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她们保证,我会尽一切力量把这群魔鬼一网打尽。之后,我每天给她们打电话,让她们知道我还惦记着她们,站在她们一边,不必再担惊受怕。但她们心中的阴影是永远抹不掉的。我要她们知道,暴力犯罪特遣组才是她们坚强的后盾!我更要告诉她们,我会把这些混蛋全部抓住,然后把他们送到监狱。
考虑到入室案件都是以警方突袭方式开场的,我和特遣组成员不得不面对罪犯是由执法人员组成这种可能。我希望警方能够去了解最近是不是有警员被解职了(美国对警用物资的管理是相当严格的,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获得警用装备,包括警服、警车等),是不是与非法使用毒品有关,因为案件都是围绕毒品展开的。警方的调查发现,因为使用毒品而被解职的警员并不存在。
我和特遣组经过分析,案件中屡屡出现、不断升级的暴力倾向很可能与执法人员无关。从警方的经验上判断,警员不会干得这么出格,做出在房内开枪、强奸受害人这样的事情,这是一种本能的判断。他们通常只是砸开门,冲进去抢劫,拿到想要的东西后就走人。但是,我和警方必须先从这里入手,排除警员作案的可能。随着入室案件越来越不可遏制,性质越来越恶劣,我和警方认识到,它们与警员或前警员无关。
这些案件最让人头疼的地方是,犯罪团伙总以警察的面目出现,不但造成了恶劣的影响,还损害了警察形象。如果一名受害人遭到过这伙歹徒的袭击,当警方出现,进行合法搜查的时候,难辨真伪的受害人就会开枪,做出伤害警员的事情。
在对罪犯有了初步的认识之后,我认为自己现在必须集中精力,排除外界的干扰,尽快地侦破这起案件。我命令特遣组利用手中有限的线索来核查犯罪团伙成员的身份。特遣组调看了大批卷宗,都是关于过去针对贩毒人员的抢劫案件,警方还跟众多安插在各处的内线取得联系,让他们去寻查暗访这些暴力罪犯的来历。但非常遗憾,没有一个内线能提供有关这些暴力入室案件实施者的确切情报,情况不容乐观!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入室案件有增无减,我们工作陷入停顿。只要底特律有入室抢劫发生,只要罪犯是以警察的身份强行闯入的,我们就会立即介入。掌握现场的第一手资料,分析罪犯是不是警方的人,如果是,那到底是谁?如果不是,那到底因为什么要穿着警服作案?要知道,以他们所掌握的武器以及人手,完全可以用更直接的手段获取他们所需要的东西,根本不用穿着警服去抢劫。
我和特勤组的成员勘察了每一个现场,但一无所获。罪犯实在太狡猾了,他们在身上携带着干扰嗅觉的樟脑球或者什么东西,而手掌和脚都用不同的东西包裹着,不在现场留下一点脚印和指纹,加上他们都是蒙面进行抢劫,我只能从受害人那里知道他们的身高和体型,这让整个侦探工作进入了停顿状态,我感觉到面对的是一群高智商的犯罪分子,他们甚至在挑战我们……
我和特遣组成员只能布下天罗地网,等待时机。我们在整个底特律城到处安排着暗线和观察点,希望能够在第一时间内拍下那群罪犯的照片或者抓到他们。
1994年7月26日,在调查开始将近两个月后……
这天晚上,在底特律城内发生了一起枪击案件。如果不是发生在一居民区内,那枪战中产生的爆炸声和密集的枪声,让人在远处更认为是国民警卫队或者是军队在执行什么演习任务。我和特遣组接到警方的通告之后,立刻跟随警方前往案发现场,在出事地点,警方找到了一名浑身枪伤的男子。这个人身上有枪,穿着警服,内衬防弹背心,头戴滑雪面具。他的着装与先前遭到抢劫的受害人的描述相吻合。警方火速把他送进医院抢救。
“我想我们找到了他!”当我看到那名男子的时候我说道。我感觉自己找到了切入点,一直无影无踪的暴力团伙此时终于出现在我们的眼前。这个男子受伤很重。警方很快把他送入了医院,我希望这个人能够活下来,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知道更多的东西,此人成了解开谜团的钥匙。
我通过指纹知道了这个人的名字叫劳雷塔·耶特,我希望劳雷塔·耶特能够开口,这对警方和特遣组来说真的太重要了。但是,劳雷塔·耶特只告诉我自己知道过去发生过的部分抢劫,但不想交代具体情况。我们问及他身上的警备以及枪支来源的时候,他闭口不语。
即使是这样,我和特遣组所有成员也都为这个重大收获感到振奋。我在分析了他的情绪状态和实际处境后认为,只要方法得当,不怕劳雷塔·耶特不与特遣组合作。我准备和他深度沟通一下,告诉他整件事的利害。
就在这个时候,底特律市一名叫乌特雷德·里尼的警官突然告诉我,他认识这名罪犯。他说他认识他的家人,疑犯小的时候自己还抱过他。警长乌特雷德·里尼不敢相信好运竟然这样眷顾自己!我感觉到十分意外,这家伙不仅没被乱枪打死,还在警方这里有熟人。我感觉自己的运气真好!
我们带着警长再次返回医院,乌特雷德·里尼警官希望利用自己与疑犯家人的关系,说服劳雷塔·耶特与警方合作。这个策略奏效了,劳雷塔·耶特同意与警方合作以换取被免于起诉。他承认自己是入室犯罪团伙中的一员,并指出自己被撂倒是因为入室作案时遇到了意想不到的情况。
我们经过了解得知,在出事地方的前一天,劳雷塔·耶特和他的同伙原本想要偷袭的那户人家看到了他们,并喊来很多人帮忙,让劳雷塔·耶特和同伙只能悻悻而归,这让他们十分不满,他们决定在第二天,也就是7月26日再次偷袭这户人家。但是,劳雷塔·耶特和他的同伙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户人家并不是吃素的,他们做好了各种准备。
“别动!警察!都不许动!”当劳雷塔·耶特和他的同伙大叫着冲进那间房子并试图再次利用警察的身份来完成抢劫计划时,却发现整个屋内空无一人,一声阴险的笑声在房间的某个角落穿出。劳雷塔·耶特和他的同伙知道上当了,急忙想要冲出房间逃命。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屋内早已经埋伏好的人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哒哒哒……”机枪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劳雷塔·耶特急忙躲在了一处沙发的后边,子弹纷纷打在沙发之上,屋内也响起乒乒乓乓的声音,四射的子弹打烂了桌子上的茶杯和花瓶。不过,唯一能够让劳雷塔·耶特感觉到幸运的是,因为房间内太安静,引起了他们的怀疑,所以当房间内的伏击者开枪的时候,他们在瞬间做出了反应。但是劳雷塔·耶特还是太不幸了,他被子弹打中了腹部,鲜血不停地开始流出来。
房间内的人实在太强了,就连劳雷塔·耶特这个残暴的抢劫犯都感觉到头皮发毛,他的同伙开始向外边撤退。劳雷塔·耶特也忍着痛跟着跑了出来,但是无奈他受伤了,成了最后一个人。在逃跑的时候,他又被对方用枪击中了手臂和大腿,在跑到大街上的时候,终于晕过去。而他的同伙则抛弃了他,落荒而逃。
罪犯与执法人员是有本质区别的,执法人员绝不会任由一名受伤的同伴倒在地上而坐视不管,而罪犯则是这方面的行家。他们可以随意抛弃自己同伙,甚至用同伙的生命为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他们已经不把人的生命放在眼中,这是他们最可怕的一面。
我知道劳雷塔·耶特伤势严重,所以问询非常简短,我们需要让他恢复健康。在医院的细心照料之下,劳雷塔·耶特最终脱离危险离开了医院,我允许劳雷塔·耶特在家调养恢复,同时确保劳雷塔·耶特的安全。等到劳雷塔·耶特无须搀扶就能够下地自由活动的时候,我决定把劳雷塔·耶特弄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对他进行详细盘查和问话。
劳雷塔·耶特恢复得很快,他身上中了5枪,但幸运的是没有一发子弹击中他的要害。他的昏厥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已,而他的同伙可能这个时候已经后悔抛弃他了。可能在他们逃跑的时候已经认为劳雷塔·耶特死了,但是劳雷塔·耶特很幸运,他被我们给救活了。
我和特遣组把劳雷塔·耶特秘密送到郊外的住所。我告诉他,如果他的同伙得知他向警方供出了一切,他们不会饶了他,肯定要杀人灭口。劳雷塔·耶特希望有人保护,我答应了他的要求,并告诉他24小时会保护他的,在出庭作证以前不会公布他的名字。
二
劳雷塔·耶特此时彻底倒向了警方一边,并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他的说法让警方和我大吃一惊,因为犯罪分子的人数超出了警方和我的预计。他们在遵循着一些特别的准则,每次入室作案的并不总是同一伙人,他们从3人到10人不等,在行动指令发出后,谁要是有时间,谁能在作案的当天晚上跟随大伙一块行动就去,如果没空就不用去。如果需要钱,他们就去,如果不需要钱,可能就待在家里看电视。劳雷塔·耶特还告诉我们两个大头目的名字,克莱夫·艾特肯和克洛弗·伊博茨。
克莱夫·艾特肯和克洛弗·伊博茨会仔细甄选袭击目标,并具体部署由哪些人去实施完成。一旦决定了去哪家住户抢劫,克洛弗·伊博茨就会传呼所有参与当晚作案的人手汇合。几名哨探会被派到现场进行侦察,详细了解住户的相貌特征、人数还有年龄,然后折回团伙的老巢,向所有人陈述目标的情况。晚些时候这些人全部武装,列队集合,整好队伍,然后出发。而他们甚至为了能够成功地完成抢劫任务,高度地模仿警方突袭时候的动作。克洛弗·伊博茨还建立了一个小小的训练基地,在那里他们不断揣摩警方的技巧以求逼真,所有细节都不放过。他们会像警察那样冲进去,控制住局面。控制住室内后,便开始审讯。克洛弗·伊博茨性情粗暴残忍。他强奸了几名受害人,毒贩不开口他就折磨他们。很多时候,受害人不肯说出钱和毒品藏在哪里,这伙歹徒就会采用殴打和开枪的方式,直到受害人交代为止。
劳雷塔·耶特为了能够让维基·比蒙特和警方知道的更为详细一点,在一些地方他讲到了一些事情来证明克莱夫·艾特肯和克洛弗·伊博茨的凶狠和残暴。他说,在一次抢劫的时候,他们面对的是一名老年毒贩。他们拿枪指着他,问:“毒品在哪儿,钱在哪儿?”毒贩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们朝他腿上开了一枪,他疼得满地乱滚,他们还打他,但不想要他的命,只想让他交出毒品和钱。他们又朝他开了一枪,叫喊:“老头儿,我们知道你有毒品,你要是不交,当心你的狗命!”然后又开了一枪,老人实在扛不住了,只得如实交出(这一起抢劫案件是我们所不知道的,那名年老的毒贩并没有报案)。
他们完成抢劫后,团伙成员会全部回到预先指定的地点,他们把抢来的钱财登记注册,然后均分,谁拿到了什么值钱的东西就归谁,倒也秩序井然。团伙成员克里斯·艾伦负责处理抢来的毒品。克里斯·艾伦自己就是毒贩,他负责把那些毒品拿到街上销赃,卖回来的钱则在成员之间平分,大家都有好处。他还向组织建议去袭击哪些目标,艾伦向团伙成员提供大量的情报。而克莱夫·艾特肯和克洛弗·伊博茨根据掌握的毒品贩卖情况,定出对哪些人下手。他们知道在入室抢劫时,受害人手上一定有毒品或现金。
我们对劳雷塔·耶特交代的犯罪细节感到震惊!毫不夸张地说,他就像上天赐给我的一个宝贝。他成为警方对所有这类入室抢劫案实施沉重打击的一颗致命的棋子。
虽然劳雷塔·耶特的配合让调查峰回路转,但是他的证词却不足以作为法庭的证据。他的话可以对他的同伙构成不利因素,但不足以确认过去那些案件就是他们干的。警方需要他们亲口认罪,或是在他们入室抢劫的时候抓住他们,这样才能让他们真正伏法。警方必须四下出击,想尽办法抓住这个团伙。
我和联合特遣组开始利用劳雷塔·耶特提供的线索搜捕其他团伙成员。这些人大多都有前科,这一点与入室抢劫相吻合。从各方面推断,这些人很有可能卷入其中。经过对他们的住所进行监视,特遣组发现,他们与其他团伙成员联系密切。
我从劳雷塔·耶特口中了解到这个团伙架构的详细情况,但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来支持起诉。警方让受害者辨认疑犯的照片,希望他们指认出来。但是情况糟透了,受害者无法指认,因为罪犯作案时都带着面罩,事情很突然,他们被踢倒在地,什么也没看清。“你们不要着急!”我希望那些受害者能够平静下来,然后慢慢回想。但是却没有一点办法,那些受害者都没有办法确认罪犯的样子,这样对指认罪犯形成了重大阻碍。警方没有足够的证据来签发搜查令,我只能再想其他办法。
警方手头只有一个人能提供情报,但这还远远不够,我们必须寻找其他的情报,这才能让我们摆脱不利局面,掌握调查的主动权。
1994年9月1日,我请求联邦法官允许我们使用窃听装置。如果能够证明这个团伙正在筹划实施某项重罪,我们就能以联邦敲诈勒索罪将整个组织绳之以法。
但是联邦法官拒绝了我的请求,这让我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我甚至感觉那些罪犯已经把他们的手伸向了更多地方,甚至已经在这个地方形成了势力,他们找到了更多的保护伞来保护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