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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六指(3)

母亲一见他,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她一边问长问短,一边将客人让进客厅。秀米、喜鹊和翠莲也都到厅堂与他相见。这人跷着二郎腿,在厅堂里抽烟,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自从父亲变疯之后,秀米还是第一次闻到烟草的味道。这人名叫张季元,据说是从梅城来。母亲让秀米叫他表叔,后来又改口让她叫表舅。这时,那个名叫张季元的人忽然开口说话了:“你就叫我表哥吧。”

母亲笑着说:“这样一来辈分就乱了。”

“乱就乱吧。”张季元满不在乎,“这年头什么都乱,索性乱它一锅粥。”说完,旁若无人地哈哈大笑起来。

又是一个疯子。他剔着指甲,抖着腿,说起话来摇头晃脑。秀米与他刚一见面,就不由得心里一怔。

他皮肤白皙,颧骨很高,眼眶黑黑的,眼睛又深又细,透出女人一般的秀媚。虽说外表有点自命不凡,可细一看,却是神情阴冷,满脸的抑郁之气,似乎不像是活在这个世上的人。

他是来梅城养病的,要在普济待上一阵子。既是养病,他不肯待在梅城,却偏偏要跑到乡下来干什么?外婆在世时,秀米曾随母亲去过几次梅城,怎么从来也没见过这个人。据母亲说,这位表哥倒是颇有些来历,他去过东洋,长年滞留于南北二京,见多识广,写得一手好文章。张季元一来,母亲就在厅堂陪他说话,一直说到上灯时分,这才吩咐吃饭。她又让翠莲把后院父亲的那座阁楼打扫干净,预备让他歇脚。饭桌上,宝琛和喜鹊对他很恭敬,都称他为大舅。母亲叫他季元,只有翠莲对他爱理不理,不拿正眼看他。那张季元口若悬河,说起外面的情形,张口变法,闭口革命;一会儿“尸骨成堆”,一会儿“血流成河”,说得宝琛长吁短叹:“这世道,怕是要变了啊。”

饭后翠莲一个人在厨下洗碗,秀米就悄悄溜进去与她说话。她们聊了一会儿疯婆子的手帕,又说起了宝琛和孙姑娘的事。翠莲说得津津有味,秀米听得似懂非懂。提起今天下午刚到的这位客人,翠莲也是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翠莲道:“他姓张,你娘姓温,又没有姊妹,他算是你家哪门子亲戚,只怕八竿子也打他不着。我在你家这么些年,从来就没听说过这个人。说是来普济养病,你看他那样子,像是个有病的人吗?走起路来叮叮咚咚,震得家里的水缸都嗡嗡作响。最奇怪的——”

翠莲伸出脖子,朝外瞅了瞅,接着说道:“最奇怪的一件事儿,你娘昨天刚从梅城回来,这小胡子既是拿准了要来普济养病,为何昨天不与你娘一起回来?再说了,老爷子前脚出门,小胡子后脚就跟了来,就像是两个人约好了似的,你说怪不怪?”

秀米又问,表哥今天在饭桌上说起的“血流成河”可是真的?翠莲说:“当然是真的,如今,天下可要大乱啦。”

秀米听她这样说,忽然沉默不语,一个人闷闷地想她的心事。翠莲见她站在水槽边痴痴发愣,就用手指蘸了水来弹她的脸。

“你说,普济要是乱起来,会是什么样子?”秀米问。

“嗨,什么事都可以预料,惟独这个‘乱’没法想见。”翠莲答道,“每一次‘乱’都大不相同,只有到它乱起来的时候,我们才知道它是怎样的。”

透过卧室北屋的窗户,秀米可以看见后院的阁楼。在那些枝叶繁茂的大树的浓荫中,阁楼就显得低矮和寒碜。当年曾祖父之所以选择这片地方盖园子,据说就是因为看上了这几棵大树和树边的一条清澈的溪流,溪流的两岸长满了芦苇和茅穗。那时的普济还只是一个十几户渔民的小村落,曾祖父的园子把溪流揽了进来,这样一来,坐在庭院之中就可以钓鱼了。秀米小时候曾看到过一幅炭笔画,画中的小溪栖息着成群的野鸭,连垛墙、房顶上都落满了野鸭,还有那些飞往南方过冬的候鸟。据母亲说,当年她和父亲来到普济的时候,溪流已经干涸,只是在那些被太阳晒得发烫的大大小小的鹅卵石的中间,有一缕脉脉的水流蜿蜒而过。只是芦苇还在疯长。后来,父亲在溪流之上用太湖石垒了一座假山,山上修了凉亭和阁楼,并于假山旁辟了一处柴房,柴房的墙根种了一溜凤仙花。每到深秋花开,翠莲就会去摘一些花瓣,捣碎了来染指甲。

张季元占据了父亲的阁楼,这使秀米多少产生了这样一个幻觉:父亲并未离开。阁楼的灯整夜整夜地亮着,除了一日两餐(早饭他是不吃的),他很少下楼。翠莲每天早晨都要去楼上替他收拾房间,每次从楼上下来,她都要主动向秀米通报最新的见闻。

“他在睡大觉。”第一天,翠莲这样说。

“他在剔指甲。”第二天,翠莲满不在乎地说。

“他在马桶上拉屎呢,”第三天,翠莲用手在鼻前扇着风,“臭死了,呸呸呸。”

到了第四天,翠莲的通报变得冗长而复杂:“这白痴看着老爷用过的那只瓦釜发呆。他问我这个瓦釜是从哪里来的,我告诉他,这是老爷从一个叫花子的手中买来的,这白痴就连声说‘宝贝,宝贝’。这瓦釜原是叫花子讨饭盛粥用的,老爷一直在用它来洗手洗脸,有什么稀罕的。我正待要走,他又叫住我,道:大姐慢走,我来向你打听一个人……”

“我问他打听何人,那小胡子就嘿嘿笑了两声,低声道:在普济一带,大姐可曾听说有过一个六指的木匠?我就对他说,木匠村里倒是有一个,可惜不是六个指头。他又问我,邻近的村庄有没有?我回他说:夏庄有一个六指人,却又不是木匠,而且两年前就死了。他无端地找个六指人干什么?”

到了第五天,翠莲从阁楼上下来,什么话也没有说。

“今天那个白痴又在干什么?”秀米问。

“他不在,”翠莲说,“可桌上还点着灯,人却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是张季元第一次在普济失踪。母亲不着急,也不过问。翠莲问起来,母亲就把脸一沉,说:“他的事,你们不用管!他出去几天,自然会回来的。”

这天中午,喜鹊正在教秀米做针黹,张季元却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把她们吓了一跳。

“这是谁的裤子?”秀米听见张季元在她们身后问道。

秀米回头一看,他手里捏的,正是自己的衬裤。父亲出走的那一天,她把它忘在后院的篱笆上了。经过一场大雨,让太阳晒了好几天,衬裤已经板结成一个饼子了。她看见那白痴把裤子抖开,兀自在那儿两面细细观瞧。秀米又急又羞,气得浑身发抖,她跳起来朝他冲过去,一把抢下裤子,径自上楼去了。

秀米刚刚上了楼,就听见了嘚嘚的马蹄声。循声望去,她看见官兵的马队在村外的大道上扬起了漫天的沙尘,正沿着河边,朝西边的什么地方疾走而去。在正午的阳光下,她看见那些官兵帽子上的缨络像猪血一样艳丽,随着骏马的奔跑,上下起伏,前后披拂。

4

她又开始流血了。起先是一点点,棕色的,像朱痣那样。随后颜色加深,变为黑色,黏稠的血把她的大腿弄得滑腻腻的,她已经换了两条衬裤了,可是不一会儿血又透出来。整整一个上午,秀米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她担心稍一动弹就会血流不止,最终会要了她的命。前两次,血流了三四天突然停住了,可现在它又来了。腹痛如绞,睡思昏沉,就像是有一把灶铁在搅动着她的肠子。这一次,她不敢再照镜子了。她宁肯死掉,也不愿再去看一眼那处流血的、丑陋的伤口。

她多次想到了死。如果必须一死,她也不愿意一丈白绫,一口水井,或者一瓶毒药了此一生,但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另外的死法。那应该怎么去死呢?“黄沙盖脸”是戏文中唱的,不知是怎样一种死法,每当她看到戏文中的杨延辉唱到“黄沙盖脸尸不全”的时候,就会激动得两腿发颤,涕泪交流,既然要死,就应当轰轰烈烈。昨天中午,她在上楼的时候,偶然瞥见从村中经过的官兵的马队,看到那些飞扬的骏马,漫天的沙尘,樱桃般的顶戴,火红的缨络以及亮闪闪的马刀,她都会如痴如醉,奇妙的舒畅之感顺着她皮肤像潮水一样漫过头顶。她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也有这样一匹骏马,它野性未驯,狂躁不安,只要她稍稍松开缰绳,它就会撒蹄狂奔,不知所至。

秀米从床上坐起来换棉花球。棉球已经变成了黑色。她忽然觉得屋里的所有的物件都是黑色的,连窗户外的阳光也是黑色的。她在马桶上坐了半天,又去绣花,绣了两针,忽而心烦意乱起来,一生气,就去抽屉里翻出一把剪刀来,把绣花用的红绸剪得粉碎。

不行,得找个人去问问。

她不愿意把这件事告诉母亲。当然,村里的郎中唐六师她也指望不上,这个糟老头平时给人治病总是不说话,号脉、开方、收钱,一声不响。倘若他冷不防说出一句话来,病人多半就没救了。他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准备棺材吧。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简直开心极了。

家中剩下的三个人中,宝琛宅心忠厚,最让人放心,可惜他是个男的,这样的事怎能向他启齿?喜鹊是个没主意的人,胆子又小,而且懵里懵懂。想来想去,秀米决定向翠莲求救。

翠莲原籍浙江湖州,父母早亡,八岁时即被舅舅卖到余杭,十二岁逃至无锡,栖身尼姑庵中。有一天晚上,她和师父明惠法师去运河的船上偷蚕丝,没想到上了船,就下不来了。那条船一直把她们带到四川的内江,历时两年有余。明惠法师因祸得福,在船上怀了孕,生下一对双胞胎,从此名正言顺成了船主夫人,出没于风口浪尖之上。而翠莲则开始了更为漫长的逃亡生涯,她先后逗留过五家妓院,嫁过四个男人,其中还有一个是太监,当陆侃从扬州的一家青楼中替她赎身的时候,她已经游历了大半个中国,最远到过广东的肇庆。

在扬州的那些年中,她一共逃跑过三次,每一次都功败垂成。她似乎对逃跑上了瘾。陆侃曾经问她:“你为什么总要逃跑?”翠莲回答说:“不知道,我喜欢跑。”

“你打算上哪里去?”

“不知道,先逃了再说。”翠莲答。

陆侃罢官之后,曾把她叫到书房中长谈。他对翠莲说:“这次你用不着逃了,我给你一点银子,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吧。”

谁知翠莲一听就叫了起来:“你这不是明着赶我走吗?”

陆侃说:“你不是自己要走的吗,平时拴都拴不住?”

翠莲说:“我不要走。”

陆侃终于明白了:她不要走,她要跑。

到了普济之后,她又偷着跑了一次。一个多月之后,她衣不蔽体哭着回来了,头发蓬乱,打着赤脚,这一次她是被飞蝗和饥荒逼回来的,差一点丢了性命,她瘦得连陆侃都差一点没认出来,两条腿都肿了。养好身体之后,陆侃端着一壶茶,到她房中来看她。陆侃抿着嘴,笑嘻嘻地问她:“这下你可不会跑了吧?”

“这可说不定。”翠莲说,“有机会,我还是要跑的。”

一句话当场让陆侃把嘴里的茶水喷了一墙。

最后,孟婆婆给陆侃出了个主意。她献计说,要防翠莲逃跑,只有一个办法。陆侃赶紧问她是什么办法,孟婆婆道:“你们家再买一个使唤丫头。”陆侃大惑不解,“再买两个也成,可这也不能阻止她逃跑啊。”孟婆婆道:“老爷你想想,那翠莲从小就是跑惯的,你越拦她,她就越要跑,她不是嫌你衣食不周,而是管不住那双脚,就像那吸大烟的,管不住自己的手。你若要断她的烟,就得断她的瘾。”

“怎么个断法?”

“还是那句话,再买个丫头来。”孟婆婆说。

“婆婆这话是怎么说的?”陆侃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们一面把人买进,一面对翠莲说,我们新买了用人,你要走,随时可以走,我们再不指着你。这样一来,她必定再也不会逃了。老爷你想啊,她每一次要逃走的时候,就会想,人家告我随时可以走,又没人拦我,家里也新买了用人,逃起来就没意思了。老爷你再想想,每一次逃跑都是事先被允许了,她逃起来还有个什么意思。时间一长,这瘾就断了根了。”

陆侃一听,连连点头。妙计妙计,佩服佩服,想不到这个目不识丁的乡村婆子还有这么一番见识。于是,当即着她帮着寻访,只要那手脚粗大、性格温顺的,如果价钱合适,相貌亦可不论,一旦找到,即可带来相看。

孟婆婆嘻嘻一笑,道:“这人呢,我早已替你预备好了,至于钱呢,你们看着给点就成。”

孟婆婆说完就回去了。不一会儿就把自己家中的一个什么远房外甥女拖了过来。

秀米还记得喜鹊上门时的情景。她手里抱着一个花布包裹,走到天井中就站住了,低着头,咬着嘴唇,用脚磨着地上的青苔。孟婆婆过去拉她,她就是不动。孟婆婆一着急,就啪啪给了她两个耳光。喜鹊也不哭,亦不躲闪,只是死活不动脚。

孟婆婆骂道:“你整日赖在我家,一人要吃三人的饭,让我一家老小去喝西北风啊,再让家里那个不要脸的老鬼上了你的身,到时候湿面粘了手,甩都甩不脱。我好不容易才说动了陆老爷,替你寻了这户好人家,你这狗娘养的东西,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说完又是一巴掌。

这孟婆婆看见父母从后院过来了,就满脸堆下笑来,又是替喜鹊理头发,又是替她抚背,嘴里道:“好丫头,你能修到这么一户人家,你那死去的爷娘,九泉之下有灵,在阴曹地府,也会笑得合不拢嘴的。”随后,孟婆婆又踮着小脚走到母亲的身边,轻声嘱咐说:“这孩子,性子温良,要打要骂,当牛当马,都不碍事,只有一样,老爷、夫人千万不能在她面前提起‘砒霜’二字。”

“这是为何?”母亲问。

“这话说起来就没边儿,等我有工夫,再慢慢说与你听。”孟婆婆说完,从母亲手中接过那袋钱,放在耳边摇了摇,就欢欢喜喜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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