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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又下戒厉诏。先是,谏议冯澥言:有公论,有中道。公论天下所同,而中道万世不易。祖宗之法与元丰之法择其可者行之,诸经古注与安石新议择其善者而从之,何必此之是彼之非。诏榜朝堂,御史李光驳之,不听。右正言崔鶠奏:冯澥乃熙、丰人才之一也,自绍述一道德而天下一於谄佞矣,绍述同风俗而天下同于欺罔矣,绍述理财而公私竭矣,绍述造士而人才乏矣,绍述开边而胡尘犯阙矣,此用熙、丰人才之效也。於是降诏。原注吕中曰:自二月金人退师,至十一月金人复入寇,宜上下协力,以救旦夕危亡之急,而朝廷方争结党与,台谏方追论前事,士大夫争法之新旧,辨党之邪正,鼓为烈焰,涨为洪波而已。夫虏之退师非吾德足以感之,吾力足以制之,特以二酋之势未必胜,恐为吾勤王之师所乘耳,故退师以误我,使吾志怠而师散,然后彼可以得志。而一退之后,吾之上下相与称庆,迎上皇于东南,散西师于关陕,勤王之师尽归诸道,宰执、台谏之论,其号则不弃三镇,其实则不救三镇也;其辞则以为内修政事自可攘夷狄,而其实则籍口以治不急之务也。国家待虏大抵急则谋之,缓则忘之,岂独靖康哉!案:《靖康要录》:六月二日有崔鶠奏疏,李光劄子,随即降诏。据《四史朔闰考》:六月丙申朔。二日为丁酉也。冯澥两疏则在五月,今并附录於此。五月十日,左谏议大夫冯澥言:臣闻太学者,道义之所由出,风化之源,贤士之关也。博士讲明训迪于上,子弟切磋琢磨于下,委委蛇蛇,人无异论,此诚大学之盛也。国家自崇、观以来,行贡试之法,而乡举里选,徒蹈虚文。自是士失所守,而太学教养之法,一切不振。士不自重,务为轻浮,博士先生狃于党与,各自为说,无复至当,煽以成风。附王氏之学,则詀诋元祐之文;附元祐之学,则讥诮王氏之说,风流至此,颓敝莫回,兹今日之大患也。比者朝廷罢元祐学术之禁,不专王氏之学,陛下固欲中立不倚,六经之旨,惟其说通者取之,其谬者舍之,不主于一,此固甚盛之举也。臣访闻太学,校试去取于其上者,或主一偏之说;守经肄业于其下者,或执一偏之见,上下哓哓,甚非陛下开设学校教养多士之意。臣又闻臣僚上言,乞罢安石配享,而谓安石之说为邪说。朝廷从言者请,罢安石配享而列于从祀,此固公议所在,其谁以为不然。若言者以安石之说为邪说,则过矣。安石之释经固不能无失也,夫孟子所谓息邪说者,谓杨朱、墨翟之言;若以安石之说便同杨朱之言为邪说,则复当禁之,此所以起学者之谤而致为纷纷也。士之担簦负笈,赴于天子之学以就教养者,非特欲以进取爵禄为心,亦愿其所养所学与操守者何如耳。今科举在迩,为士者若引用王氏之说,有司怀私,便为邪说而黜落之,则其利害所係甚重,臣固不得不论也。臣愿陛下明诏有司,训敕中外,凡学校科举考校去取,不得专主元祐之学,亦不得专主王氏之学,或传注,或己说,惟其说之当理而已。倘有司辄敢以私好恶去取者,乞重赐斥责,庶使天下学者晓然无惑,而庠序多士得以安其心矣。奉圣旨依奏。十三日,左谏议大夫冯澥奏:臣闻天下有公论,有中道。公论者,天下之所同;而中道则万世而不易。熙宁、元丰及元祐以来,人无公论,治失中道,不偏于此,则偏于彼。天下弊于变更,士夫困于迁谪,五六十年间之是非相攻,祸福相轧,纷争扰攘,至于前日大乱而后已。陛下龙兴,以英资睿断,诛锄奸凶,戋刂除蠹弊,旷然大变,与天下更始,宜于此时明大公至正之道于天下,合天下之公论,垂万世而不易。而臣窃听近日朝廷议论,观士大夫之趋向,骎骎复偏于元祐,鼓倡应和,渐不可解,则义理又将不得其中,而政治又将不得其平矣。臣闻道贵适中,法则随时。祖宗之法,至于今百有馀年,盖有可行者,亦有不可行者。今但择其可行者行之,不可行者去之则已矣,何必祖宗之是而熙、丰之非者哉?传注之说,千有馀年,其于圣经,不为无补,然要之公论,岂无浅漏未尽之处?王安石以名世之学,发明要妙,著为新经,镂板太学,颁之天下,学者翕然宗仰,然要之公论,亦有穿凿太过之弊。新经令学者择其善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则已矣,何必传注之是而新经之非哉?祖宗之治远矣,臣不及见。熙宁、元丰年间,内外安平,公私充实,法令具备,赋役均平,朝廷无倖位,州县无横敛,夷狄畏威,盗贼不作,使今日之治得如其时,有何不可?是时学校英秀如林,治经习吏,皆有本原,程文具在,可以按考,使今日学者得如其时,亦有何不可?自崇宁以来,蔡京持权二十馀年,纷更变乱,靡有宁止。自熙、丰之法扫地无遗,故其大坏,至于如是之极。仁宗皇帝,陛下之高祖也;神宗皇帝,陛下之祖也。子孙之心,宁有厚薄?王安石、司马光,皆天下之大贤,其优劣等差,自有公论。臣愿陛下无作好恶,不蔽偏党,允执厥中,以照临臣下,则是非自明,纷争自息矣。伏望睿慈与两府大臣少加详议,如有可采,乞明榜朝堂,颁示太学,以安士心,以绝众疑,则臣死生幸甚。苟为不然,臣甘受邪言之诛,早正典刑,以示天下,亦死生幸甚。取进止。三省同奉圣旨,出榜朝堂。六月二日,右正言崔鸥奏:伏睹诏书谏臣直论得失以求实是,此见陛下求治之切也。然数十年来,王公卿相,皆自蔡京出。其除擢居要路,以待相继而用者,又充塞乎台省。要使一门生死则一门生生,一故吏逐则一故吏来,更持政柄,互秉钧轴,历千百年无一人互异,虽万子孙无一人害己。此蔡京之本谋也,安得直是之言闻于陛下!且如冯澥近日上章,其言曰熙宁元丰之间,士无异论斥逐,布衣之士,谁敢为异乎?士携策负笈,不远千里,游于学校,其意不过求仕宦耳。安石著《三经》之说,用其说者入官,不用其说者斥落。于是天下靡然雷同,不敢可否,陵夷至于今大乱。此无异论之大效也,而何敢为此说以荧惑人主乎?又曰崇宁以来,博士先生,狃于党与,各自为说,附王氏之学,则试毁元祐之文;服元祐之学,则试诮王氏之说,尤为欺罔,岂有博士先生敢有为元祐之学而试诮王氏之说乎?自崇宁以来,京贼用事,以学校之法驭士人,如军法之驭卒伍。大小相制,内外相辖,一有异论居其间,则累之上下学官,以黜免废锢之刑待之。其意以为,一有异论,则己之罪必暴于天下,闻于人主云耳,博士先生有敢诋诮王氏者乎?欲乞下太学,取博士,讲复视,则澥之诞罔见矣。至如苏轼、黄庭坚之文集,范镇、沈括之杂说,畏其或记祖宗之事,或记名臣之说,于己不便,故一切禁之,坐以严刑,购以重赏,不得收藏,则禁士之异论,其法亦已密矣。澥言元祐之学诋诮王氏之说,其欺罔不亦甚乎?欺罔之言公行,则实是何从而见也。然先王之求实是亦有道矣。皇帝清问下民,《周官》询于众庶,《孟子》不以左右卿大夫之言为然,必询于国人,则实是见矣。臣乞以澥所上言章并臣之章,垂于象魏,揭于通衢,以验国人之论而赏罚之,以戒小人欺罔君父者,此陛下之福,天下之幸也。又奏:臣近上章论谏官冯澥,未蒙施行,澥复迁吏部侍郎,此士论之所共忧,臣适当言责不得而已也。观澥之意,不过欲以熙宁、元丰之法为治。澥乃熙、丰人材之一也,己之欲行则自安,己之说废则身危,非为国家忠计。此天地否泰所係,国家治乱之所自分,不可忽也。昔在仁宗、英宗,特选天下敦朴敢言之士以遗子孙,而王安石用事,皆目为流俗之人,尽逐去之,乃自为新说以造士,号为新美之才。新美之才充塞乎朝廷,而人主不闻天下之安危。元祐之初,相司马光,收仁宗、英宗时人材用之,故宣仁圣烈皇后拥少主不出帘帷而天下治。问其四夷,则率服矣;问其盗贼,则消弭矣;问其军士,则豫附矣;问其百姓,则富乐矣。当是时,天下之势安于泰山。及章惇、蔡卞用事,斥之于瘴海炎荒之外。蔡京阴蓄异图,凶谋益炽,于是尽收熙、丰时人材用之,诱以美官,饵以厚禄,于是海内小人波荡而从之,万口一词,迭相倡和,为绍述之论,以诱惑人主。绍述一道德而天下一于谄佞矣,绍述同风俗而天下同于欺罔矣,绍述理财而公私伤矣,绍述造士而人才乏矣,绍述开边而四夷交侵、胡尘犯阙矣!此用熙、丰人材之效也。譬之治疾,一医治病而瘳,一医治病而坏,此贤否不待较而明也。且元符末,以连年四月朔日食;四月者,正阳之月也,古人所忌。诏求直言,应诏者数千人。蔡京因此以除去异者,乃遣腹心之党考定之,分邪正二等,同己者为正,异己者为邪,异与京同考也,故在正等。凡异己者,京皆指以为邪,陷为罪戾,凡数十人。近者上皇下责躬之语,其言以求直言夺于权臣,反归咎建议臣僚。然则前日附会蔡京号为上书正等者,皆今日之罪人也。陛下嗣位之初,天下观陛下好恶是非,以卜世之兴衰,今用蔡京正等之人,岂上皇好恶悔过之意?天下之士闻之解体矣。又奏:臣伏闻前谏官冯澥曾上章疏乞榜朝堂,朝廷以为是,施行之;御史李光以为非,缴驳之。及光之缴驳也,冯澥不敢以自直,大臣不敢以为辨,寘李光而不问,迁冯澥而不诘,政刑如此,士论纷然。且以澥之言为是,则光可罪;以光之言为是,则澥可斥,当斥而反迁,是谓赏奸。《传》曰:“下义其罪,上赏其奸。上下相蒙,难以济矣。”驯致其道,至于今大乱。陛下中夜以思,当食而叹,未知所以善其后也。而臣下不思所以排奸纠纷,以宽陛下社稷之忧,但袭用前日相蒙之术,以尝试陛下,此罪人也。他日有论蔡京绍述为是,而籍没之资产可还,放逐之子孙可用者矣。何以知之?尝试之说行而陛下无与照奸,则何言之不行,何说之不入?此非独臣忧之,天下忠臣义士所共忧也。今臣区区犯奸锋,蹈祸机,与陛下言之,卒于不胜而自毙也,亦愚矣。但臣职在言责,伐奸邪之谋,塞祸乱之原,为国家长虑却顾,臣之责也。且侍从者,执政之阶也。近澥之意不过欲次补近臣,渐当揆路,以行其邪说,以固其党与,为万世自安之计,此贼臣蔡京之术,行之至今,天下破坏,兹亦极矣。陛下尚忍使京之馀党再破坏耶!前车未覆,而不戒者有矣,未有前车已覆而不戒者也。伏望陛下究冯澥之建议,李光之驳奏,孰是就非,而大明赏罚,以示四方,使四方晓然知陛下政不容奸,则虽邻敌不敢轻中国。不然,匹夫匹妇,忿然有不服之心,国威不复振矣。取进止。侍御史李光劄子论冯澥推尊王安石之学,鼓惑众心,安石置条例司,专任己能,斥逐名贤,任用小人,驯致蔡京、蔡卞操继述之说,扫除祖宗法度。于光劄子后,御批:祖宗之法,子孙当守之如金石。蔡京首倡绍述,变乱旧章,至于今日,可作一诏。诏曰:朕以薄陋,绍体圣绪,惟祖宗绍造区宇,重休累洽,以至于今。其法度条章,虽随时损益,凡以惠遗天下者,咸根抵于仁义,泽施于民,沦入骨髓,在于后人奉承之不敢有渝。迩者,蔡京怀谄蒐慝,妄作不靖,凡旧章彝宪,肆行变乱,挟绍述之言,为刦持之计,内外骚动,公私匮困。比岁上皇深烛其奸,亲御翰墨,攘剔蠹弊,咸所釐正。迨朕缵绍,夙夜祗惧,嘉与公卿大夫图惟故实,务导二帝三王之常道,以协我列圣之心,以为万世之赖。尚虑邪说诐行,习熟见闻,摇动众心,宪于国体,明示厥指,罔有不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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