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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死事传 【 有序】

语曰天下之伪不可行于死诚然乎哉然临难狥命之臣或以赏劝或以刑威君子犹未列之诚臣焉明兴百四十余年方宇晏然恃安狎法百务懈弛而兵政尤其是故姚源之寇衅起不图师行无律往往望风乞命偷旦夕活于狗鼠间饵盗辱国为甚葢知方之教不闲而军法隳紊亦非一日矣复何赏刑之足顾忌也乎于是乃有迫艰危捐要领而伸大义者仓遑危迫将无身矣尚暇为身外谋岂人情哉乌乎烈矣于是传死事

吕忠字守诚其先某革除未靖难师有官勋世副千户守御海宁几传至忠忠少美风仪善谐谑业毛氏学为博士弟子已而承世官雍容故诸生也时尝大阅忠驰射雄隽意气自得甚故砚席生靳之曰守诚秪今称雄儿戏场中猝遇黠寇将弃鼓旗北走汗僵喘踣矣忠正色曰君讵宜品士忽猝间何言之易耶姑着冷眼异日遭变有亡命吕忠耶正德中姚源盗起攻乡聚撼城邑三衢饶信千里绎骚声焰张甚抚臣征诸道丘往征之檄下海宁忠党汗骇心掉不自禁多病辞或赂免忠独奋曰国家禄养累世用需一朝人私其身国何赖焉奋行至开化统兵主帅以贿调诸将迂左不当贼地壁调忠华埠当贼冲壁忠曰擐甲执兵殪贼是求不当贼非夫也阵未集贼掩至忠挺身出战发三矢殪二贼贼悉众抟忠跃马力战陷溪淖中漩不能出日暮援绝贼丛稍亟刺忠忠比死怒骂不绝事闻赠忠正千户世其官

林文贵故天台人从戍海宁守御正德中姚源盗起剽攻城野衢信骚然抚臣檄千户吕忠统其属往会师征之文贵以骑士从时海内久安人不识兵乱起猝遽远近哗骇当行者号恸振野留连踰期或逃亡自贼杀文贵独慨然长歌策马就队一军气为之振至衢之开化壁华埠当贼冲贼据复岭阻大溪丛薄弥望棘筱连云虏阵隐然九地中我军远赴新集错列民兵士志不齐地利异便贼气呑焉阵未集贼拥众至吕忠战死众且奔溃文贵厉声曰将不负国吾属岂忍负将况进退等死耶众义其言止战者八十余人文贵奋鎗洞贼胷贼凭怒戮力聚功众多战死存者俘系贼徐引问多伏泣祈生文贵僵立瞠视贼咤曰何物尚尔文贵发怒骂曰贼我官军剿贼力不敌为禽耳贼犯国法戕民命不旋踵虀粉矣贼怒甚刖其足詈不巳拔其舌犹噞喁奋张作詈状贼至剖其腹刳其心快忿乃已尸暴战地有过之而失声恸曰呜呼此林文贵也好男子好男子云

赞曰人有恒言子死孝臣死忠予闻其习见何罕也死诚不易哉故古者以死勤事则祀之若吕忠之死绥林文贵之死列何及今见之彼特贱臣微卒名位黯然槩其义于贤豪烈丈夫何愧焉乌可泯哉乌可泯哉

节妇虞氏传

节妇虞氏钱山董湄之妻也少慧知书年十六归董归董及两月湄暴得惑疾强死节妇禠魄惊恸一日三四绝复苏痛且自念从一大义也同宂信誓也殉义成信计莫如死潜治后事以身殉家众觉共防之节妇不获逞则长恸曰吾即不死终不能与生人事耳于是尽屏常所服用髽免麻枲以居哀哭无间晨夕姊姒弗参语笑丈室重扃攻苦食淡时董方饶桨独瘁瘠如枯禅苾蒭尼人为弗堪顾甚安之间咏菊云移种春苗爱护周柴桑无主为谁秋寒芳甘抱枯枝萎羞坠飘风逐水流咏竹云一片贞心古井泉清寒彻骨自堪怜相看岁暮青青色历尽冰霜戴一天节妇死计不遂终怨无巳曰吾不得从官人死得复见官人如生者快长瞑乎乃自貌其夫额凖眉目耳轮郭倩辅两颧重颐粲齿绛唇晳肌黝鬓如其平生募工刻画而私润饰之然工得形似耳意态风度溢于雕绘粉墨之表则节妇情属神解会手应心得十五焉既成大哭曰官人今果如生矣具酒炙飨之自是日必荐语必告事必祷盥栉汤沐昏旦寝兴裘葛更袭无异生人之奉十五年一日也天感通之实精诚之极也节妇于夫诚积而思专梦耶寤耶而目若见之而耳或闻之家众老穉骇而走相告曰木官人汗簌簌下矣又相告曰木官人举褒指挥矣儿妇人口语张甚舅谦木强人也恚曰儿乃冯为厉耶亟取火之节妇无可奈何大恸曰吾长已矣由是食则祈死泣必泪血黯尔郁悒以终节妇死时年五十一以伯氏淞子升嗣淞好文与予善故为序列之着于篇

论曰妇以节事夫义也然时遇邅迍全于坚忍机来眇忽贵于决从决从俄顷而坚忍将终身焉故节一也惟时与机而难易悬矣是故江涨待符贞姜溺旅舍断臂王妇决恶疾偕老宋女贞早寡终养孝妇义自刑全节梁行高浴室毕命阴妻壮残形显操魏妇激投崖軿死二窦勇血书清风王妇烈礼殿血象谭妇灵是其节何可轩轾而难易自非一律也故仲由结缨王蠋伏剑槩之虏庭十九年不屈之臣同一节尔而子卿险艰倍十百矣节妇亦云悲夫

居贞娥传

夫书吕询妻而复曰居贞娥何有家妻道也有家犹终处室焉娥之贞云尔娥故邑耆旧正之女笄而字询询幼丧母及父病风癎绝不省识生人事娥归亡何询死后姑自念我子当有完业嫠也奈何尸适名与家事蚤夜气陵语激之计其迫且他图娥不为动乃分出之北乡田舍娥独奉询柩如田合间手织自营恒病废织家殖屡空则贷诸里母里母窃悼怜之为娥泣曰妇人倚夫与子而今孰恃生计藉衣与食而今安给嗟夫天地许大少年几何何徒寒饿稿死荒野沈寥无人知之地谁为也娥失声泣数行下曰吾命则然吾义不踏第二条路母言如吾义命何吾终下殉吕君矣愿母勿复再言自是单约困悴几三十年死迟乎娥孱如女子耳抗烈丈夫底死不夺之志难矣哉非夫教之闲将赋之天者独贞纯也与娥死年五十三矣予既葬娥合询城北二里横塘之原越二十三年嘉靖甲辰予行娥墓寖湮芜矣复为封树题名墓石论次苦节镌石之阴屹树周行观听炳琅贞闻流闻与石硁硁风动女妇尚劝而兴已夫

黄太淑人传

封太淑人鲍氏今礼部尚书黄公之母也世温之乐清杨川里人父恩颖州守母赵氏太淑人蚤慧知书读女孝经小学诸内职怃然曰善哉女妇当如此矣少长庄慎警敏颖州贤爱之尝曰吾女必光鲍宗有及婣议辄曰勿亟当惟其人既颖州需选都下尚书太父文毅公官工曹尚书父詹事公从旦趋学舍经颖州寓见揖甚肃已常见如始见颖州目属心异焉知其必贵慨然谓文毅公以太淑人归詹事未几来嫔黄故秀才素业耳文毅公时为天官大夫典选矣太淑人今黄氏世仕干 朝舅复柄任凉约乃尔即惟仕者不家于官无亦居者不力于家已乎已而詹事历官复典选部太淑人留摄家政于凡生作因地任时具有节法命诸纪纲仆分责称能计功授事职务井井以家食仰于田牧也鬻装殖赀以市田以日息可裨岁计也艺圃字畜以资费以俭汰勤怠家由丰耗也身恒攻苦食淡约缩经用时非宾祭家人未尝见其被文绮啜肉羮华饰厚味绝不及诸幼而族婣庆吊恤睦无或遗也劬力疲神早作夜息身率家众以为常尝曰人言月得四十五日者我之谓也夫故詹事恒业才中人产太淑人经纪撙节二十许年拓田千畆建宅数十百楹列授尚书兄弟并为巨室而詹事若无与然平居尤严阃阈之限中闺重扃系扃以绳于引绳窍三萦之而内维其端启阖必请室中垂帘障牖破竹约帘加钉固之而纸封其帘及颡家众传餐唱呼集散秩若公庭矩闲尸检母敢越日训尚书兄弟造次必举古人厚德高义三复诲厉之文毅詹事时时遗书戒督子姓太淑人每揭坐壁丁宁申饬焉诸子小愆轨度辄呼之长跪书所诵讫曰尔祖若父为教云何敢尚尔耶则顿首谢不敢乃罢故诸后昆斤斤绳检中与寒素等尚书特以行能至大官持国论正军律以结 主知杰然为庙堂硕辅魁人人谓陶范由于家学抑亦太淑人慈训弼成云詹事晚休多居外寝时至内室太淑人见必起立坐必旁侍逮老犹然凛无谑辞亵貌也于戏梁妻之馈食郄妇之馌耨何以尚兹兹大淑人所以最羣行造大家备诸福者殆有本哉殆有本哉太淑人年八十又五嘉靖乙未三月十七日卒尚书服丧归 上轸念劳绩施及其亲遣官葬祭荣恩备极一时子男五人长绍铸印局儒士次绎次尚书绾次约次紒绎紒皆博士第子孙男十七人女九人曾孙男九人孙曾为学官诸生者多骏发抱国器

论曰夫君子修能远器非独成于父师也葢亦有母教之懿焉予读易家人父母并称严君有以也夫及揽载籍先王盛时公卿大夫士之家端操饬躬动止以礼卒能勉其夫淑其子而至道赖以成可按而征也往予国子诸生时接尚书知其贤复观黄氏祖德录知其世比读葬太淑人志乃知尚书笃生训养者固有自耶然则大淑人存被荣施没耀宠光也殆亦宜哉志列诸懿行不一书抑太淑人妇顺之恒不尽纪取夫壶仪母道世宜训者着于篇

顾念君颂 【 有序】

夫世惟难集者事人所难谌者天自昔然矣前元顾令君海盐之政抑何异矣哉夫盐海国也潮不防而国其海矣令君倡建石场三千丈书于郡志今数百里元元奠居安土谁之力耶于时天久不雨民且凛凛沟中瘠矣令君祷吁于天龙降雨浃如持券责偿岁则大稔意其为人忠慈悫虔说以使民诚以格天天人与令孚应感通有素故天可谌而事易集也传曰御大患捍大灾者秩在祀典令君信其人乎而尸祝蔑如典非大阙与遗思在民尚论其世爰作颂焉颂曰

汴流泱泱厥产惟良来司民社身与存亡老若凭怒气吞百里限防弗树民其鱼矣令建长堤丈石三千聿空西山移诗海坝旱魃殃民蕴隆如焚四野龟拆民沸鼎鳞令沥丹悃控吁于帝神龙降庭沛洽甘澍惟昔旱民谁续尔命维今有众孰奠尔境祷应昊天目睫纾死堤屹海涯惠存不世胥桥一杯累然蓬颗昔等泰华百万凭妥遗爱无疆白渠甘棠永兹颂声无斁无忘

双节门铭 【 有序】

门双节者诏旌故汀守张先生之妾高氏李氏也初张先生难子多内既卒家不赢而高氏李氏年特少地故卑是故室老议行高氏李氏高氏李氏誓靡他适然惧弗但已也则屏而合谋断发明志遂以节终许子闻之喟然曰夫家有不以教贞者也夫教有不自身始者也夫予少从大父如张先生所闻其论说覩其仪刑固心识之乃今斯典之及其门也则重叹夫先正躬修范家之肃矣夫妇贞先于节节于卑者难地劣容自重焉尔妇节完于终终于少者加难时莫或久持焉尔高氏李氏及笄矢节发种种罔汽志皭然矣地安所云然而爱锺则专故节鲜不以情厉矣昵稔则重故情鲜不以久笃矣张先生方御高氏李氏时年几七十矣不四三年而捐之死情于何有乃皆竞节终其囗虽质性殊绝固表则感兴焉予故重叹夫先正躬修范家之肃也越若干年张先生诸孙张嘉秀举进士郎秋官乃始图永家懿昭 上恩则来请铭铭曰

孰门市衢伉如翼如杰观丽饰绝于廛居蛟龙攫蟠鳞而拥楣金铺碧暎 王言大书寔旌二媛俪节罔愆自童而妪共殉一天联璧方莹两铓争寒声闻阊阖光烛海坝惟妇恒一门少双彼美君子刑于孔臧阃阈渐洳胥严礼防奇节交厉二窦于光 帝匪滥施以翊化机树之风声阴教是维砥屹山峙天衷民彛轩兹者式视我刻辞

霜锺琴铭 【 有序】

维明嘉靖三年月正元日台仲父琴成过请识于越左右诒许宗百世永宝用铭曰

于龙尾桐宋元嘉中柱室惟锺于凤冈梓唐元和岁锺室惟柱天合神藏工律而臧扩代少双大音玄穆洪金粹玉卷怀星谷尚遗来昆奏谐韶钧还邃古淳

七雝杯铭 【 有序】

予昆弟祖樗翁者七人燕叙有杯列而七合而一命之曰七雝遂作铭曰

一气攸锺曷其七兮维七而雝七乃一兮

楚石和尚钵铭 【 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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