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仇
聂鲁被老婆的电话从会议室里叫了出来。他拿着手机快步到走廊接听――
“你马上回来。现在立刻就回来！”老婆在对话里的口气完全是命令。
“又出什么事了？”他脊背一阵冰凉。
“没什么，你慌什么呀，回来就知道了。有件好事等着你做呢！”
聂鲁没功夫多想，连忙往家赶。他甚至忘了跟会议室里的任何一位打个招呼。自从女儿出了那事以后，他和妻子都禁不起任何打击了。坐在出租车里，一路上他也止不住胡思乱想，猜测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
好在今天不堵车，十分钟就回家了。
老婆给他开门时表情既严肃又有一种奇特的“暧昧”。伸手拽他快点进屋，并且马上把门关严，嘻哩哗啦地反锁上。
“这是怎么了？”聂鲁很是惊异。
老婆也不答话，还神神秘秘嘘了他一声，牵了他的手就往里屋去。
聂鲁的第一感觉这是拉他去做爱……可老夫老妻，几时还有这种迫不及待的激情了？不及多想，已经进了里屋——聂鲁不禁吃了一惊——床上竟横卧着一个妙龄女子！
那女子一动不动，只有起伏的胸部证明她是在沉睡，而非一具女尸。
聂鲁看得呆了。
“还等什么？上吧！”老婆推了他一把。
聂鲁虽然早已激情澎湃，但还没有失去理智，他结结巴巴问了句：“这……这是哪儿来的呀？到底咋回事？”
“她就是那大流氓的女儿！”
“啊？”聂鲁惊呼一声。
“我把她诓来了，给她喝了安眠药。让她爹也尝尝女儿被祸害的滋味！”
聂鲁目瞪口呆，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上啊，你还看什么？还是个男人不？怎么一点儿血性都没有！”
似乎终于给自己找到了充足的理由，聂鲁横下心来，靠近了女孩儿。他的动作缓慢，心里期望老婆离开，让他独自来做这件事。可是正相反，老婆看着着急，反而抢上来替他解腰带。
“我自己来吧……自己来……”他嗫嚅着。
老婆停下手，狠狠瞪着他，“你还想好好享受怎么的！咱这是在报仇！你别忘了这一点！”
聂鲁红着脸，不好再争辩。可是他发现激情瞬间已经了无踪迹。
老婆已经替他解开裤子，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又亲自动手“唤起”他。
在一段沉默的努力之后，老婆忍不住了：“真没想到，你是这么个废物！”
聂鲁当然别提多懊恼了。他张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平时那点儿能耐都哪去了？关键时刻掉链子……”老婆像在做家务，习惯性地絮叨起来。
聂鲁不胜其烦，拨开老婆的手。一屁股坐在沙发里。
眼见复仇计划在大功告成之际忽然落空，老婆失望之极，也在床边坐下，捂着脸呜呜哭起来。
这哭声在很长时间内是屋子里的惟一声响。
床上的女孩儿安睡着，不知因为什么梦境，脸上甚至不时浮现各种生动表情。
沙发里的聂鲁却觉得脑袋木木的，失去了感受的能力，更没有了思考的可能。
这尴尬与苦难无尽无休地延续着，直到女孩儿睁开眼睛，遽然坐起——
“这是怎么了？”
没人回答女孩儿的诘问。女人依旧哭着。聂鲁继续沉默。
女孩儿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
“我明白了，我替我爸爸‘买单’了，是吗？我可以走了吗？”
“没有！”女人急了，忙着争辩，“他没做！不是不该做，而是我老公不像你爸那么禽兽！”
这个意外刺激倒让马上让女孩儿兴奋了起来。她眼睛忽闪着，“怎么会这样？我竟然那么没有魅力吗？”
女孩儿的反应完全出乎意外。他们打算应付的是女孩儿的哭闹，甚至做好了被报警、进监狱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女孩儿竟然这样。这让他们反而更加不知所措。
“我想这根本不是什么‘禽兽’不‘禽兽’的问题，而是叔叔有点儿心理障碍。”女孩儿现在开始完全掌握局面了，“你们这么做我能理解。阿姨，你看这样好吗——请您先回避一下，我帮叔叔做成这件事。您在他会不好意思的。”
“你怎么就那么好意思！”女人觉得不对劲儿了，“你怎么跟你爸爸一样，不知羞耻！”
女孩儿笑了笑，“我不是想帮你们嘛。”
“你给我快滚！”女人一面发泄着由衷的愤怒，一面庆幸终于找到了下台的台阶。她也清楚，这女孩儿是完全可以不依不饶，直至把他们送进去的。
女孩儿平静地走了。临出门时回头说了一句：“其实，我爸爸也不见得就是禽兽。我看得出来，他和你家小湘是真心相爱的。”
都是小说惹的祸
书店的空调和音乐让我感到惬意。而我此时正翻阅的一本书还让我“兴奋”了起来。旁边还有一位穿短裙的女孩儿……毕竟是盛夏，看着自己单薄的裤子奇怪地改变着形状，实在令我感到有些窘迫。
我偷眼看了看那女孩儿。她手里擎着的是同一本书──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发现她也正在偷偷“观察”我。我下意识地赶紧侧了侧身，掩饰一下。
她笑了。
我很意外──她竟然笑我！虽然也有一点儿羞涩的味道，但我宁愿把这视为一种挑衅。应该说我更兴奋了，不过兴奋点从书中的虚拟世界转移到了眼前这个活生生的女孩儿身上。
“让您见笑啦。”我平生第一次在书店里跟女孩子搭讪。
她的回答又让我吃了一小惊：“这有什么？你看我不也在看这本书吗？”
我于是更放松了：“你真是善解人意。想必你也看得挺兴奋是不是？”
她一怔，脸有点儿红：“我是很兴奋，可我以为没人看得出来。”
“这是我们投缘吧。”我暗想真有这么开放的女孩儿。那我还装什么？于是表现得有点儿肆无忌惮了，“看来咱俩得好好交流交流了。这儿说话不方便，出去聊聊怎么样？”
她俏皮地一举手里的书：“谈这本书吗？”
“当然少不了它。我们是因为它才认识的。”我把她那本书也拿过来，急着去交款。
女孩儿却从我怀里抽出一本放回书架，“一本就够了。”
我又暗自兴奋了一把──今天真是交了好运了……未免有点儿太容易了吧？
书店一楼有间幽雅的茶吧。我正用得它。喝茶的时候，我快速翻了一遍那本爱情小说。她的话题总是在围绕这本书，不多了解一些怎么陪她玩呀。
我对这本书充满感激，当然不吝啬地送了它许多美誉，甚至说它是继《红楼梦》之后最美妙的爱情经典。女孩儿有点儿目瞪口呆的样子。我知道这么说太过了，于是换了个方式，不断翻开那本书，挑一些精彩的段子轻声（声音大了不行）朗诵给她听。我找到一段描写男女主人公在飞机上第一次相遇就在座椅上进行口交的文字，如获至宝地给她念。虽然最后还是被她制止了，但她早已满面绯红，目光呆滞了。
这时我做了个决定性的动作，揽住她的腰身，将她带进了旁边的酒店客房。
这个过程中她不时挣扎一下，但我只要提起那本书里的一个类似的情节，她便柔顺地放弃了抵抗。
事情进展到我发现她是个处女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遇到了麻烦。我猛然觉得今天的一切都进行得太匆忙了，对这个女孩儿来说肯定是有点儿不太“慎重”。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小心地抚慰她，说都是那本小说惹的祸。
事情并未到此为止，还有更荒唐的事在后面等着我呢。
女孩儿这时哭了。她叫着让我闭嘴，不允许我“亵渎”那部小说。
这年头，谁还能把一部小说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呢？
我把那本书拿过来，看看作者的名字。
“难道，你叫映月？”
她竟哽咽着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