为太子,在帝侧,遂问之,对曰:夫继母如母,明不及母。縁父之故,比之于母。今继母无状,手杀其父。下手之曰,母恩絶矣。宜与杀人同,不宜以大逆论。

谨按大明律云:凡继母杀其父,听告,不在干名犯义之限。今观汉史所云,防年继母杀父,因杀继母,宜与杀人同,不宜以大逆论。窃详此实伦理之变,若比杀常人,则故杀者斩。若比父母为人杀而子孙擅杀行凶人者,杖六十。其即杀死者勿论。盛世伦理修明,固无此事。万一遇此,所司当体究的确,比拟奏请。

李杰买棺

唐李杰为河南尹,有寡妇告子不孝,杰察其状非不孝者,乃谓曰:汝寡居惟一子,今罪至死,得无悔乎?妇曰:不顺之子,宁复惜之?杰曰:审如是,可买棺来取尸。因使人觇之,乃谓一道士曰:事了矣,俄将棺至。杰尚兾其悔,而寡妇坚执如初。时道士在门外,宻令擒之,一问承服。曰:某与寡妇有私,常为儿制,故欲除之。乃杖杀道士,以棺盛之。

谨按大明律云:父母诬告子孙勿论。今观所载,母与所私道士谋,诬告其子,欲致于死。母勿论,道士难科教唆之罪。万一遇此,当比依谋杀人巳行。未曾伤人者,杖一百徒三年,比拟奏请。

戴争异罚

唐戴胄为大理少卿,时长孙无忌被召,不解佩刀入东上阁,右仆射封德彝论监门校尉不觉察,罪死。无忌当赎。胄曰:校尉与无忌罪均。臣子于君父,不得称误。御汤药饮食舟船误,不如法,皆死。陛下録无忌功,原之可也。若罚无忌,杀校尉,不可谓刑。帝曰:法为天下公,朕安得阿亲戚。诏复议。德彝固执,胄驳之曰:校尉縁无忌以致罪,法当从轻。若皆过误,不当独死。由是无忌与校尉皆免死。

谨按大明律云:若罪人自首告及遇赦原免,或蒙特恩减罪收赎者亦准罪人原免减等赎罪。法注云:谓因人连累皆依罪人全免减等收赎。今观唐戴胄所争长孙无忌事,则我朝律文已备载之矣。呜呼,至哉。

曹驳坐妻

沉存中内翰云:寿州有人杀妻之父母兄弟数口,州司以为不道,縁坐妻子刑。曹驳曰:殴妻之父母即是义絶,况于谋杀,不当复坐其妻。(存中宋人,不书世代,后同)

谨按大明律云:杀一家非死罪三人者凌迟处死,妻子流二千里,入十恶不道之条。今观所载,寿州人杀妻之父母兄弟数口,刑曹驳以义絶,不当縁坐其妻。窃详本犯身为不道,杀妻父母兄弟,与其妻实已义絶。法难縁坐。然律无明文,所司遇此,亦当比拟奏请。

宗元守辜

待制马宗元少时,父麟殴人被系,守辜而伤者死,将抵法。宗元推所殴。时在限外四刻,因诉于郡,得原父死。郑克云:按辜限计曰,而曰以百刻计之,死在限外,则不坐殴杀之罪,而坐殴伤之罪。虽止四刻,亦在限外。

谨按大明律云:凡保辜者责令犯人医治,辜限内皆须因伤死者,以鬬殴杀人论。其在辜限外死者,各从本殴伤法,若折伤以上辜内医治平复者,各减二等。辜限满曰不平复者,各依律全科。又依唐律云:保辜限内死者,依杀人论,限外死者依本殴伤法。又按元史刑法志云:保辜限内死者依杀人论,限外死者杖一百七。盖元时未尝定律,及圣朝未定律之先,皆以唐律比拟。故我朝律文多宗唐律,而此条亦本之也。讷曩在南京会审刑部,罪囚有殴人辜限外死者,讷曰:当依本殴伤法。或曰:律云,辜限满不平复者全科,此当死。讷曰:所云限满不平复全科者,因上文折伤以上限内平复减二等立文,盖谓辜内虽平复而成残废笃疾,及限满不平复者则全科折伤之罪,若曰辜限外死者全科死罪,则律又何不云伤不平复而死者绞,乃虚立此辜限乎?后此囚会赦得免。然或人终不以愚言为然也。近读宗元守辜事有感,因备载之。读者详焉。

杜亚疑酒

唐杜亚镇维扬,有富室子父亡,奉继母不以道,因上寿母复子觞,子疑有毒,覆于地。地坟,乃谓母以酖杀人。母曰:天鉴在上,何当厚诬?诉于府。公曰:酒从何来?曰:长妇执爵而致。公曰:尔妇执爵,毒因妇起,岂可诬母?乃分开鞫之。盖子妇同谋害母,遂皆伏法。

张升窥井

张丞相知润州,有妇人夫出不归,忽闻菜园井中有死人,即往哭曰:吾夫也。以闻于官。升命吏集邻里验,是其夫否,皆言井深不可辨。升曰:众不可辨,而妇人独知为夫,何耶?送狱讯问,乃奸夫杀之,妇与共谋。

欧阳左手

都官欧阳晔知端州,有桂阳监民争舟殴死,狱久不决。晔出囚饮食之,皆还于狱,独留一人。留者色动。晔曰:杀人者汝也。囚不知所以然,晔曰:吾视食者皆以右手,汝独以左。今死者伤右肋,此汝杀之明验也。囚乃伏罪。

钱推求奴

钱若水为同州推官,有富家女奴逃亡,父母诉于州録事参军。録参尝贷富家钱,不获,遂劾富民父子共杀女奴,投尸于水,或为元谋,或为加功,罪皆应死。狱具,若水独疑,留而不决。州郡上下切怪之,録参诬若水受赂,若水但笑谢而已。旬余,屏人语知州曰:某留狱者,所以访求女奴,今得之矣。知州取入,从帘中推出,示其父母。父母惊曰:是已。于是富民父子得释,知州欲奏其功,固辞不愿。朝廷闻之,骤加进擢。

向相访贼

丞相向敏中判西京时,有僧过村舍求宿,不许,遂宿门外。夜半有人携一妇人并物踰墙出,僧恐天明为主人所执,因走去至荒草中,误堕枯井。前踰墙妇人已为人杀在其中。主人踪迹捕僧送官,不胜拷掠,遂自诬服。但云赃与刀留井旁,不知何人持去。狱成,公独以赃仗不获疑之,诘问数四,僧云:前生负此人命,无可言者。力问之,乃以实对。于是宻遣吏访贼。吏食于村店,有妪闻其府中来,不知是吏,因问僧之狱如何。吏绐曰:昨曰已笞死于市。妪曰:今若获贼如何?吏云:府已误决,不复敢问。妪遂曰:贼乃此村少年某也。吏询其处,并赃捕获。僧遂得释。

程琳烓灶

程宣徽知开封府,时禁中失火,当即根治诸缝人。已诬服,乃送府具狱。琳辨其非是,又命工图火所经处,且言后宫人多而居隘,其烓灶近版壁久燥而焚,此殆天灾,不可罪人。上为寛其狱无死者。

强至油幕

强至祠部为开封府仓曹参军,时禁中露积油幕,一夕火。主守者皆应死。至预听谳,疑火所起,召幕工讯之。工言制幕须杂他药,相因既久,得湿则燔。府为上闻,仁宗悟曰:顷者真宗山陵火起,油衣中其事,正尔主守者。遂比轻典。昔晋武库火,张华以为积油所致,是也。

程戡仇门

程戡宣徽知处州,民有积为仇者,一曰诸子私谓其母曰:母今老且病,恐不得更寿,请以母死报仇。乃杀其母,置于仇人之门,而诉之。仇弗能自明,戡疑之,或谓无足疑,戡曰:杀人而自置于门,非可疑耶?乃亲劾治,具见本谋。

庄遵疑哭

庄遵为扬州刺史,巡行部内,闻哭声惧而不哀,驻车问之。答曰:夫遭火烧死。遵疑焉,因令吏守之,有蝇集尸首,吏乃披髻视之,得鐡钉焉。问知此妇,与奸夫共杀其夫,按伏其罪。

妾吏酖宋

范忠宣知河中府,有知録宋儋年,会客罢,以疾告。是夜暴卒。盖其妾与小吏为奸,公知死不可以理,遂付有司案治。验其尸,九窍流血。囚言置毒鳖胾中。公问鳖在苐几琖,岂有中毒而能终席,决非情实。命再劾之,乃因客散置毒酒琖中而死计耳。

玉素毒郭

唐中书舍人郭正一,有婢玉素,极姝艳。正一夜须浆水粥,玉素毒之。觅婢并金银器不得,勅长安万年尉石良捕之。石良主帅魏昶有策略,唤舍人少年家奴三人,布衫笼头,及縳卫士四人,问十曰内何人觅舍人家。卫士云:有投化高丽留书,付遣舍人牧马奴,云金城坊中有一空宅,更无他语。石良往彼处捜之,至一宅封鎻甚宻,打开,婢与化士在其中,乃是化士共牧马奴藏之。奉勅斩于东市。

吕妇断腕

吕公绰侍读知开封府,有营妇夫出,外盗夜入舍,断其腕而去。都人喧骇,公谓非其夫之仇,不宜快意如此。遣骑诘其夫,果获同营韩元者,具奸状伏诛。

从事函首(惜从事之姓名不传)

近有行商,回见其妻,为人杀而失其首。妻族执其婿杀女。吏严讯之,乃自诬服。案具,郡守委诸从事。从事疑之,请缓其狱,乃令封内仵作行人徧供近与人家安厝墓塜,一一诘之,有一人曰:某近于豪家,举事言死却奶子,五更墙头舁过凶器,轻似无物,见葬某处。乃发之,但获一女人首。即将对尸,令其夫认,云非妻也。继收豪家鞫言,乃是杀一奶子,函首葬之。以尸易此良家妇,私畜之。豪民弃市。

裴均释夫

唐裴均镇襄阳曰,里社妻有外情,乃托骨蒸之疾,云医者言得犬肉食之则愈,谓其夫曰:东邻有犬,每来盗物,君可屠之。夫依其言,献肉于妻,妻食之,余乃留于箧笥。夫出,命邻告之。遂闻于公。夫因述妻之所欲,公曰:此乃妻有他奸,陷夫于祸耳。令劾之,具得其情,并以外情者付法。其夫遂释。

曹摅明妇

晋曹摅为临淄令曰,有寡妇养姑甚谨。姑以其年少,劝令改适。妇守节不移。姑愍之,宻自杀亲党,乃诬其妇。妇不胜拷讯,即自诬服。摅初到,疑其寃,更加辨究,具得实情。时称其明。

崇龟认刀

唐刘崇龟镇南海,有富商子泊船江邉,有岸上高门家一妙姬,殊不避人,少年挑之,曰:昏黄当到宅。亦无难色。是夕果启扉待之,少年未至,有盗入欲行窃,姬不知,即就之。盗谓见执,以刀刺之,遗刀而逃。少年后至,践其血仆地,扪之见死者,急出解维而去。明曰其家随血迹至江岸,岸主人云:夜有某客船径发去。官差人追到,拷掠备至,具实吐之,惟不招杀人。以刀视之,乃屠家物。府主下令曰:某曰演武,合境庖丁集球场宰杀。既集,复曰:已晩,留刀于厨,明曰再至。府主以杀人之刀换下一口。来早,各来请刀。独一屠认后,不认其刀。因诘之,对曰:此非某刀,乃某人之刀耳。命擒之,则已窜矣。于是以合死之囚代商人之子,侵夜毙于市。窜者知囚已毙,不一二夕归家,遂擒伏法。仍杖少年以夜入人家罪。

魏涛证死

魏朝奉涛知沂州永县,两仇鬬而伤,既决遣而伤者死。涛求其故而未得,死者子诉于监司。监司怒,有恶语。涛叹曰:官可夺,囚不可杀。后得其实,乃因其夕罢归,骑及门而堕死。邻证既明,其诬遂觧。

张举猪灰

呉张举为句章令,有妻杀夫,因放火烧舍,乃诈称火烧夫死。夫之亲疑之,诣官告妻,妻拒而不承。举遂取猪二口,一杀一活,积薪烧之,杀者口中无灰,活者口中有灰,因验夫口中无灰,妻果伏罪。

王璩故纸

寺丞王璩尝为襄州中庐令,有贼久讯不得情,偶于贼囊中得故纸,揭示之,乃房陵商人,道为贼所掠者。贼遂服。

李公验榉

尚书李南公知长沙县曰,有鬬者,甲强乙弱,各有青赤痕。南公以指揑之曰:乙真甲伪。讯之果然。盖南方有榉栁,以叶涂肌则青赤如殴伤者,剥其皮横置肤上,以火熨之,则如棒伤,水洗不下。但殴伤者血聚则硬,伪者不硬耳。

王臻辨葛

王谏议知福州时,闽人欲报仇,或先食野葛而后鬬,即死。其家遂诬告之。臻问所伤,果致命耶。吏曰:伤不甚也。臻疑反讯告者,遂得其实。

颖知子盗

郎中欧阳颖知歙州,富家有盗启其藏,捕久不获。颖曰:勿捕。独召富家二子,械付狱劾之,即伏。吏民初疑不胜楚掠而自诬,及取出所盗物,乃信。

孙料兄杀

孙长卿知和州,民有诉弟为人所杀,察其言不情。乃问:汝户几等?曰:上等。汝家几人?曰:惟一弟与妻子耳。长卿曰:杀弟者兄也,岂将并有其赀乎。讯之果服。

乖崖察额

张尚书知江宁,有僧呈牒给凭,公据案熟视久之,判司理院勘杀人贼。郡寮不晓其故,公乃召僧问披剃几年,对曰:七年。又曰:何故额有巾痕?即首伏。乃一民与僧同行道中杀之,以其度牒自剃为僧。

胡质集邻

魏志:胡质为常山太守,东筦卢显为人所杀,求贼未得。质曰:此事无仇而有少妻,所以死耳。乃集邻居少年,有李若者,见质而色动。遂穷诘之,乃自首伏罪。

孔察代盗

后唐孔相循权莅夷门军府事,长垣县有四巨盗富有资产,及败,则四贫民耳。时都虞候姓韩者,宻使郭崇韬之僚婿也。与椎吏狱典同锻其欵,欵成,断令弃市。虑之无言。就法之际,因屡回首。公疑,召问之,乃曰:实枉,且言适为狱吏,高其枷尾,遂不得言。即命移于州狱鞫之,自韩已下凡数十人,受赂约七千缗。并以伏法。

朱诘赇民

朱寿昌知阆州,有大姓雍子良杀人,乃买里民使出就吏狱具。寿昌疑访,因得其情,引囚讯之。囚对如初。乃告之曰:吾闻子良遗汝钱十万,纳汝女为子妇,许嫁其女,汝家有之乎?因色动。又告之曰:汝且死,书伪劵,抑汝女为婢,指十万为雇值而嫁其女他人,汝将奈何?因泣下,始以实告,收子良付法。

左史诬裴

唐湖州左史江琛,取刺史裴光书,割取字合成文理,诈为徐敬业反书以告。及差使推之欵,云书是光书,语非光语,前后三使并不能决。则天令差能事人张楚金劾之,仍如前欵。楚金忧懑,仰卧向窗,曰影透窗,向曰视之,其书乃是补葺而成。因令琛取书投水中,字字觧散。琛叩头伏罪,奉勅斩之。

思兢诈客

唐则天时,或告驸马崔宣谋反,勅御史张行岌按之。告者显籘藏宣妾,云妾将发其谋,宣杀之。行岌按而无状。则天曰:不获妾,何以自雪?宣再从弟思兢多致钱帛募之宣家。每议事,则狱中告者须知。思兢疑宣家有同谋者,乃诈曰:须雇侠客杀告者。语了遂侵晨伺于台侧,有馆客素为宣信任,至台赂门吏以通告者。思兢因骂曰:若陷崔宣,必杀汝矣。乃引思兢于告者之党,搜获其妾,宣始得免。

江分表里

陵州仁寿县有里胥洪氏,利邻人田,绐之曰:我为收若税,免若役。邻人喜刬其税,归之。踰二十年,且伪为劵,以茶染纸,类逺年者,讼之于县。县令江某郎中取纸卷展开视之,曰:若逺年纸,里当色白。今表里如一,伪也。讯之果服。

章辨朱墨

侍御史章频知彭州九陇县时,有眉州大姓孙延世为伪契夺族人田,久不能辨。运使委频验治,频曰:券墨浮朱上,决先盗用印而后书之。既引伏,狱未上,而其家人复诉于转运,更命知华阳县黄梦松覆案,亦无所异。章用是召为御史。

南公塞鼻

尚书李南公为河北提刑时,有班行犯罪下狱,案之不服,闭口不食者百余曰。狱吏不敢拷讯,南公曰:我能立使之食。引出问曰:吾以一物塞汝鼻,汝能终不食乎?其人惧,即食。盖彼善服气,以物塞鼻,则气结不通。是以自服。

包牛割舌

包副枢拯初知扬州天长县,有诉盗割牛舌者,拯宻令归屠其牛而鬻之,继有告其私杀牛者。拯诘之曰:何为割其牛舌而又告之?其人惊伏。

蒋常觇妪

唐板桥店主张逖妻归宁,有王卫杨正等投店宿,五更早发。夜有人以王卫刀杀逖,其刀仍入鞘中,正等不知觉。至明,店人执正等,援其刀,血甚狼藉,收讯之,遂自诬伏。上疑之,差蒋常覆推,到则悉追店人十五以上,既集,为人数不足,且放去,只留一妪。曰晩放去,令典狱者宻觇之。云:有人共语即记之。明曰复尔。如是三曰,并是此人,常乃追集男女三百余人,就令唤出与妪语者问之,具服。乃是与逖妻有奸而杀之。

张辂行穴

石晋时魏州冠氏县华村僧寺,有一鐡佛,长丈余,中心空。一旦云佛能言,士众云集,施利填委。县申州府,时高祖镇邺,命牙将尚谦持香奉供,且验其事。有三传张辂请与偕行,乃率人围寺,尽遣僧赴道场,辂即潜开僧房,见有穴道,及入穴行至鐡佛座下,因入空身中,厉声歴数僧过,擒魁首数人。上闻,就彼戮之。因以辂为长河县主簿。

薛向执贾

枢宻薛向初为京兆户曹,兼监商税。有贾胡过税务,出银二箧,书其上曰:宻使遗泾原都监。向曰:此决伪也,安有大人饷人物,而使贾胡致之?执诣府治之,果伏其诈。

扬牧笞巫

后魏李崇为扬州刺史,有定州流人觧思安背役亡归,其兄庆宾规絶名贯,乃认城外死尸诈称是弟,为蘓显甫李盖所杀。有女巫杨氏托鬼附说思安被害之苦,李盖等不胜其楚,各自欵服。崇疑之,乃遣二人伪从外来诣庆宾,寄弟口信。庆宾怅然失色。崇乃摄而问之,即自引伏。数曰间思安亦为人缚至,崇笞女巫一百,遂释盖等。

郎简校劵

侍郎郎简知窦州,有掾吏死,子幼,赘婿伪为劵取其田。后子长,屡诉不得直,因诉于朝下。简劾治,简以旧案示之曰:此尔妇翁书。曰:然。又取伪劵示之,甚勿类。婿乃伏罪。

文成括书

唐张鷟为河阳尉,有吕元伪作仓督冯忱书,盗粜仓粟。忱不认而元执之坚,张乃取元告状用纸,贴两头,唯留二字,问是汝书?曰:非。乃去贴,即是元状。先决五十,又贴诈为冯忱书,留二字问之,乃曰:是。及去贴,乃诈书也。元于是伏罪。

御史失状

唐李靖为岐州刺史,或告其谋反。高祖命御史往案之,御史知其诬,请与告事者偕行。行数驿,御史诈称失去原状,惊惧异常,乃祈告事者别疏一状。比验,乃与原状不同,即还以闻。高祖大惊,告事者伏诛。

王珣辨印

少师王珣知昭州曰,有诬告伪为州印文书。狱久不决,吏以印文不类,珣索景德旧牍,视其印文,则无少异。诬者乃伏。盖其文书乃景德时者。

方偕主名

方偕大卿为御史台推直官曰,澧州逃卒与富民有仇,诬以岁杀人十二,祭磨驼神。狱久不决,诏偕就鞫之。偕命告人疏所杀主名,寻访考验,尚多无恙,其事遂白。

至逺忆姓

唐李至逺典选疾,令史受赇,多所黜易。吏亦敛手。有王忠者被黜放,而吏乃谬书士姓欲拟讫增成之,至逺曰:调者三万人,无士姓者,此决王忠也。吏伏罪。

蘓请祔柩

蘓寀为大理寺详断官时,有父卒而母嫁,后闻母死已葬,乃盗其柩而祔于父,法当死。宷独曰:子盗母柩纳于父墓,岂可与发冢取财者比。上请,得减死。

贾废追服

侍读贾黯判流内铨时,益州推官乘泽在蜀三年,不知其父死。及代还,铨吏不为入选,始去发丧。既除服,且求磨勘。黯曰:泽与父不通问者三年,借非匿丧,是岂为孝。卒使坐废田里。

程簿旧钱

程伯淳察院初为京兆鄠县簿,民有借兄之宅居者,发地藏钱。兄之子诉曰:父所藏也。令言:无证佐,何以决之?伯淳曰:此易辨耳。问兄之子曰:尔父所藏钱几年矣?曰:四十年。彼借宅居几何时矣?曰:二十年矣。即遣吏取钱十千视之,谓借宅者曰:今观所铸钱不五六年间,即徧天下此钱皆尔未借居前所铸,何也?其人遂服。

孙甫舂粟

待制孙甫为华州推官曰,州仓粟恶吏当追陪钱数百万,转运使李纮以吏属甫,甫乃令取斗米舂之,可弃者十纔一二。又试之,亦然。吏遂得弛系所陪钱,纔数十万而已。纮因荐甫迁职。

孙登比弹

呉志:孙权长子登尝出,有弹丸飞过,令左右求之。见一人操弹佩丸,咸以为是。词对不伏,从者请捶之。登不听,使求前所过弹丸比之,不类,遂释之。

傅令鞭丝

傅季珪为山阴令,有卖糖卖针者争一丝团,诉于县。乃令挂丝于壁,鞭之,有少铁屑。乃罚卖糖者。

孙亮验蜜

呉孙亮因食梅,使黄门索蜜。黄门素怨藏吏,乃以鼠屎投其中,启言藏吏不谨。亮即呼吏,吏以蜜瓶入,问曰:既盖而复油纸覆之,无縁有此。黄门必有求于尔耳。吏叩头曰:彼尝求贷而臣不与。亮曰:决为此也。乃令破鼠屎,亮笑曰:若鼠屎先在其中,当中外俱湿。今内燥,乃枉耳。于是黄门服罪。

司空省书

汉沛郡民家赀二十余万,一男纔数岁失其母,有一女不贤,其父病困,呼族人为遗书,令悉以财属女,但遗一剑,云儿年十五以此付之。其后又不与,儿乃讼之太守。司空何武省其书,顾谓掾吏曰:女性强梁,婿复贪鄙,畏害其儿,且俾与女,实寄之耳。夫剑者,所以决断限。年十五者,度子智力足以自居,或闻州县,得以申理。其用虑深逺如是。乃悉夺财还子。

商原诈服

晋商仲堪为荆州牧,有桂阳人王钦生,二亲久没,诈服衰麻,言迎父丧。府曹拟依律弃市。商曰:原律以二亲生存而横言死没,情事悖逆,固当弃市。今钦生父母已殁,特诞妄耳。遂免死。

窦阻免丧

唐窦参初为奉元尉,男子曹芬兄弟隶此军,醉暴其妹。父救不止,恚赴井死。参当兄弟重辟,众请俟免丧。参曰:父由子死,若以丧延,是杀父不坐。皆杀之。

次武各驱

周宇仲文字次武,为赵王属安固。有任杜两家各失牛,后有一牛,两家争之,州郡不能决。益州长史韩伯携曰:宇次武少年聪察,可令决之。仲文乃令两家各驱牛羣到,放所得牛,遂入任氏羣。又使人微伤之,任氏嗟惋,杜氏自若。杜即服罪。

薛绢互争

汉时有人持缣入市,遇雨以缣披覆,后一人至,求庇荫。因与一头。雨霁当别,輙互争缣。太守薛宣令断缣,各与一半,使骑吏听之。一云太守之恩,一称寃不已。追问乃伏。

季珪鸡豆

傅季珪为山阴令,有争鸡者,季珪问:鸡早何食?一云豆,一云粟。杀鸡破嗉,有豆焉。遂罚言粟者。

宗裔卷紬

蜀许宗裔典剑州,有于灯下识认刦贼,晓告吏捕之。所收赃惟缲丝紬卷,不禁拷掠,遂诬服,送州囚,言其物乃是家有,与失主互争。即命取两家缲丝车,又问紬卷各用何物为胎心,一云杏核,一云瓦子。即开视之,见杏核,仍以丝绳安于车,杠量其小大,亦是囚家物。被刼者受妄认之过,廵捕吏伏考,决之辜。其枉遂雪。

彦超虚盗

五代慕容彦超善捕盗,为郓帅曰,有库在州中,或以假银二锭质钱十万。彦超知之,使主库者出榜,虚称被盗,失所质银铤等物,召人缉首。不曰间果有人来赎银,执之伏罪。

道让诈囚

后魏高谦之字道让,为河阴令,有人囊瓦石作金以诈市马者,因而逃去。诏令捕获。谦之乃枷一囚立于马市,宣言诈市马贼,欲刑之。宻遣人察市之私议者,有人欣然曰:无复忧矣。遂执讯问,悉获其党。

裴命急吐

唐裴子云为新乡令,部民王恭戍邉,留牸牛六头于舅李琎家。五年产犊三十头,恭还,索牛。李云二头已死,只还四头老牸。恭诉之,子云送恭于狱,令追盗牛者李琎。琎至,子云叱之曰:贼引汝盗牛三十头在汝庄上。唤贼共对,乃以布衫笼恭头立南墙下,命琎即吐欵,乃云:三十头牛总是外甥牸牛所生,实非盗得。子云去恭布衫,令尽还牛,却以五头酬琎辛苦。

柳设榜牒

周桞庆:有胡家被刼,莫知贼所,邻人被囚者众,庆谓可以诈求之。乃作匿名书,多贴官门,曰:吾等共刼胡家,徒侣混杂,终恐泄露。今欲首伏,恐不免诛。若听先首免罪,便欲来告。庆乃复出免罪之榜。居二曰,广陵王欣家奴面缚自告榜下,因获党与甚众。

张鷟搜鞍

唐张鷟为河阳县尉,有客驴缰断并鞍失之,捕急,盗乃夜放驴出而藏其鞍。尉遂令客勿秣驴,夜放之。驴寻向喂饲处去,乃令搜其家,于积草中得之。人服其智。

济美钩箧

唐阎济美镇江南,有舟人载客货,客宻隠银十锭于货中,舟人潜窥之,乃盗而沉于泊舟之所。船夜发至镇所,点阅不得,遂执舟人而诉。公曰:载人盗物,大略皆然。乃问昨宿何所,曰:去此百里浦汊中。即令武士同往彼处江水中,钩之果得箧银,封署不动。舟人服罪。

崔黯搜帑

唐崔黯镇湖南,有恶少不为乡里所容,乃自髠钳依佛敎,假托焚修幻诱愚俗,积财万计。公初到,惧事露,乃投牒请脱钳归俗。公问曰:尔教化三年,所得几何?曰:旋得旋用。公曰:费用造设几何?曰:三千余贯。公曰:给者既知,纳者不记,决有隠欺。乃搜其积蓄,有妻孥满室,遂劾其矫妄之罪,以财物施之贫下。

杨津获绢

周杨津为岐州刺史,有武功人赍绢三百匹。去城十里,为贼所刼。时有使者驰骑而至,被刼人告之。使者到州以状白之,乃下敎曰:有人着某色衣乗某色马,在城东十里被杀。若有家人,可速来告。有一老母行哭而至,云是己子。于是收捕,并绢俱获。

袁滋铸金

唐李汧公镇凤翔,属邑有编氓耕田,得马蹄金一瓮,送于县。将送于州邑,宰恐公藏失守,贮于私库。信宿视之,乃土块也。以状闻于府,议者佥疑换之,遂遣掾案其事,宰莫能明,即以易金诬服。穷其所藏,或云粪土,或云水中。汧公甚怒,而公宴语其事时,袁相国滋在幕中,独俯首无语。汧公诘之,滋曰:某甚疑此事有枉。汧公乃俾移其狱于郡,命袁治之。袁令阅瓮间,得土二百五十余块,遂于列肆,索金镕成土块状,始及其半,已有三百斤。询其初,乃二农夫以巨竹舁之。计其数,非二人以竹可舁,度在路已化为土矣。羣情太豁,邑宰获伸。

孙寳秤馓

汉孙寳为京兆尹,有卖镮馓者(今之镮饼也)于都市,与一村民相逢,击落皆碎。村民陪认五十枚,卖者坚称三百枚,争至无以证明。公命别买一枚秤之,乃都称碎者纽折分两,卖者乃服。

韦皋劾财

唐韦皋镇剑南曰,有逆旅停止大贾,因病而酖之,隠没其财。公知之。又有北客蘓延得病而卒,公使验其簿籍,已被店主易置。公乃寻究经过,宻勘于里,属词多不同,遂劾同店者。店主乃认隠欺数千贯,与吏二十余人分之,悉皆得罪。由是剑南无横死之客。

元膺擒轝

唐吕元膺镇岳阳,因出游,见有丧轝驻道左,男子五人衰服而随。公曰:逺葬则侈,近葬则省。此决奸计也。因令捜索之,棺中皆兵刃。曰:欲谋过江掠货,假丧使渡者不疑耳。公令劾之,更有同党数十,已期集彼岸,并擒付法。

刘相邻证

丞相刘沆知衡州曰,有大姓尹氏欲买邻人田莫能得,邻人老而子幼,乃伪为劵。及邻人死,即逐其子。讼二十年不得直。沆至又诉。尹氏出积岁户钞为证,沆曰:若田百顷,户钞岂特收此乎?始为劵时,尝问邻乎?其人多在,可取为证。尹不能对,遂伏罪。

韩参乳医

参政韩亿知扬州时,土豪李甲者,兄死迫嫁其嫂,因诬其子为异姓,以专其赀。嫂歴诉于官,甲辄赂吏使掠服之。亿视旧牍未曾引乳医为证,一曰尽召其党,以乳医视之,众乃无词。其寃遂白。

桞寃瘖奴

唐桞浑为江西察判时,僧有夜饮火其庐者,归罪瘖奴。军候受财,不诘狱具。浑与其僚崔佑甫白奴寃于观察使魏少游,促讯其僧。僧乃首伏。

王扣狂妪

大理王罕知郓州时,有狂妪数邀诉事,言无伦理。从骑屏逐之,罕令引归厅事,叩阶徐问,妪虽言语杂乱,然时有可采者,乃是人之嫡妻无子,其妾有子,夫死为妾所逐,累诉不直,因恚而狂。罕为直其事,尽以家赀与之。

虔俲思贤

沉括笔谈云:江南人好讼,有一书名邓思贤者,作伪词状法也,始教以侮文。侮文不可得,则欺诬以取之。欺诬不可得,则求其罪以劾之。邓思贤,人名也,始传此术,遂名其书。村校中往往授生徒。韩琚通判虔州,民有伪作寃状,悲愤叫呼,似若可信。琚摄郡究其风俗,考其枉直,莫之能欺。民皆以为不寃。琚,魏公之兄,终于转运使。

按虔州今之贑州府也,括熙宁中任知制诰,去今四百年矣。世道曰漓,刁民伪为寃状以陷人者,在在有焉。贫弱有寃无处诉告者,亦无地无焉。受人财为人揑造寃苦词情若邓思贤者,亦有之焉。易讼卦彖曰:利见大人。言讼者求辨曲直,利见刚明中正之大人,以决其所讼也。康诰曰:如保赤子。言赤子未能言,为父母者诚心求之,则能得其心之所欲矣。今之任民牧者,民呼为父母;居显要者,人呼为大人。其可不思尽其心称其名,以上无负圣天子之委任,下无负斯民之仰望乎!

孝肃杖吏

包拯知开封,有犯杖脊徒罪者,吏受财与之约曰:今见尹须使我责状,汝但号呼自辨,我当与汝分罪,各受杖决。既而引责,囚如吏言,分辨不已。吏入大声呼之,曰:但受脊杖出去。拯谓其招权捽吏杖之,特寛囚罪,亦令从杖。公知以此折吏势,不知乃为所卖弄也。

按元鲁斋许文正公,告世祖防欺之要,备载是事。且曰:孝肃刚严峭直,而卒为吏所卖。盖在上者难于知下,欲其不见欺也难矣。今考孝肃由进士除大理评事,出知建昌天长二县,拜监察御史,歴三司判官改工部员外,直集贤院出知端瀛扬庐池五州,四为京东陜西河北转运使,迁三司副使天章阁待制,知谏院升龙图阁直学士知江宁府,由江宁召拜京尹,歴练不为不深,声望不为不重,资禀不为不高,然为吏人所卖若此。况初学古入官之士乎?桂氏载于篇中,而愚特取以终编者,盖欲读者知所警也。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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