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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古风

朝天颂(戊午年)

纔辞南京馆又踏南宫门下马鸿胪报名姓早入大明朝至尊君门九重深几许金殿瑶阶浄如洗一朝忝作国家宾千载幸逢尧舜主皇仁浩如天皇智妙如神万几独断合造化重瞳一视回阳春自古日月光或遗覆盆下所以田野臣尚多建言者我愿一人圣六卿贤天地定位中外晏然天下书生无可言

梅雪词

梅花兮条条白雪兮飘飘虽气味兮颇异慨清白兮同高我思古人兮远莫可招梦寐周公兮神魂相交怀好音兮鸾鳯附短翅于青霄

爱萱歌

萱叶何青青萱花何盈盈花繁识土沃叶盛由根萌霜台有客双瞳清爱花惟恐花飘零花前歌舞花下行绣衣光与花争明我对花忘忧花向我欲语我心见花即欢乐花亦相迎共相与白日迟迟行流年迟迟过春归花若老我心将奈何但愿此花长在目老不迁官心亦足

吊宋靖州通守江公墓

宋靖州通守江公讳元字子明衢之开化人曾祖衮朝散郎宗学博士赠通议大夫祖邦光文林郎衡州常宁令父藏国学奏名赠奉直大夫公开佑乙丑射策丙科授廸功郎临安府仁和县尉积官至通判靖州年六十六卒二孤长廷玉廸功郎潭州湘潭县尉次廷圭将仕郎公疾革语二孤曰汪冦余党尚存昆山有母家可依等语二孤从治命乃以淳佑壬寅塟公昆山县须浦之原此皆志石所书今之墩头尼庵是也正统四年因筑义冢误发其藏好义者仍为掩之余闻而徃吊焉乃按淳佑理宗年号也二年壬寅元成宗大德六年壬寅顺帝至正二十二年壬寅至我明永乐二十年壬寅又至今岁己未三纪零十有七年通计一百九十七年文康记

昆南城外二里许(叶)一水遥遥是须浦浦旁有地名墩头原是前人一抔土旧时土墩今已平乡民尚唤墩头名何年创作尼僧院近日攻开长夜城城中主翁愁见日露出城门一方石大书深刻数十行爵里姓名明且白世家云是衢州人托体此邦依所亲谁道歴年纔二百桑田变海海扬尘君不见南渡诸君何失德山陵尽付杨家贼三泉机弩亦徒然读罢志文三太息

瓶中红梅

鲛人暗处冯夷国织出丹绡如血色龙王窃夺龙女哗碎裂一声飞作花铁网千年沉海底网得珊瑚价无此翦裁不用并州刀五出妆成三尺高舶商载归冻不折入手火星弹指热君不见惊人岂在红颜子鼎味元生清白里

瑞葵歌

青青阶下葵晔晔阶下花年年正炎天当阶丽繁葩今年种葵旧时地开出竒花共称瑞天生瑞物多为人君家有之非草异明年种葵者蹑上青云梯赤手夺得月中桂醉向瑞葵花下迷人传瑞葵事我歌瑞葵歌瑞物尚云少瑞人讵能多愿君读书作人瑞名与瑞葵同不磨

承恩颂

君恩重如山又若海水深臣躯等一羽承之讵能任薄才误蒙收任使三载微劳何足齿玉音颁赐过褒嘉上及双亲下妻子恩从天上降明同日月光幽明思报苦无策但祝圣寿齐天长更愿儿与孙尽为犬与马为犬守宫墙为马清塞野边尘不动内廷安方遂区区感恩者

送畨禺赵御史并寄何太守

踈星堕江波鸡鸣曙光白驱车下长阪相送岭南客客来一何迟客去一何廹来时雨雪交去路花盈陌为君折取河东栁情多更买河西酒人生倾盖贵相得岂论结交新与乆我歌当暂停君轮从此发离别虽一朝途程须两月风流文采何荆州吴山楚水曾同游遥将十载相思梦附寄行囊付与收

虞启东丧偶

朝露易为晞佳人难再得虽云壮士心谁能免凄恻侍郎有儿当少年读书不减梁鸿贤一朝娶得孟家女十年拨断琴中弦未赋白头吟先歌绿珠怨入门空饮合卺杯结髪竟违偕老愿臼炊入梦事如何塟玉埋香泣素娥湿透青衫声转咽樱桃树下月明多

赋得短歌行送张一清

年年别家来上道天下名山半曾到能书能画复能诗彷佛潘郎少年貎双瞳点漆髯如油步趋轻举神仙流销暑爱眠白薤簟御寒长着黑貂裘锦囊一方色如土此物人看共称古常时携置行李中盛贮瑶琴共梅谱平生懒上侯门书等闲虚度三十余耻逐山翁跨黄犊从教学士悬金鱼徃来厌杀人家俗每向禅房伴僧宿竹窻啼鸟日三竿起沐尚嫌眠未足一奴双鬟如处女脱却方言学汉语客来烹茗爇炉熏礼节犹能动宾主湖海交游多义气独我两人尤得意相逢握手对君言自分我言君必记前年来醉苏台春去年去踏临安尘今年春归忽三载岁月无情多误人莫恋江南春意早闻说金陵春更好买花沽酒须及时免使旁人笑将老

思养堂

镇海卫指挥使武公政早丧父独与母居追念死者不与生者同其禄以思养名堂开封郑某探其情而为之歌

灵椿未老雕风霜音容一去空高堂堂阴萱草喜无恙金英翠叶相辉光椿枯不复荣终天恨何极时凭梦魂中聊得见颜色頼此忘忧花岁久犹未衰花前称寿花下拜爱花长与花相随暮兴羊枣思朝尽板舆乐北邙路虽遥西山日亦薄此心一日几悲欢舞罢斑衣泪还落

题舟人吹笛图

乙亥年客有持舟人吹笛图求题者客因言太守昨日赏雪事因赋短歌书之

去年遭水潦今年复旱暵米价抵珍珠薪刍贵如炭壮夫饥饿尽成鬼水上漂流不可算舟行此经过伤心忍回首沿江人家拆屋卖拆去大间存小半且图茍延今日命肻顾明朝与来旦夫弃妻兮母弃子兄弟谁能不分散幸我民性良宁死敢思乱皆頼朝廷福使我如堵安笛中吹出总民情笛里凄凉眼尽经一曲未终双泪落使君酒醒好来听

思亲词

人皆有父我独孤人皆有母我独无此身不知竟何得白日堂上将谁呼我非本无父有父疽背殂我非本无母有母归玄都百年哀怨不可极仰天俯地声呜呜羮墙未易即梦寐还能通精灵会有期永矢相为从我愿丹青手写出平生面思诚在敬恭对此一方绢不须徐肇返魂香暮暮朝朝与相见

送沈秩下第还山中

沈郎读书如好酒终日喃喃不停口愈醉愈贪滋味佳半夜葩经犹在手沈郎作文如作画万象森罗同造化江湖巨眼一见之争致千金来问价读书作文未足竒胸中抱负谁能知立心要做三代士不数汉唐羣小儿相逢俗客腰懒折共骂书生太豪杰我言沈郎不独鐡作腰请看沈郎心膓都是鐡昨日当场选乡试诸子竞陈椒与桂满前辛辣气多烈掩却太羮玄酒味沈郎笑歌归去来读书更上山中台人传沈郎颇不乐我言此子器量非瓶罍劝君且暂居田野颜渊称舜何人也来科夺取黄金榜上元压倒纷纷先进者

竹溪

竹溪之水清且涟竹溪之竹多如烟竹溪主人懒出仕三十躬耕溪上田借问竹溪何所在西望玉山东近海一都门户五千家十代衣冠三百载城中有客过竹溪尽说王家风景竒风景虽竒何足数主人心事吾能知溪南溪北皆春水岂但楼船徃来此种竹不种杨栁枝非畏旁人呼俗子古人沧浪歌濯缨濯缨为怕尘埃生主人日日临溪水要濯此心如镜明竹林虽曰主人主常年亦聴都氓取扫叶为薪笋疗饥贫寒开口何曾沮君不见七贤六逸风流师兰亭修褉夸文辞烦君从事汤盘刻更读少陵桃树诗

同钝庵诸公吊李侍御墓

乐庵江都人来作昆山客布衣三十余言行皆道德王公(名葆谥文毅)双眼如镜明一见遂识人中英即令女弟侍巾栉不乆竟成天下名州县屡迁官台阁荐膺职甘心民事恤饥寒苦口君身论阙失一朝谢病解朝簮托身便筑圆明庵自言腊月三十日散场似与禅和参哀哉三百年荒丘久无主猛欲问梅花梅花寂无语呜呼白石烂沧海枯先生之名不可磨先生之名不可磨

其二

郭外东南隅行行仅六里土地颇高肥泉流亦甘美昔人爱此民风和王公薤露时来歌谁知兴废眼前事旧坟渐少新坟多杨生一乡彦考盘在空谷官田时趂雨中耕父书夜向灯前读乐庵之墓屋东头人物吾邦第一流杨生怀贤悯芜秽有时岁事来恭修斯文在斯人斯人不可作我欲荐梅花梅花已零落呜呼三尺法天下知先生之封谁敢夷先生之封谁敢夷

寄贺甫里严公宁五袠

严先生隐者流胸中五车汗尔牛星轺物色卒未遇布衣将老东南陬宅傍天随子学耻平津侯眼空四海百不忧平生抱负谁与俦今年已半百苍髪双明眸客星久不犯帝座寿星忽见弧南头山中酒熟香可篘阿恒沉疴今又瘳银篆盘鐡拄杖纷纷车马来交游诗成醉饱饮未休我有一枝花赠君为寿筹伯玉知非年买臣富贵秋江水东驰无日夜蟠桃莫信痴儿偷要将忠孝名长留

题张志和恒轩

一壶悬挂阊门市不学壶公隐名字手持百药亲囗〈口父〉咀调合君臣并佐使三因六气将无同七表八里诚难工诊疗时施七勺力笑谈坐取十全功问君神巧何能尔家法相传有微旨利心不守守恒心起死回生端在此呜呼民病全凭州县治州县几人识恒字烦君磨砺古砭针针起贪顽作良吏

送人归养

朝上北阙书暮登南归途朝阳无意逐鸣凤私情但愿为慈乌轩车百辆清酒百壶彼何人斯中朝大夫送尔孝子还姑苏君王今日恩上如天覆下如地铺生死肉骨苏焦枯升堂母子重相见一家拜舞齐山呼

白云窝

山中白云白于月山中美人清且洁一窝小小在云深高卧白云如卧雪朝煑云为食暮翦云为衣美人不耒亦不机长年饱暖无寒饥下视尘界如污渠我愿山中人暂舍山中窝乘彼白云游上都相随红云捧帝座手招天上青云徒共为霖雨遍寰区要见满眼黄云铺要聴满耳歌唐虞此时还山寻故吾收敛神功寂如无吁嗟白云之窝名不磨

朱弦词

我琴有弦我弦孔朱得之尚记结髪时入指声琳琅照眼光陆离朝朝暮暮长相随房中奏之无不合家人聴之无不宜无何三十年忽尔中絶东与西合欢曲连理枝一朝变作凄凉词鸾胶不可致岁暮无还期朱弦朱弦兮系我思安得新弦兮差似之

陈孝子(四川巴人)

侨寓京城陈孝子昏夜击人误伤死雠家擒父入秋台鍜炼狱成将弃市孝子寃声如怒雷杀人者我亲手为陈情伏阙献天子勿刑臣父当刑儿天子临轩观奏札念此误伤非故杀况能求死代亲身特命充军饶重法古来孝行能动天开平之行无一年重逢恩宥还乡里不是皇天谁使然天意君恩须记取刻骨铭心宜自许知君今日不忘亲他日临危肻忘主

孙孝子(滁人)

孙孝子遗腹儿生辰孤苦何其竒三年舅夺母志去父踪父影茫无知人有孝心天肻负旧箧公文天所护此中遗事宛然存方知父死邉城路孝子看来悲复喜和泪和愁戒行李彷徨匍匐向南奔瘴雨蛮烟七千里广西山川浩如海况复丘陵几迁改累累相似一何多知尔荒坟竟安在纷纷异梦来冥冥冥冥之中殊有灵一朝忽得一抔土鹤骨深藏元姓丁共言试骨当试血骨肉相投疑可决孙郎沥指血如川渍入骨中红不灭孝子欢声震若雷解衣包骨抱归来南宁郡里新风景添得孙郎哭父台

俗礼歌(有序)

昆俗娶妇俗礼可嗤者甚多若所谓跨鞍问龙进宝搂饭甑传彩之类是也考之礼书一无所据不知自何时何人始耶今士大夫家不审是非安而行之畧不怪耻尚何罪于愚夫愚妇波頺草偃者乎至若讨喜一事言之污人齿颊此壻家以贼道待妇与妇之父母也渎礼不经莫此为甚余为膏儿毕姻醮子亲迎交拜合卺之外非礼之礼一切屏絶邻姬里媪有不乐者惊闻骇问呜呼名为士大夫者既不能行古礼一二以示人安忍蹈时俗之弊为其口实乎病中无事因其名而采其义各成短歌一章以晓之吾辈中能同心革罢亦移风易俗之一端也

莫跨鞍

新妇未到之先壻家设马鞍于正门限上妇出轿令跨以入俗传要平安须跨鞍也作莫跨鞍

莫跨鞍莫跨鞍跨鞍未必家平安鞍高足小跨不过露出绣鞋人共看东家娶妇有鞍跨西家无鞍争笑话谁知一跨心胆麤乱走胡行都不怕呜呼跨鞍不如不跨好俗礼纷纷奚足道

莫问龙

新妇到门其姑用染红灯草三然火在熨斗内两手执其柄又一人持大镜一面同前问曰新妇何方来妇之从者答曰旺方来又问何龙入宅答曰宝龙入宅问已姑退而妇进谓之问龙作莫问龙

莫问龙莫问龙问龙龙在龙窟中掀天头角役雷火引入宅来何处容总使宝龙能带宝谁解降龙与龙讨只有煌煌颔下珠看得贪夫眼中饱呜呼宝龙岂是池中物肻逐妇人同入宅

莫进宝

新妇入门问龙已毕其姑随其家之所有或持白金一锭或持酒器一件与妇持入上堂复纳还与姑谓之进宝作莫进宝

莫进宝莫进宝进宝书中无可考妇家有宝当自进借取夫家亦何好古人眞宝眞可怜今人假宝徒纷然妇人孝顺是眞宝进与舅姑无价钱呜呼宝兮宝兮无尔献三日入厨来进膳

莫搂饭甑

新妇从堂入厨庖丁用饭一升揑成银锭模様以瓦甑盛之上覆以巾令妇开巾以筯搂开谓之搂饭甑作莫搂饭甑

莫搂饭甑莫搂饭甑饭甑破时如破镜甑里深藏是何物搂出揑成假银锭甑虽有眼喜无口入得门来便教搂少年新妇恃力强故向人前擎好手呜呼莫教甑破不可为臼中免使良人炊

莫传彩

新妇从堂入厨自厨入房家人以草席两条布地号曰龙须席一巻一舒令妇步行其上赞者前唱贺新郎引导进房彻席不用谓之传彩作莫传彩

莫传彩莫传彩两席相传礼安在媒婆前引伴婆随传入洞房齐喝采人家娶妇在传家不在容颜如舜华前席舒开后席巻呼作龙须徒尔夸呜呼新郎有彩莫铺地留制斑衣老来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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