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浙总督玉德跪奏为特参不听调遣、致盗窜逸、并捏报兵船搁汕漏沉之将领、请旨革审、以肃营伍事：窃照蔡牵窜往台湾滋扰，经臣派拨内地舟师，过台会剿。因金门镇总兵吴奇贵、闽安协副将张世熊等迁延观望，不肯开行，致失事机，奏参革职拿问，奏委提标中营参将许松年护理镇篆，游击邱良功署闽安协副将，带同署铜山营参将黄国哲等率领兵船，过台会剿。于正月二十五日放洋，二十六日即到鹿仔港，二十九日到鹿耳门。彼时蔡牵盗船窜至凤山之东港，与台湾镇总兵爱新泰、知府庆保札商水陆夹攻。许松年等带领兵船于初八日到东港，贼船闻知，先已开出深洋逃窜，兵船赶至小琉球洋面，与贼打仗。据报打死贼匪数十名。而署参将黄国哲、署台湾游击廖国所带各兵船内，遭风打至东港口外及打鼓山边搁汕，漏沉四只等语。臣查许松年等在东港攻盗，共带兵船四十七只，贼船仅有三十六只，如果奋勇攻击，何以未获一船，未捦一盗？若陡起暴风，贼在深洋，何以未坏一船？所禀显有捏饰。当即饬查去后，随据许松年禀称：攻打之时，蔡牵本船落后，因邱良功、黄国哲等不听调遣，兵船未能一齐赶及，以蔡牵致未克获盗解报等情。臣恐系许松年诿卸己过，一面之词，随密札台湾镇、道饬查。兹据台道遇昌来禀内称：护镇许松年在东港与盗船打仗，因将领未能同心戮力，以致不克湾制胜等语。是邱良功、黄国哲不听调遣，致盗窜逸，已有应得之罪。且黄国哲所带兵船，具报搁汕沉漏，兹李长庚来信云，有自蔡牵盗船逐回难民朱阿兴，该提督李长庚等亲加询问，并称兵船与贼在东港打仗，被贼抢去哨船二只。李长庚在三沙探询该匪帮内，果有过台兵哨船二只等语。是黄国哲捏报无疑。其余台营游击廖国所搁沉台船二只，是否捏饰，及许松年有无知情转报之处，尚须查明办理。查署闽安协副将邱良功并署参将黄国哲，俱系同帮将领，恐其不服许松年调遣。臣在崇武，传齐将备，面加谆谕，倘有各存意见，不肯同心出力，致蔡逆不能就获，又复他窜，定行严参办理。不意该署将等溺于水师习气，竟各存意见，不肯同心协办，以致盗匪复又窜逸。若不据实参办，水师恶习，必致牢不可破。邱良功系臣奏委署理副将，不敢稍存回护，相应请旨，将署闽安协副将之提标左营游击邱良功、署铜山营参将之提标前营游击黄国哲，一并革职，严审定拟具奏。所有邱良功所署闽安协副将员缺，查有烽火营参将蔡安国，现在带领兵船剿捕艇匪，堪以委署，合并陈明。臣谨会同福建巡抚臣李殿图、水师提督臣倪定得合词恭折参奏，伏乞皇上睿鉴训示。谨奏。嘉庆十年四月十七日奉旨：这所参不听调遣，致盗窜逸，并捏报兵船搁汕漏沉之署闽安协副将提标左营游击邱良功、署铜山营参将提标前营游击黄国哲，均着革职，交玉德严审囗拟具奏。钦此。
——录自「明清史料戊编」第六本五六五～五六六页。
一五、兵部「为内阁抄出台湾总兵爱新泰等奏」移会（闰六月十一日）
兵部为移会事：职方司案呈，内阁抄出台湾镇总兵爱新泰等奏前事一折，相应抄单移会贵房查照销案可也。须至移会者。计抄单一纸。右移会稽察房。嘉庆十年闰六月日。
奴才爱新泰、遇昌跪奏为蔡牵盗船复窜来台伺劫（朱批：可恨）。经官兵击退，获犯审办及盗船内遁缘由、恭折具奏事：窃照蔡牵盗船，于本年二月二十八日，由淡水竹堑洋面乘风内遁。奴才等经将节次堵捕情形恭折具奏在案。缘该匪为内地舟师跟踪追剿甚严，屡次窜来台洋躲避，兼可截劫商船，视为利薮，难保其去而不来，奴才等复经会饬水陆营汛及沿海厅县，于各口岸加谨防范，不敢因盗船窜逸，稍为疏懈。嗣于本年三月二十五日，接据淡水厅营禀报：蔡牵盗船十余只，于三月二十一日夜，复窜该属沪尾地方牵劫商船数只。现在会督兵勇，严密防堵，并无登岸滋扰等情。奴才等查台湾地势袤长，滨临大海，自淡水沪尾起至南路之东港止，计程二千余里，港囗〈氵义〉纷歧，在在可以通舟。匪船乘风伺劫，或南或北，往来靡定，诚如前奉圣谕，海洋地面宽阔，不能处处有兵，必须于阨要处所布置周密，方无疏漏。随会同妥商，札委北路协副将金殿安就近选带弁兵，驰往淡北，会同该地厅营相机剿捕。其中路之鹿仔港及郡城鹿耳门口岸，商船辘轳往来，屡为该匪窥伺之地，尤为阨要，复商委台湾府知府庆保、署城守营参将事都囗许律斌带兵星赴鹿仔港口，会督营员厅县加紧防堵。并于鹿耳门正口及四草、大港口等处添派水陆将备弁兵，严密守御。南路东港等口，亦添兵防范。奴才等仍于郡城海口要隘，分所驻札，督属严密巡逻，居中调度，以防该匪指东击西之计。
旋据淡水同知胡应魁禀称：副将金殿安，于三月二十九日赶到沪尾，连日匪船皆在口外游奕，不敢近岸。四月初十日，报闻蔡牵之妻，因前次在东港督贼扑岸，身受枪伤，疮发身死。十一日，贼匪分坐杉板小船，冀图登岸，经官兵开炮轰击，枪毙执旗贼囗囗，打沉杉板船一只，淹毙贼匪三人，余俱退回大船。十二日卯刻，贼匪六、七百人驾驶杉板，复行扑岸。同知胡应魁、副将金殿安督率员弁兵勇，分路尽力堵御。贼人开炮拒敌。自辰至未，盗匪朴岸四次，均被我兵枪炮击退，先后打沉杉板船二只，伤毙贼匪约一百余人，砍获首级一颗，割取发辫一条，夺获鸟枪、刀械共一十二件。贼人退回大船。查点受伤兵勇共三十二名，内兵丁梁得贵等七名因伤身故（朱批：照例恤邱）。复于荒僻海滩，拿获潜行登岸找备棺木之贼目陈丹、正盗林赏、洪勿等三名。又续获登岸报信及凫水脱逃盗犯陈昌能等六名。贼船即于十七日乘风向南开窜等情。又据台湾府知府庆保禀称：十九日匪船窜至鹿港外汕，先遣小船数只窜报，随与署参将许律斌、都司卢植等亲督兵勇整备堵御，并谕令俟贼船驶近，囗许开炮。该匪等见官兵防范严密，不敢近口，即转篷齐向西洋遁逸等情。奴才等飞行各属挨查，并无匪船到境，其为内遁无疑。随严饬仍前加谨防范，一面撤兵回郡，饬提现获各犯来郡审办。
据台湾府知府庆保审拟解勘前来，即会同覆鞫。陈丹一犯系蔡牵另船贼目，在洋迭劫。上年于沪尾拒敌官兵，杀死兵丁一人。此次遣令带同林赏、洪勿于荒懈海滩登岸找备棺木，当被拿获。该犯罪大恶极，应照林诰之例凌迟处死。林赏、洪勿二犯随同蔡牵在洋行劫各三、四次不等，均系过船搜赃，并未拒捕伤人，应照江洋大盗例斩决。该犯等情罪重大，未便稽诛，奴才等审明后，即恭请王命，将陈丹等三犯绑赴市曹，分别凌迟、斩决正法，传首于海口枭示，以昭炯戒。陈昌能一犯，讯在本船接赃一次，并无持械过船行劫情事，应照例发往黑龙江给打牲索伦呼尔为奴。纪朝进、张贵、林和、方宁四犯，讯系被胁服役，并无上盗接赃情事，应照例各杖一百、徒三年。陈水一犯，讯系被掳在船逼勒鸡奸，并无随同上盗接赃，应杖一百、徒三年。各犯父兄牌保，移行原籍查拘发落，仍查明有无盗产资，财行劫报案，分别办理。夺获贼人枪械，交营配用。御贼受伤身故兵丁梁得贵等七名，造册呈送督、抚臣咨部议恤。其余受伤兵勇，奴才等已量加赏赉，应毋庸议。被劫商船，勘明失事洋面，通详参缉。逸盗蔡牵已经内遁，奴才等已飞禀督、抚臣移行内地舟师，迎头围捕，第恐追拿紧急，仍窜来台，惟有严督水陆营兵加谨防范。倘匪船窜至，即飞禀督抚，并请提臣李长庚舟师过台会捕，以靖海洋。除缮具供单恭呈御览，并将问拟遣徒各犯牢固监禁，恭候谕旨钦遵办理外，合将蔡牵盗船复窜来台、经官兵击退、获犯审办缘由，恭折具奏，伏乞皇上睿鉴，谨奏。嘉庆十年六月二十五日奉朱批：刑部速议具奏，钦此。
——录自「明清史料戊编」第五本四九○～四九一页
一六、刑部「为内阁抄出闽浙总督玉德等奏」移会（闰六月二十日）
刑部为移会事：福建司案呈，所有前事一案，相应抄录原奏移会稽察房查照注销可也。须至移会者。计抄单一纸。右移会稽察房。（年月缺）
内阁抄出闽浙总督玉等奏拿获洋盗吴求等及接赃服役通盗各犯审拟分别治罪一折，嘉庆十年闰六月初八日奉朱批：刑部速议具奏，钦此。该臣等议得：据闽浙总督玉等奏称：窃照粤东艇匪窜入闽洋，土盗朱濆等导引伺劫，并希图登岸抢掠，经臣玉德亲赴厦门，调派官兵，水陆攻捕；复因蔡牵盗船窥伺台洋，饬令舟师分投截剿，先后拿获艇匪陈扬得等及蔡牵帮小盗首陈三贤等，两次审办具奏在案。嗣据漳州镇、道暨诏安、云霄并泉州府属各厅、县及委员等报获官兵在洋攻击奔窜上岸之艇匪吴求、土盗吴炒、李成、沈定、杨彩、吴若水、陈淳、朱问、张代、林炒、王爽、蔡敬、林荫、林壬贵、陈正云、许春、李虎、吴明、陈顺兴、刘寸、谢陕、卢进兴、骆摘并通盗之郭萍、朱贯章、、吕开、陈鞠、林任、郭要、陈白、陈坪及武举王元超、监生刘应选、已革生员王峨等三十五名。又据闽安协右营报获洋盗杨火、陈戆戆、孙四四、尤贵弟、郭晃、杨大成、黄添发等七名，并起获小盗船二只，刀械二十件，火药铅子等物。以上拿获艇匪、土盗及通盗各犯共四十二名，行提至省，发交臬司审办去后。旋据侯官县详称，案内讯认卖给洋盗米石之陈白一名，在监病故，验讯刑禁人等，并无凌虐情弊，填格取结通报。并据按察使韩崶督同福州府知府彦布，审明定拟解勘前来。
臣等随率同司、道提犯研讯。缘吴求一犯，籍隶广东阳江县，供系被粤省艇匪乌石二帮内伙盗林阿清招引上船管账，随同在粤洋行劫多次。嗣林阿清掳有蛋妇阿乐，配与该犯为妻。又拨给一船盗伙、炮械，令其管驾，同帮窜过闽洋。本年三月二十四日，在官仔前洋面遇见兵船追捕，该犯喝令盗伙放炮拒敌伤兵一次。吴炒一犯供认投入逸盗朱濆帮内伙劫。因与朱濆角口分帮。该犯为首，在洋行劫七次，掳掠男女奸宿二次，杀死事主一人。杨火一犯供认听从逸盗五舵招引出洋，持械过船行劫四次，拒推事主一人落海。李成一犯供认听从方台伙盗方添招引入伙，持械过船行劫四次。陈戆戆一犯供认伙同五舵出洋行劫，持械过船三次。孙四四一犯供认伙同五舵出洋行劫，持械过船一次，空手过船二次。沈定、杨彩二犯投入朱濆帮伙盗朱周船上出洋行劫，持械过船二次，各拒伤水手一人。尤贵地、吴若水、陈淳、朱问四犯，各在洋行劫，持械过船二次。张代一犯随同在洋行劫，接递赃物二次，又在岸纠伙行窃，用棍拒伤事主一次。林炒、王爽、蔡敬、林荫、林壬贵、陈正、陈云、许春、李虎、吴明、陈顺兴、刘寸十二犯，各在本船接赃一次，并未过船搜劫。刘寸又在岸听纠行窃一次。谢陕、卢进兴、郭晃、杨大成、黄添发五犯，讯止被胁服役，并未上盗接赃。骆摘一犯，讯系被掳，逼胁鸡奸，亦无上盗分赃。又讯据通盗郭萍一犯，供认代盗首朱濆招雇水手吴蕊等六人，并消买盗赃四次，常往朱濆盗船，陆续借用番银四百余元。朱贯章一犯，讯系贪利代盗朱濆消卖盗赃五次。吕开一犯，讯系蔡牵堂外甥，往寻蔡牵盗船，求助二次，共得番银二百二十余元。又武举王元超供认向蔡牵盗伙林杰、陈达等买单三次，代蔡再进转买盗单一次，并得受陈达送给番银一百元。郑九官托该犯向赎蔡牵劫占商船未成。陈鞠一犯供认被吴炒诱上船鸡奸，放回后听从吴炒嘱托，向陈白代买食米三次。林任一犯，讯系贪利卖给朱濆帮伙盗朱盘盗船鲜鱼一次，代买柴火一次。郭要一犯因伊子福来在浙洋采捕跌海淹毙，前往探信，被在逃之郭四林告哄该犯招林梅（即梅老）为子，将寡媳江氏配与为妻，收得定聘番银十元。嗣该犯查知林梅系属盗首，亦即贪利容隐，自浙带同林梅回家，与江氏成亲数日，林梅旋即逃回。又监生刘应选一犯，供认向蔡牵盗伙刘寸等买单三次，消买盗赃一次，送给蔡牵茶叶一次。又革生王峨一犯，因伊子王元超得受洋盗陈达送给番银，迭次买单消赃，该犯知情，分用赃银六十四元。陈坪一犯，与广东澄海县开设米店之陈白为伙，该犯明知陈白卖给洋盗吴炒米石，同往盗船索取米钱，一并被获。以上各情，诘据各犯历历供认不讳。臣等复以吴求一犯为艇匪头目，其在粤巨窝会匪李崇玉实在下落，该犯自必知其踪迹。当向吴求严切根究，加以刑夹，据供李崇玉因被官兵查拿，即带同幼子投入匪艇林阿发船上。林阿发一帮早经回粤，现在李崇玉是否尚在林阿发船内，委不知情。反复究诘，矢口不移，似无遁饰。此案吴求听从艇匪纠伙在洋伺劫，随同劫掠妇女为妻，并管驾船只窜入闽洋，经官兵追捕，胆敢喝令盗伙开炮拒敌伤兵，实属罪大恶极。吴炒、杨火、李成、陈戆戆、孙四四、沈定、杨彩、尤贵弟、吴若水、陈淳、朱问十一犯随同行劫，或杀伤事主、或持械过船；张代在洋迭劫，接赃二次。将吴求拟以凌迟处死，吴炒、杨火、李成、陈戆戆、孙四四、沈定、杨彩、尤贵弟、吴若水、陈淳、朱问、张代等俱依例拟以斩决枭示，于审明后恭请王命，将吴求等十三犯分别凌迟、斩决，先行正法，传首枭示。郭萍比例拟绞立决，请旨遵行林炒等分别拟以遣军流徒等因具奏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