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已经有着春意的道路上,黑暗正在慢慢的笼罩着大地,紧了紧身上的外衣,她继续朝不知的地方走着。
“好漂亮啊,好漂亮啊。”嫩稚的声音从不远处传入了她的耳里。
走近声音的发源处,只见一个小宫女正对着一个大鱼缸,拍手叫嚷着,很开心的叫嚷。“小声点,小心照顾,要是它们死了或伤了,看惠妃娘娘怎么治你。”小宫女身旁的一个年长的嫫嫫样的人物正教导着她。
原来是来到了惠妃的爰媛宫,想到此,品儿就想进去看看缸里的鱼儿与朱允的掌上明珠朱孜瑗。
“好漂亮的鱼缸。”品儿快步走进了这间后院,随后盯着透明的鱼缸猛瞧,“好漂亮的金鱼。”
“大胆何人?”这位嫫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自己给打断了,她睁睁的看着品儿,而品儿正旁若无人的围着鱼缸左看看右瞧瞧。
“姑姑。”小宫女有些惊讶的看着平常训人严厉的芽姑姑,今日却不开口了。
“奴婢参见品婕妤。”芽姑姑拉着身旁的小宫女跪了下来,向品儿行礼。
认得我,定是惠妃旁边重要的人。收起思绪,品儿笑着开口,“快起身,是我打扰你们了。”
小宫女看品儿亲和的样子,正想起身的时候却被依旧跪着的芽姑姑拉着跪正。品儿见此甚觉好笑,她收敛了下笑容看着正一脸郁闷看着芽姑姑的小宫女,和芽姑姑。
“带我去拜见惠妃娘娘吧。”品儿轻开口,话很温和的传了出来。
“是。”在芽姑姑的示意,带路之下,品儿来到了爰媛宫的正殿,踏进去的那刹那,品儿的精神力感到略微的模糊了。朱允正正坐在爰媛宫的大殿之上,正宠溺的与他的女儿玩耍,正宠爱的与她的“娇妻”闲谈,面上的容色之光,散发的熠熠生辉。
这是在他人面前的他,品儿有些失措的赶快想退出来,身体不自觉的往后倾倒了一步。但,为时已晚,芽姑姑的禀报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参见皇上,娘娘,品婕妤求见。”
两人同时表情变幻了多种,最后以最满意的神色、表情看着站在走廊的品儿。逃是逃不掉了,品儿硬着头皮走进了明亮,同时也是刺眼的殿堂。
“参见皇上,惠妃娘娘,小公主安好。”品儿福身,行礼。
“免。”朱允只淡淡的回应。惠妃许是看出了些什么,她温柔的对朱允开口,“皇上,您说婕妤今日怎么有空闲来臣妾的爰媛宫呢?”
品儿见她如此的故做聪明,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扬起,在朱允不知该怎么接话之前,她把话接了下来,“臣妾是听闻孜瑗公主甚是可爱,特地来看望的,进宫那么久除了在宴会上,都不曾近看过公主呢?”
惠妃听她是因看自己的女儿而来的,警戒微少了几分,脸上的傲气之色不自觉的散发了出来。
品儿又一次勾起了嘴角,鬼魅的,“方才臣妾路过惠妃娘娘的后院,刚不巧让臣妾见到了娘娘养的金鱼,那装鱼的鱼缸还真是好看。”
“原来妹妹喜欢上本宫的鱼缸啊,不过可惜那是供品,而且臣妾还记得那时挞挞国只进供了一个,是吧?皇上。”惠妃再次把脸转向朱允,继续她的炫耀。
“哦?原来是这样啊,臣妾真是痴心妄想了呢,还盼着皇上也赏赐臣妾一件呢?”品儿摆着一张失望的脸,正好迎合了惠妃现在的心态。
“妹妹别伤心,要不本宫宫里的那缸鱼缸就赠于妹妹了。公主还太小,怕学走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鱼缸磕着,所以臣妾才把鱼缸挪到后院的,这下好了,就送给妹妹做礼物得了。”惠妃边说着,边留意着朱允的脸色。
“恩,一切就随爱妃吧。朕今日累了。”朱允说着把手中咿咿呀呀的小公主抱给了走上前接的奶妈,随后对惠妃莞尔一笑。
“臣妾正好也要离开,臣妾送皇上。”品儿很自主的提议着。当然,这样惹来了惠妃的不爽,但当着朱允的面她又怎会发作呢。
“那有劳妹妹了,等下本宫就派人把鱼缸送至烟雨阁。臣妾恭送皇上。”惠妃很贤惠的施礼送君。
“恩。”朱允管自己先走出了大殿,品儿很识趣的紧跟随后。
朱允是一步一步往他自己的延绵殿的方向走去的,而品儿什么话也没说也一直跟着,她现在很想问他一个问题。
“真的要跟朕去延绵殿吗?”朱允在前往延绵殿与烟雨阁的交叉口停了下来,认真的问着,但人并没有回头看身后四、五步远的她。他们的身后正跟着正在把注意力转向别处的小得子。
“皇上,臣妾有一事不明,想请您赐教?”品儿道,声音听起来很遥远。
朱允没有任何的反应,也没有打算要回答的意思。
就这样,品儿再次开口。
“皇上,如果,臣妾说的是如果,如果臣妾犯了很严重的罪,您会怎么处罚臣妾?”
他没有回头,依然没有任何的回答,只背对着她站着。
就在她要觉得彻底失望,想福身离开的时候,他站在原地开口了,“按宫律处罚。”他说的很轻,说的很清楚,说的很笃定。
“这样啊。”品儿象开完玩笑一样,微笑着继续问道:“那若是臣妾犯的罪很轻呢?皇上会怎样做呢?”
“一样。”
“若臣妾只是想想,只是想想想要去犯错呢?”她很小心的询问着,静待着他的回答,但当他刚要开口的时候,她立马又打断了他,“而且只是以前想想,只是想想而已呢?”
亲耳听到她的那么在乎,他的心不明的兴奋。虽然,她在乎的只是他会不会罚她。
“朕累了,要回延绵殿,如果不想跟过来就在这止步吧。”他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他象是在逃避,又象是在纵容着什么。
“臣妾送皇上。”缓和了一下情绪,她福身恭送。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还是很希望她可以诚心的留上自己一回,诚心的跟自己走。心划过已经预料的失望,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看着他毅决的身影,小小的失望、无措不觉的浮上她的心头。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一个清脆,低沉的嗓音打破宫殿的沉寂,他很缓慢很轻的问着。
“屹,母妃可是为了你好。留着皇上宫嫔的东西可是不好,即使皇上有多么的疼爱你,即使你是王爷。”玉兰太妃正高雅的扮演着一位慈祥的母亲。
“皇上宫嫔的东西?”今早他一回到自己的府邸的时候,就有人来禀报,太妃娘娘来过了,而且带走了他无意间被“砸”到头的“凶器——提着他喜欢的诗的风筝”。
“原来你还不知道啊,那本是皇上的品婕妤的无意之作。正好哀家看到时并一同带回宫,送还给了品婕妤。”
品婕妤?伴随着名字,朱晟屹的思绪回到了前不久的年宴上,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他的皇兄在臣子与自己的面前那么的宠爱一个女子。因此,他多注意了她一下,远处的她给他平凡的感觉,并没有任何的惊艳,虽然她那天打扮的很艳丽,他并不讨厌她,这样的平凡让他舒服。
“那儿臣告退。”他不在乎的说完,就打算离开这座压抑着他的宫殿。
“怎么?屹是在怪罪母妃吗?”太妃还死气掰洌的假委屈了起来。
“儿臣没有,只是儿臣本不在乎,现在母妃把东西还给了她,这是再好不过的了。”屹很认真,很平淡的诉说完理由。
“恩,那天色已晚,你要出宫就早些吧,路上小心着点。”太妃关心的道。
“恩。”勉强的勾起微小的弧度,他转身离开了勿若宫。
原来那首诗是她写的,朱晟屹的脑中浮现出品儿模糊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