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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问:「贾谊『五饵』之说如何?」曰:「伊川尝言,本朝正用此术。契丹分明是被金帛买住了。今日金虏亦是如此。」昌父曰:「交邻国,待夷狄,固自有道。『五饵』之说,恐非仁人之用心。」曰:「固是。但虏人分明是遭饵。但恐金帛尽则复来,不为则已,为则五饵须并用。然以宗室之女妻之,则大不可。如乌孙公主之类,令人伤痛。然何必夷狄?『齐人归女乐』,便是如此了。如阿骨打初破辽国,勇锐无敌。及既下辽,席卷其子女而北,肆意蛊惑,行未至其国而死。」因笑谓赵曰:「顷年于吕季克处见一画卷,画虏酋与一胡女并辔而语。季克苦求诗,某勉为之赋,末两句云:『却是燕姬解迎敌,不教行到杀胡林。』正用骨打事也。」

文帝便是善人,武帝却有狂底气象。陆子静省试策说武帝强文帝。其论虽偏,亦有此理。文帝资质虽美,然安于此而已。其曰「卑之无甚高论,令今可行」,题目只如此。先王之道,情愿不要去做,只循循自守。武帝病痛固多,然天资高,志向大,足以有为。使合下便得个真儒辅佐,岂不大有可观?惜乎无真儒辅佐,不能胜其多欲之私,做从那边去了!欲讨匈奴,便把吕后嫚书做题目,要来揜盖其失。他若知得此,岂无「修文德以来」道理?又如讨西域,初一番去不透,又再去,只是要得一马,此是甚气力!若移来就这边做,岂不可?末年海内虚耗,去秦始皇无几。若不得霍光收拾,成甚么!轮台之悔,亦是天资高,方如此。尝因人言,太子仁柔不能用武,答以「正欲其守成。若朕所为,是袭亡秦之迹」!可见他当时已自知其罪。向若能以仲舒为相,汲黯为御史大夫,岂不善!先生归后,再有取答问目云:「狂者志高,可以有为;狷者志索,有所不为,而可以有守。汉武狂,然又不纯一,不足言也。」寓录见「狂狷」章。

「汉守高祖无功不侯之法甚严。武帝欲侯李广利,亦作计,终破之。法制之不足恃,除得人方好。」因论子静取武帝,曰:「其英雄,乃其不好处,看人不可如此。」又谓:「文帝虽只此,然亦不是胸中无底。观与贾谊夜半前席之事,则其论说甚多。谊盖皆与帝背者,帝只是应将去。谊虽说得如『厝火薪下』之类,如此之急,帝观之亦未见如此。」又云:「彼自见得,当时之治,亦且得安静,不可挠。」

武帝做事,好拣好名目。如欲逞兵立威,必曰:「高皇帝遗我平城之忧!」若果以此为耻,则须「修文德以来之」,何用穷兵黩武,驱中国生民于沙漠之外,以偿锋镝之惨!

武帝征匈奴,非为祖宗雪积年之忿,但假此名而用兵耳。寿昌。

王允云:「武帝不杀司马迁,使作谤书。」如封禅书所载祠祀事。乐书载得神马为太一歌,汲黯进曰:「先帝百姓岂能知其音邪?」公孙弘曰:「黯诽谤圣制,当族。」下面却忽然写许多礼记。又如律书说律,又说兵,又说文帝不用兵,赞叹一场。全是个醉人东撞西撞!观此等处,恐是此意。

汉儒董仲舒较稳。刘向虽博洽而浅,然皆不见圣人大道。贾谊司马迁皆驳杂,大意是说权谋功利。说得深了,觉见不是,又说一两句仁义。然权谋已多了,救不转。苏子由古史前数卷好,后亦合杂权谋了。

汉儒初不要穷究义理,但是会读,记得多,便是学。

汉儒注书,只注难晓处,不全注尽本文,其辞甚简。

问:「君臣之变,不可不讲。且如霍光废昌邑,正与伊尹同。然尹能使太甲『自怨自艾』,而卒复辟。光当时被昌邑说『天子有争臣七人』两句后,他更无转侧。万一被他更咆勃时,也恶模样。」曰:「到这里也不解恤得恶模样了。」义刚曰:「光毕竟是做得未宛转。」曰:「做到这里,也不解得宛转了。」良久,又曰:「人臣也莫愿有此。万一有此时,也十分使那宛转不得。」

问:「霍光废昌邑,是否?」曰:「是。」「使太甲终不明,伊尹如之何?」曰:「亦有道理。」

或问:「霍光不负社稷,而终有许后之事;马援以口过戒子孙,而他日有裹尸之祸。」先生曰:「『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取人之善,为己师法,不当如此论也。」

问宣帝杂王、伯之说。曰:「须晓得如何是王,如何是伯,方可论此。宣帝也不识王、伯,只是把宽慈底便唤做王,严酷底便唤做伯。明道王伯札子说得后,自古论王、伯,至此无余蕴矣。」

叔器问:「宣帝言汉杂王、伯,此说也似是。」曰:「这个先须辨别得王、伯分明,方可去论它是与不是。」叔器云:「如约法三章,为义帝发丧之类,做得也似好。」曰:「这个是它有意无意?」叔器曰:「有意。」曰:「既是有意,便不是王。」

韩延寿传云:「以期会为大事。」某旧读汉书,合下便喜他这一句。直卿曰:「『敬事而信』,也是这意。」曰:「然。」

问不疑诬金事。徐节孝以金还人。曰:「初也须与他至诚说是无,看如何。他人解,便休;若是硬执,只得还他。若皆不与之解说,人才诬便还,则是以不善与人而自为善,其心有病矣。」

杨恽坐上书怨谤,要斩。此法古无之,亦是后人增添。今观其书,谓之怨则有之,何谤之有?

正淳论二疏不合徒享爵位而去,又不合不荐引刚直之士代己辅导太子。先生曰:「疏广父子亦不必苛责之。虽未尽出处之正,然在当时亲见元帝懦弱,不可辅导,它只得去,亦是避祸而已。观渠自云:『不去,惧贻后悔。』亦自是省事恬退底。世间自有此等人。它性自恬退,又见得如此,只得去。若不去,萧望之便是样子。望之即刚直之士。」又问:「元帝是时年十二,如何便逆知其后来事?」曰:「若是狡者,便难知。如南北时,有一王当面做好人,背后即为非,此等却难知。若庸谬底人,自是易见。」又问:「如何不以告宣帝,或思所以救之?」曰:「若是恁地,越不能得去。便做告与宣帝,教宣帝待如何?」

先生因言:「尝见一人云,匡衡做得相业全然不是,只是所上疏议论甚好,恐是收得好怀挟。」又云:「如答淮阳王求史迁书,其辞甚好。」又曰:「如宣元间诏令,及一戒诸侯王诏令,皆好,不知是何人做。汉初时却无此议论,汉初却未曾讲贯得恁地。」又曰:「匡衡说诗,关雎等处甚好,亦是有所师授,讲究得到。」

事无有自做得成者。光武要小小自做家活子,亦是邓禹先寻得许多人。太宗便是房杜为寻得许多人。今只要自做。

古人年三十时,都理会得了,便受用行将去。今人都如此费力。只如邓禹十三岁学于京师,已识光武为非常人。后来杖策谒军门,只以数言定天下大计。

古之名将能立功名者,皆是谨重周密,乃能有成。如吴汉朱然终日钦钦,常如对陈。须学这样底,方可。如刘琨恃才傲物,骄恣奢侈,卒至父母妻子皆为人所屠。今人率以才自负,自待以英雄,以至恃气傲物,不能谨严。以此临事,卒至于败而已。要做大功名底人,越要谨密,未闻粗鲁阔略而能有成者。

汉儒专以灾异、谶纬,与夫风角、鸟占之类为内学。如徐孺子之徒多能此,反以义理之学为外学。且如锺离意传所载修孔子庙事,说夫子若会覆射者然,甚怪!

徐孺子以绵渍酒,藏之鸡中,去吊丧,便以水浸绵为酒以奠之,便归。所以如此者,是要用他自家酒,不用别处底。所以绵渍者,盖路远,难以器皿盛故也。

或问:「黄宪不得似颜子。」曰:「毕竟是资禀好。」又问:「若得圣人为之依归,想是煞好。」曰:「又不知他志向如何。颜子不是一个衰善底人。看他是多少聪明!便敢问为邦。孔子便告以四代礼乐。」因说至「伯夷圣之清,伊尹圣之任,柳下惠圣之和」,都是个有病痛底圣人。又问:「伊尹似无病痛?」曰:「『五就汤,五就桀』,孔孟必不肯恁地,只为他任得」又问:「伊尹莫是『枉尺直寻』?」曰:「伊尹不是恁地,只学之者便至枉尺直寻。」

乱世保身之难,申屠蟠事可见。郭林宗彰而获免,以称人之美而不称恶,人不恶之。陈仲弓分太守谤,送宦者葬,其为皆如此。不送其葬亦得,为之诡遇。

后汉魏桓不肯仕,乡人勉之。曰:「干禄求进,以行志也。方今后宫千数,其可损乎?厩马万匹,其可减乎?左右权豪,其可去乎?」慨然叹曰:「使桓生行而死还,于诸子何有哉!」

问器远:「君举说汉党锢如何?」曰:「也只说当初所以致此,止缘将许多达官要位付之宦官,将许多儒生付之闲散无用之地,所以激起得如此。」曰:「这时许多好官尚书,也不是付宦官,也是儒生,只是不得人。许多节义之士,固是非其位之所当言,宜足以致祸。某常说,只是上面欠一个人。若上有一个好人,用这一边节义,剔去那一边小人,大故成一个好世界。只是一转关子。」

说东汉诛宦官事,云:「钦夫所说,只是翻誊好看,做文字则剧,其实不曾说着当时事体。到得那时节,是甚么时节!虽仓公扁鹊所不能疗。如天下有必死之病,吃热药也不得,吃凉药也不得。有一人下一服热药,便道他用药错了。天下有必亡之势,这如何慢慢得!若许多宦者未诛,更恁地保养过几年,更乖。这只是胡说。那时节是甚么时节!都无主了。立个渤海王之子缵,纔七八岁,方说梁冀跋扈,便被弒了!立蠡吾侯,为桓帝,方十五岁,外戚宦官手里养得大,你道他要诛他不要诛他!东汉外戚宦官从来盘踞,轨辙相衔,未有若此之可畏。养个女子,便顿放在宫中,十余年后便穷极富贵。到得有些蹶跌,便阖族诛灭无遗类,欲为孤豚而不可得!必亡之易,未有若东汉末年。」伯谟问:「唐宦官与东汉末如何?」曰:「某尝说,唐时天下尚可为。唐时犹有余策,东汉末直是无着手处,且是无主了。如唐昭宗文宗,直要除许多宦官。那时若有人,似尚可为。那时只宣宗便度得事势不能谏,便一向不问他,也是老练了如此。如伊川易解,也失契勘。说『屯其膏』云:『又非恬然不为,若唐之僖昭也。』这两人全不同,一人是要做事,一人是不要做,与小黄门果食度日,呼田令孜为『阿父』。不知东汉时,若一向尽引得忠贤布列在内,不知如何。只那都无主可立。天下大势,如人衰老之极,百病交作,略有些小变动,便成大病。如乳母也聒噪一场;如单超徐璜也作怪一场;如张让赵忠之徒,纔有些小权柄,便作怪一场。这是甚么时节!」伯谟云:「从那时直到唐太宗,天下大势方定迭。」曰:「这许多时节,直是无着手处。然亦有幸而不亡者,东晋是也。汪萃作诗史,以为窦武陈蕃诛宦者,不合前收郑飒,而未收曹节王甫侯览。若一时便收却四个,便了。阳球诛宦者,不合前诛王甫段颎,而未诛曹节朱瑀。若一时便诛却四个,亦自定矣。此说是。」

荀文若为宦官唐衡女婿,见杀得士大夫厌了,为免祸计耳。

汉时宿卫皆是子弟,不似而今用军卒。

汉有十三州,一州建一刺史,刺举一路,则诸侯郡守杂建,诸侯甚大。如齐七十余城,大率置官法度之类,与天子等。七国变后方渐削夺。主父偃用贾谊策,分王诸侯子孙,方渐小了。后汉亦杂建。魏陵逼诸侯甚,每令人监之,不得朝觐并亲知往来。曹丕待宗室如此。晋大封同姓,八王之乱以此。元帝中兴亦以此。齐梁间削夺诸侯尤甚。唐亦尚有之,然只是遥领。

汉律康成注,今和正文皆亡矣。

汉人断狱辞,亦如今之款情一般,具某罪,引某法为断。

今法中有「保辜」二字。自后汉有此语,想此二字是自古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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