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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皇朝御膳,日用五羊。今上皇帝即位以来,日减一羊,可见圣德仁俭也若此!

郊祀祭庙,天子御衮冕,百官皆法眼。凡披秉须依歌诀次第,则免颠倒之劳。漫识歌诀于左:“袜履中单黄带先,裙袍蔽膝绶绅连。方心曲领蓝腰带,玉佩丁当冠笏全。”

至元间,行省左丞史公弼号紫薇老人,能写大字,有神力,平开二石五斗弓,以三指背可悬五十两银定七片。初攻扬州有功,然心服姜才之忠勇。

黄子久公望自号大痴,吴人,博学多能之士。阎子静、徐子方、赵松雪诸名公,莫不友爱之。一日,与客游孤山,闻湖中笛声,子久曰:“此铁笛声也。”少顷,子久亦以铁笛自吹下山,游湖者吹笛上山,乃吾子行也。二公略不相顾,笛声不辍,交臂而去,一时兴趣又过于桓伊也。

叶子澄以清号雪篷,吴人也,贫而尚义之士,与黟县达鲁花赤伯颜为厚交。至正壬辰,寇起江东,浙省调兵守昱岭关。时颜在遣中,没于王事。其家旧居嘉兴崇德州,讣音至,家人招黄冠岩隐者追荐摄召之。颜云:“旦夕杭城受危,尔辈宜速往吾弟处逃生。”母妻以无弟可依,再扣之。云:“即松江叶子澄,乃我存日生死交也,可往依之。”其即备船东行。比至前三日,叶夜梦伯颜相见,以家属为托。叶即为留居,供给不怠。后杭城果陷,此得非颜平日正心不昧,故能灵悟若是?亦由叶之与人交情不渝,真诚相感之所致也。宋仁宗时,有托公书之事,颇相冥合,信有之矣。颜子谦斋,唐兀人也。

江西胡存斋参政,平日好客,四方之人,往来无不馆之。虑阍人倦于通报,但不出,即于门首挂一“本官在宅”之牌。近年浙间富室,无一家不贴“却客”之榜,较之亦可怜哉。

夔夔平章,字子山,号正斋恕叟,又号篷累叟,康里人。一日,与余论书法,及叩有人一日能写几字?余曰:“曾闻松雪公言,一日写一万字。”夔曰:“余一日写三万字,未尝辍笔。”余切敬服之。凡学一艺,不立志用工,可传远乎。

江浙参政赫德尔公,字本初,尝云:“向任留守司都事时,本司诸先辈同谈内苑万岁山太液池,本非我朝创建,乃亡金之沼囿也。”初圣朝起朔庭,绝塞土有一山,形势雄壮,峰峦秀异。金人望气者言:“此山有王气,当出异人,非金之利。”谋欲倾圮之,计无从出。时金已衰微,因通好,托以入贡为辞,愿求此山之土为报。众皆鄙笑而许之。金人遂掘其山,自备车马挽载,运至幽州城北,积累成山;开挑海子,栽植花木,营构台殿,以为游幸之所。未几金亡,世祖皇帝登大宝,改筑京城,山适在禁苑之中。至今塞土遗迹尚存,其土赤润,草木不生。乃知帝王之宅,都会之京,兴衰之兆,天已默定,岂人力之所能为也?公因和万岁山诗韵,有“水溯颠崖流自转,山移绝塞势尤雄”之句。史册必载之详,姑录其略,以广闻见耳。

延间,武神童囗囗尝为中瑞司典簿,善写小字,一粒芝麻上,写“天下太平”四字。《江南野史》载应用尝于一粒麻上,写“国泰民安”四字。

法令书其别有四:敕、令、格、式也。神宗圣训曰:禁于未然之谓敕,禁于已然之谓令,设于此以待彼之至谓之格,设于此以待彼效之谓之式。

律文有“贱避贵、少避老、轻避重、去避来”之说,余以为去者为主,来者为客,是以避之。后有一宋法司老吏云:“谓如人方去,忽有人仓忙自后而来,必有急事也,故当避之。”漫识此,以俟知者正之。

王衍以铜钱为阿睹物;顾长康画神,指眼为阿睹中。二说于理未通。今北方人凡指此物,皆曰阿的,即阿睹之说明矣。余尝见周草窗家藏徽宗在五国城写归御批数十纸,中间有云:可付体己人者,即今之所谓梯己人。因方言之讹,书手之误无疑。

江西吕道山师夔,至元间分析家私作十四分:本家一分,朝廷一分,省官一分,尊长吕平章文焕一分,亲戚馆客一分。每分金二万两,银十万两,玉带十八条,玉器百余件,布二十万匹,胆矾五瓮。只此是江州府库见管鄂州他处者又不预焉。以此观之,石崇又何足数也?

宋嘉熙庚子,岁大旱,杭之西湖为平陆,茂草生焉。李霜涯作谑词云:“平湖百顷生芳草,夫容不照红颠倒,东坡道波光潋滟晴偏好。”管司捕治,遂逃避之。

唐卢从愿为刑部尚书,占良田数百顷,时号“多田翁”。松江下砂场瞿霆发尝为两浙运使,延间,以松江府拨属嘉兴路,括田定役,榜示其家,出等上户,有当役民田二千七百顷,并佃官田共及万顷。浙西有田之家,无出其右者。此可为多田翁矣。

《读书诀》云:“生则慢读,明经句;熟则紧读,贪遍数。未熟莫要背念,既倦不如且住。”

至正十五年,浙西科鹅翎为箭羽,督责甚急。一羽卖三钱,后至五钱者,且以集庆一处言之。比年杭州一运解一百六十万根,共发三运。本路止有匠人二十名,日造箭八百只,该用翎一十六百根,周岁用翎五十七万六千根,如此则一运可供三年。盖此物经过<;广>;蒸,皆成无用,然而催运不已。本路自科者,可胜言哉!倘肯计会而索之,则民无害矣。宋王济为龙溪主簿时,调福建,输鹤翎为箭羽。鹤非常有物,有司督责急,一羽至直百钱,民甚苦之。济谕民取鹅翎代输,仍驿奏其事,因诏旁郡悉如济所陈。淳化五年,诏曰:“作坊工官造弓弩用牛筋,岁取于民,吏督甚急。或杀耕牛供官,非务农重之意。自今后,官造弓弩,其从理用牛筋,悉以羊、马筋代之。”皆载之史策。

都城豪民,每遇假日,必有酒食,招致省宪僚吏翘杰出群者款之,名曰“撤和”。凡人有远行者,至巳午时,以草料饲驴、马,谓之“撤和”,欲其致远不乏也。又江南有新官来任者,巨室须远接,以拜见钱与之,叩之则答以穿鼻了。如江西、浙西数大郡长官,非千定不可。间有一二能者,诈及三千定者,佐贰各等第,皆有定价。或有于都下应付盘缠同出,就与之管事,名之曰“苗儿头”。余切恨赃污之徒要拜见钱,与因一事取受者,大不相侔。按律文反有终非因事取受之条,失之远矣。且以江西萧刘、松江朱管、嘉兴王氏,皆遭显戮,非拜见钱而致之,何以得此?所谓负国害民,以致于天下不宁,讵可言哉?因观江邻几《杂志》载士阳豪民邵囗囗者,指缙绅来借贷者,乞与二百缗,便可作驴骑,腰金拖紫,不为豪子以长耳视之,鲜矣!余曰:“若以借贷者便作驴骑,取觅者指以“撤和”穿鼻,又何多耶?”

钱唐韩介石,巨室也。延夏,忽风雨骤至,令庖僮往楼上闭窗。雨过不见此僮,楼上寻之,则已毙矣。因取所带刀而敛之,绦鞘皆如故,刀刃则销铄过半。事为《笔谈》所载。内侍李舜举家,暴雷所震。人以为堂屋已焚,窗纸皆黔。有一宝刀,极钢坚,就刀室中熔为汁,而室亦俨然。二事皆相同,此理殊不可强解也。

国朝尚食局,上供面磨,磨置楼上,机在楼下,驴之蹂践,人之往来,皆不相及,且远尘土臭秽。叩之,乃巧人瞿氏所作也。

国朝镇殿将军,凡请给衣粮,名之曰“大汉”。但年过五十者,方许出宫。

《因话录》云:“昔有德音搜访怀才抱器不求闻达者。有人逢一书生,奔驰入京,问求何事?答曰:将应不求闻达科。”因念延间,陈伯敷绎曾到都,每见晦迹丘园者数多,遂有诗云“处士近来恩例别,麻鞋一对当蒲轮”之讥。

余儿时,闻先父枢密言:“尝于宋官库中见孟蜀王锦衾,其阔一梭,径过,被头作二穴,织成云板样。盖而叩于项下,如盘领状,两侧余锦,拥覆于肩,此之谓鸳衾也。”

至正十七年三月,上海县十九保往字围李胜一家,鸡伏七雏。一雏作大鸡状,鼓翼长鸣。余按《文献通考·鸡祸类》,无此鸣者,始识于此。

至正戊戌正月初三日,钱唐卢子明家,白鸡伏雏九只,内一只三足,二足在前,一足在后,越三日而死。三月间,诸暨袁彦诚家,一雏四足,二足在翼下。时余访旧到诸暨,适见此事。咸淳己巳,常州鸡翼生距。

龙广寒,江西人,居钱唐,挟预知之术,游食于诸公之门。一日,居佑圣观陈提点房,陈叩以明日饮食之事。答曰:“写了,不可看。”陈俟其出,乃窃视之。书云:“来日羊肉白面,老夫亦与其列。”适有人送活鲫鱼者,陈嘱仆明日以鱼为食,诸物不用。至五更钟末,住持吴月泉遣人招陈来方丈,相陪高显卿参政,盖高公避生日也。陈为吴言房中有活鱼取来下饭。高曰:“我都准备了也,诸物皆不用。”陈自念龙之语有验,因及龙广寒者在房中住。高曰:“我识之,可请同坐。”是日羊肉白面,亦与其列,皆应其说。尝自言我已一百八岁。故贯酸斋赞其象云:“有客名广寒,自号一百岁,更活二百年,恰好三百岁。”以此戏之。卒于延末年。尝闻先父枢密言:“宋末有富春子,能风角鸟占之术。名闻贾秋壑。一日,贾招之,叩以来日饮食之事。富写而封之。明日,贾作宴于西湖舟中。至晚,贾行立于船头,自歌‘月明星稀,乌鹊南飞’之句。座客廖莹中乃言:‘此时日已暮,可以富所书观之。’拆封,诸事不及,唯有‘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八字,众皆惊赏。”余按蒋囗囗《逸史》载:李宗回食五般馄饨,李栖筠食两半糕糜、二十碗橘皮汤之事,相同。万事莫非前定也欤?

巴思八帝师,法号皇天之下,一人之上,开教、宣文、辅治、大圣、至德、普觉、真智、国、如意、大宝法王,西天佛子,大元帝师,板的达巴思八八合失。

杭州开元宫住持元览真人王眉叟寿衍有铜水滴一枚,贮水在内,遇潮汛则水涌应时,欲以此进上。后携至都,潮候不应,遂已之。可见气候不同。浙间凡造酱醋糟淹之物,收藏不避潮汛,则及时必须涌出,至有封泥瓶瓮者,亦为之破裂。或取清明日门上所插柳条置之瓶上禳之,其涌即止,江北则无此说。所以见方贡土物、药材道地之分,凡事岂可一概论之。漫书于此,以为仕宦中固执己见,不察地方,不顺人情者,补其闻见之万一云。

《朝野佥载》云:“御史李审请禄米送至宅,母遣量之,剩三石,问其故。令史曰:‘御史例不概。’又问脚钱。又曰:‘御史例不还脚钱。’母怒,送剩米及脚钱以责审,诸御史皆有惭色。”吁!贤哉李母!若以当今之世,岂无如此母之贤者?恨见闻不广,录此以告来者而得书之。因追忆奉化知州祝居宝,尝为余言曰:彼为浙省译史时,屡因公差赴都,经镇江,必为其友回回千户者,相见而往。一日留作午饭,食罢,其妻出见之。千户云:‘今次见伯伯之迟者,盖家贫无人。此饭皆媳妇为之,故出迟尔,幸勿见罪。每岁赖此妇织绵绸三匹,卖以助俸之不给者,皆此妇之力也。’妇拜而责其夫曰:‘何以为贫,我赖汝之贵,傥有筵会处,置我上坐,称之以夫人,金绣者皆列之于下,未尝因贫而贱我。或者乐人之金珠锦绣,使汝有所犯,我安得置座于上乎?’祝视之,所衣粗布也,头绣上有补顶,可谓至贫也。”操守如此,不谓之贤妇可乎?辄书此以追配之。

文宗好食蛤蜊,中有碎破不裂者,上焚香祝之。俄顷自开,中有螺髻璎珞,衣履菡萏,谓之菩萨。上置之金粟檀香合赐与善寺,令致敬焉。余于杭城故家,见蚌壳二扇,内有十八尊大阿罗像,纤粟悉备。后归之答里麻思的左丞,欲求其理,又不可强言曲解也。

唐李景略,尝宴僚佐,行酒者误以醯进。判官京兆任迪简,知景略性严,恐行酒者获罪,强饮之。阿怜帖木儿北渡,访西镇国吉剌失的长老。长老迎之甚喜,留坐,嘱侍者囗后好酒一尊为礼。长老执杯,王尽饮之。长老曰:“尊客远临,当进两杯。”王良饮之。回盏及唇,长老大惊,乃酽醋也,即欲捶侍者。王曰:“酒、醋皆米为者,我不厌之,何怒耶?”怒不能释。王曰:“欲留我坐,须勿怒。我有佳酝,取来共饮。”尽欢而散。较之任迪简尤可重矣。

松江曹云西知事,善书画。杭士李用之访之,殁于馆中。云西敛之正堂,葬之善地,亦希有也。可与范云迎王咳丧还家营敛之事相同,漫识于此,以励薄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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