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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大哉圣人之道!」此一段,有大处,做大处;有细密处,做细密处;有浑沦处,做浑沦处。

或问「圣人之道,发育万物,峻极于天」!曰:「即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便是圣人之道。不成须要圣人使他发育,方是圣人之道。『峻极于天』,只是充塞天地底意思。」学蒙。

「礼仪三百,威仪三千,优优大哉!」皆是天道流行,发见为用处。

「优优大哉!礼仪三百,威仪三千。」一事不可欠阙。才阙一事,便是于全体处有亏也。佛释之学,只说道无不存,无适非道,只此便了,若有一二事差也不妨。

圣人将那广大底收拾向实处来,教人从实处做将去。老佛之学则说向高远处去,故都无工夫了圣人虽说本体如此,及做时,须事事着实。如礼乐刑政,文为制度,触处都是。体用动静,互换无端,都无少许空阙处。若于此有一毫之差,则便于本体有亏欠处也。「洋洋乎,礼仪三百,威仪三千。」洋洋是流动充满之意。

问「苟不至德,至道不凝焉」。曰:「至德固是诚,但此章却漾了诚说。若牵来说,又乱了。盖它此处且是要说道非德不凝,而下文遂言修德事。」或问:「『大德必得其位,必得其禄,必得其寿。』尧舜不闻子孙之盛,孔子不享禄位之荣,何也?」曰:「此或非常理。今所说,乃常理也。」因言:「董仲舒云:『固当受禄于天。』虽上面迭说将来不好,只转此句,意思尽佳。」

「『德性』犹言义理之性?」曰:「然。」

不「尊德性」,则懈怠弛慢矣,学问何从而进?

问:「如何是『德性』?如何可尊?」曰:「玩味得,却来商量。」

「广大」似所谓「理一」,「精微」似所谓「分殊」。

「致广大」,谓心胸开阔,无此疆彼界之殊;「极高明」,谓无一毫人欲之私,以累于己。纔汨于人欲,便卑污矣!

问:「『高明』是以理言,『中庸』是以事言否?」曰:「不是理与事。『极高明』是言心,『道中庸』是言学底事。立心超乎万物之表,而不为物所累,是高明;及行事则恁地细密,无过不及,是中庸。」

问:「『致广大』,章句以为『不以一毫私意自蔽』,『极高明』,是『不以一毫私欲自累』。岂以上面已说『尊德性』是『所以存心而极乎道体之大』,故于此略言之欤?」曰:「也只得如此说。此心本广大,若有一毫私意蔽之,便狭小了;此心本高明,若以一毫私欲累之,便卑污了。若能不以一毫私意自蔽,则其心开阔,都无此疆彼界底意思,自然能『致广大』;惟不以一毫私欲自累,则其心峻洁,决无污下昏冥底意思,自然能『极高明』。」因举张子言曰:「阳明胜则德性用,阴浊胜则物欲行。」

问:「章句云:『不以一毫私意自蔽,不以一毫私欲自累。』如何是私意?如何是私欲?」曰:「私意是心中发出来要去做底。今人说人有意智,但看此『意』字,便见得是小,所以不广大。私欲是耳目鼻口之欲,今纔有欲,则昏浊沉坠,即不高明矣。某解此处,下这般字义,极费心思。」枅。

问:「注云:『不以一毫私意自蔽,不以一毫私欲自累。』意是心之所发处言,欲是指物之所接处言否?」曰:「某本意解『广大、高明』,不在接物与未接物上,且看何处见得高明、广大气象。此二句全在自蔽与自累上。盖为私意所蔽时,这广大便被他隔了,所以不广大;为私欲所累时,沉坠在物欲之下,故卑污而无所谓高明矣。」

问:「杨氏说:『极高明而不知中庸之为至,则道不行,此「知者过之」也;尊德性而不知道问学,则道不明,此「贤者过之」也。』恐说得不相似否?」曰:「极高明是就行处说,言不为私欲所累耳。杨氏将作知说,不是。大率杨氏爱将此等处作知说去。」「尊德性、致广大、极高明、温故、敦厚」,皆是说行处;「道问学、尽精微、道中庸、知新、崇礼」,皆是说知处。

「极高明」须要「道中庸」,若欲高明而不道中庸,则将流入于佛老之学。且如儒者远庖厨;佛老则好高之过,遂至戒杀食素。儒者「不迩声色,不殖货利」;他是过于高明,遂至绝人伦,及欲割己惠人之属。如陆子静,天资甚么高明!却是不道中庸后,其学便误人。某尝说,陆子静说道理,有个黑腰子。其初说得澜翻,极是好听,少间到那紧处时,又却藏了不说,又别寻一个头绪澜翻起来,所以人都捉他那紧处不着。

问:「『极高明而道中庸。』心体高明,如天超然于万物之上,何物染着得他?然其行于事物之间,如耳之于声,目之于色,虽圣人亦不免此,但尽其当然而已。」曰:「纔说得『不免』字,便是圣人只勉强如此,其说近于佛老,且更子细看这一句。」

「温故而知新。」温故有七分工夫,知新有三分工夫。其实温故则自然知新,上下五句皆然。

「敦厚」者,本自厚,就上更加增益底功。

「敦厚以崇礼。」厚是资质恁地朴实,敦是愈加他重厚,此是培其基本。

「温故」,只是存得这道理在,便是「尊德性」。「敦厚」,只是个朴实头,亦是「尊德性」。

问:「『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而』与『以』字义如何?」曰:「温故自知新,『而』者,顺词也。敦厚者又须当崇礼始得。『以』者,反说上去也。世固有一种人天资纯厚,而不曾去学礼而不知礼者。」

问:「『德性、问学,广大、精微,高明、中庸』,据或问中所论,皆具大小二意。如温故,恐做不得大看?」曰:「就知新言之,便是新来方理会得那枝分节解底,旧来已见得大体,与他温寻去,亦有大小之意。『敦厚以崇礼』,谓质厚之人,又能崇礼,如云『质直而好义』。」问:「『高明、中庸』,龟山每讥王氏心迹之判。」曰:「王氏处己处人之说固不是,然高明、中庸亦须有个分别。」

文蔚以所与李守约答问书请教。曰:「大概亦是如此。只是『尊德性』功夫,却不在纸上,在人自做。自『尊德性』至『敦厚』,凡五件,皆是德性上工夫。自『道问学』至『崇礼』,皆是问学上工夫。须是横截断看。问学工夫,节目却多;尊德性工夫甚简约。且如伊川只说一个『主一之谓敬,无适之谓一』。只是如此,别更无事。某向来自说得尊德性一边轻了,今觉见未是。上面一截便是一个坯子,有这坯子,学问之功方有措处。」文蔚曰:「昔人多以前面三条分作两截。至『温故而知新』,却说是问学事;『敦厚以崇礼』,却说是尊德性事。惟先生一径截断,初若可疑,子细看来,却甚缜密。」曰:「温故大段省力,知新则所造益深。敦厚是德性上事。纔说一个『礼』字,便有许多节文。所以前面云『礼仪三百,威仪三千』,皆是礼之节文。『大哉圣人之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却是上面事。下学上达,虽是从下学始,要之只是一贯。」

问:「『尊德性而道问学』,何谓尊?」曰:「只是把做一件物事,尊崇抬起它。」「何谓道?」曰:「只是行,如去做它相似。这十件相类。『尊德性、致广大、极高明、温故、敦厚』,只是『尊德性』;『尽精微、道中庸、知新、崇礼』,只是『道问学』。如伊川言:『涵养须用敬,进学则在致知。』道问学而不尊德性,则云云;尊德性而不道问学,则云云。」

为学纤毫丝忽,不可不察。若小者分明,大者越分明。如中庸说「发育万物,峻极于天」,大也;「礼仪三百,威仪三千」,细也。「尊德性、致广大、极高明、温故、敦厚」,此是大者五事;「道问学、尽精微、道中庸、知新、崇礼」,此是小者五事。然不先立得大者,不能尽得小者。此理愈说愈无穷,言不可尽,如「小德川流,大德敦化」,亦此理。千蹊万壑,所流不同,各是一川,须是知得,然其理则一。」

「尊德性、致广大、极高明、温故、敦厚」,是一头项;「道问学、尽精微、道中庸、知新、崇礼」,是一头项。盖能尊德性,便能道问学,所谓本得而末自顺也。其余四者皆然。本即所谓「礼仪三百」,末即所谓「威仪三千」。「三百」即「大德敦化」也,「三千」即「小德川流」也。寿昌。

圣贤之学,事无大小,道无精粗,莫不穷究无余。至如事之切身者,固未尝不加意;而事之未为紧要,亦莫不致意焉。所以中庸曰:「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这五句十件事,无些子空阙处。又云:「圣贤所谓博学,无所不学也。自吾身所谓大经、大本,以至天下之事事物物,甚而一字半字之义,莫不在所当穷,而未始有不消理会者。虽曰不能尽究,然亦只得随吾聪明力量理会将去,久久须有所至,岂不胜全不理会者乎!若截然不理会者,虽物过乎前,不识其名,彼亦不管,岂穷理之学哉!」

问「尊德性而道问学」一段。曰:「此本是两事,细分则有十事。其实只两事,两事又只一事。只是个『尊德性』,却将个『尊德性』来『道问学』,所以说『尊德性而道问学』也。」枅。

「尊德性而道问学」,至「敦厚以崇礼」,自有十件了。固是一般,然又须有许多节奏,方备。非如今人云略见道理了,便无工夫可做也。

「尊德性、道问学」一段,「博我以文,约我以礼」,两边做工夫都不偏。

问:「『温故』如何是『存心之属』?」曰:「言涵养此已知底道理常在我也。」「『道中庸』何以是『致知之属』?」曰:「行得到恰好处,无些过与不及,乃是知得分明,事事件件理会得到一个恰好处,方能如此。此足以见知与行互相发明滋养处。」又问:「『其言足以兴』,兴,如何言『兴起在位』?」曰:「此古注语。『兴』,如『兴贤、兴能』之『兴』。『倍』与『背』同,言忠于上而不背叛也。」

「尊德性而道问学」一句是纲领。此五句,上截皆是大纲工夫,下截皆是细密工夫。「尊德性」,故能「致广大、极高明、温故、敦厚」。「温故」是温习此,「敦厚」是笃实此。「道问学」,故能「尽精微、道中庸、知新、崇礼」。其下言「居上不骄,为下不倍。国有道,其言足以兴;国无道,其默足以容」。举此数事,言大小精粗,一齐理会过,贯彻了后,盛德之效自然如此。

问:「『尊德性而道问学』,行意在先;『择善而固执』,知意又在先。如何?」曰:「此便是互相为用处。『大哉圣人之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是言道体之大处。『礼仪三百,威仪三千』,是言道之细处。只章首便分两节来,故下文五句又相因。『尊德性』至『敦厚』,此上一截,便是浑沦处;『道问学』至『崇礼』,此下一截,便是详密处。道体之大处直是难守,细处又难穷究。若有上面一截,而无下面一截,只管道是我浑沦,更不务致知,如此则茫然无觉。若有下面一截,而无上面一截,只管要纤悉皆知,更不去行,如此则又空无所寄。如有一般人实是敦厚淳朴,然或箕踞不以为非,便是不崇礼。若只去理会礼文而不敦厚,则又无以居之。所以『忠信之人可以学礼』,便是『敦厚以崇礼』。」

广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此是指道体之形于气化者言之。『优优大哉!礼仪三百,威仪三千』,此是指道体之形于人事者言之。虽其大无外,其小无内,然必待人然后行。」曰:「如此说,也得;只说道自能如此,也得,须看那『优优大哉』底意思。盖三千三百之仪,圣人之道无不充足,其中略无些子空阙处,此便是『语小,天下莫能破』也。」广云:「此段中间说许多存心与致知底工夫了,末后却只说『居上不骄,为下不倍。国有道,其言足以兴;国无道,其默足以容』,此所以为中庸之道。」曰:「固是。更须看中间五句,逐句兼小大言之,与章首两句相应,工夫两下皆要到。『尊德性而道问学』,此句又是总说。」又问:「二十九章『君子之道本诸身』以下,广看得第一第二句是以人己对言,第三第六句是以古今对言,第四第五句是以隐显对言,不知是否?」曰:「也是如此。『考诸三王而不谬,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犹释子所谓以过去未来言也。后面说知天知人处,虽只举后世与鬼神言,其实是总结四句之义也。中庸自首章以下,多是对说将来。不知它古人如何做得这样文字,直是恁地整齐!」因言:「某旧年读中庸,都心烦,看不得,且是不知是谁做。若以为子思做,又却时复有个『子曰』字,更没理会处。贺录云:「汉卿看文字忒快。如今理会得了,更要熟读,方有汁水。某初看中庸,都理会不得云云。只管读来读去,方见得许多章段分明。」盖某僻性,读书须先理会得这样分晓了,方去涵泳它义理。后来读得熟后,方见得是子思参取夫子之说,着为此书。自是沉潜反复,逐渐得其旨趣,定得今章句一篇。其摆布得来,直恁么细密!又如太极图,贺孙录云:「经许多人不与他思量出。自某逐一与他思索,方见得他如此精密。」若不分出许多节次来,后人如何看得?但未知后来读者知其用功如是之至否?」贺孙录云:「亦如前人恁地用心否?」

问:「『居上不骄』,是指王天下者而言否?」曰:「以下章『君子之道』处观之,可见。」

圣人说话,中正不偏。如揲蓍,两手皆有数,不可谓一边有道理,一边无道理。它人议论,才主张向这一边,便不信那边有。因论横渠吕氏「尊德性、道问学」一段,及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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