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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近世浅学之士动谓秦、汉之书近古,其言皆有所据;见有驳其失者,必攘臂而争之。此无他,但徇其名而实未尝多观秦、汉之书,故妄为是言耳!刘知几《史通》云:“秦汉之世,《左氏》未行,遂使《五经》(此《五经》指《公羊》、《梁》、《礼记》之文,非古经也)、杂史、百家诸子,其言河、汉,无所遵凭。故其记事也:当晋景行霸,公室方强,而云韩氏攻赵(按《史记》攻赵者屠岸贾,非韩氏,此文盖误)有程婴、杵臼之事(原注:出《史记赵世家》);子罕相国,宋睦於晋,而云晋将伐守,觇其哭於阳门介夫(原注:出《礼记》)。其记时也:秦穆居春秋之始,而云其女为荆昭夫人(原注:出《列女传》);韩、魏处战国之时,而云其君陪楚壮王葬焉(原注:出《史记滑稽传》);列子书论尼父,而云生在郑穆之年(原注:出刘向《七录》);扁鹊医疗虢公,而云时当赵简子之日(原注:出《史记扁鹊传》);乐书仕於周子,而云以晋文如猎,犯颜直言(原注:出刘向《新序》),荀息死於奚齐,而云觏晋灵作台,累棋申诫(原注:出刘向《说苑》)。或以先为後,或以後为先,日月颠倒,上下翻覆。古来君子会无所疑,及《左传》既行,而其失自显。”由是论之,秦、汉之书其不可据以为实者多矣,特此未有如知几者肯详考而精辨之耳。顾吾犹有异者,知几於秦、汉之书纪春秋之事,考之详而辨之精如是,至於虞、夏、商、周之事,乃又采摭百家杂史之文而疑经者,何哉?夫自春秋之世,下去西汉仅数百年,而其舛误乖刺已累累若此,况文、武之代去西汉千有馀年,唐、虞之际,去西汉二千有馀年,即去战国亦二千年,则其舛误乖刺必更加於春秋之世数倍可知也。但古史不存於世,无《左传》一书证其是非耳,岂得遂信以为实乎!故今为《考信录》,於殷、周以前事但以《诗》、《书》为据,而不敢以秦、汉之书遂为实录,亦推广《史通》之意也。

洪迈驳近代浅妄书

非惟秦、汉之书述春秋之事之多误也,即近代之书述近之事,其误者亦复不少。洪景卢《容斋随笔》云:“俗间所传浅妄之书,所谓《囗仙散录》、《开元天宝遗事》之属,皆绝可笑。其一云:‘姚崇,开元初作翰林学士,有步辇之召。’按崇自武後时已为宰相,及开元初,三入辅矣。其二云:‘郭元振少时,美风姿,宰相张嘉贞欲纳为婿,遂牵红丝线,得第三女。’按元振为睿宗宰相,明皇初年即贬死;後十年,嘉贞方作相。其三云:‘杨国忠盛时,朝之文武争附之,惟张九龄未尝及门。’按九龄去相位十年,国忠方得官耳。其四云:‘张九龄览苏文卷,谓为文阵之雄师。’按为相时,九龄元未达也。此皆显显可信者,固鄙浅不足攻,然颇能疑误後生也。”至於《孔氏野史》、《後山丛谈》所载张、杜、范、赵、欧阳、司马诸公之事,亦皆考其出处日月而纠驳之。然则虽近代之书述前数十年之事,亦有未可以尽信者,况於战国、秦、汉之人述唐、虞、商、周之事,其舛误固当有百倍於此者乎!惜乎三代编年之史不存於今,无从一一证其舛误耳。然亦尚有千百之一二,经传确有明文,显然可征者。如稷、契之任官,皆在喾崩之後百十余年,而世乃以为喾之子,尧之兄弟。成王乃武王元妃之长子,武王老而始崩,成王不容尚幼,而世乃以为成王年止十三,周公代之践阼。公山弗扰之畔,孔子方为司寇,听国政,佛之畔,孔子卒已数年,而世以为孔子往应二人之召。其年世之不符,何异於《开宝遗事》之所言!然而世莫有疑之者,何哉?安得知几,景卢复生於今日,移其考辨春秋、唐、宋之事之心,以究帝王孔门之事,而与之上下今古也!

杂说流行之故

自宋以前,士之读书者多,故所贵不在博而在考辨之精,不但知几、景卢然也。至明,以三场取士,久之而二三场皆为具文,止重《四书》文三篇,因而学者多束书不读,自举业外茫无所知。於是一二才智之士务搜览新异,无论杂家小说,近世应书,凡昔人所鄙夷而不屑道者,咸居之为奇货,以傲当世不读书之人。曰,吾诵得《阴符》、《山海经》矣!曰,吾诵得《吕氏春秋》、《韩诗外传》矣!曰,吾诵得《六韬》、《三略》、《说苑》、《新序》矣!曰,吾诵得《管》、《晏》、《申》、《韩》、《庄》、《列》、《淮南》,《冠》矣!公然自诧於人,人亦公然诧之以为渊博,若《六经》为藜藿,而此书为熊掌雉膏者然,良可慨也!

实事之传误(以下五章,论汉人解诂之有误。)

战国之时,邪说并作,寓言实多,汉儒误信而误载之,固也。亦有前人所言本系实事,而递传递久以致误者。此於三代以上固多,而近世亦往往有之。晋陶渊明《桃花源记》言武陵渔人入深山,其居人自言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遂与外人间隔。此特汉、晋以前,黔、楚之际,山僻人稀,以故未通人世;初无神仙诞妄之说也。而唐韩昌黎《桃源图诗》云:“神仙有无何渺茫,桃源之说诚荒唐!”又云:“自说经今六百年,当时万事皆眼见。”刘梦得《桃源行》亦云:“俗人毛骨惊仙子”;又云:“仙家一出寻无踪。”皆以渊明所言者为神仙;虽有信不信之殊,而其误则一也。至宋洪兴祖始据渊明原文以正韩、刘之误,然後今人皆知其非神仙,渊明之冤始白。向使渊明之记不幸而亡於唐末五代之时,後之人但读韩、刘之诗,必谓桃源真神仙所居;不则以为渊明之妄言;虽百洪兴祖言之,亦必不信矣,──而岂有是事哉!晋石崇《王明君》(即昭君,避晋讳,故作“明”)《辞序》云:“昔公主嫁乌孙,令琵琶马上作乐,以慰其道路之思。其送明君,亦必尔也。”其後唐杜子美咏昭君村,遂有“千载琵琶,曲中怨恨”之句。由是词人相沿用之,世之学者遂皆以琵琶为昭君嫁时之所弹矣。然此现有石崇之词可证,少知读书者犹能考而知之。若使此词遂亡,後之人但见前代诗人群焉称之如此,虽好学之士亦必皆以为实,谁复知其为乌孙公主之事者乎!嗟夫,昌黎,大儒也,自汉以来学未有过於昌黎者,而子美号为诗史,说者谓其无一字无来历,然其言皆不可指实如是,然则汉、晋诸儒之所传者其遂可以尽信乎哉!乃世之学者多据为定案,惟宋朱子间纠驳其一二,而人且曰:“汉世近古,汉儒之言必非无据而云然者”。然则韩、杜之诗岂皆无据而云然乎!嗟夫,古之国史既无存於世者,但据传记之文而遂以为固然,古人之受诬者尚可胜道哉!故余为《考信录》,於汉、晋诸儒之说,必为考其原本,辨其是非;非敢诋讠其先儒,正欲平心以求其一是也。

记忆失真之弥缝

传记之文,有传闻异词而致误者,有记忆失真而致误者。一人之事,两人分言之,有不能悉符者矣。一人之言,数人递传之,有失其本意者矣。是以《三传》皆传《春秋》,而其事或互异。此传闻异词之故也。古者书皆竹简,人不能尽有也,而亦难於携带,纂书之时无从寻觅而翻阅也。是以《史记》录《左传》文,往往与本文异。此记忆失真之故也。此其误本事理之常,不足怪,亦不足为其书累。顾後之人阿其所好,不肯谓之误,必曲为弥缝,使之两全,遂致大误而不可挽。如九州之名,《禹贡》详之矣,而《周官》有幽、并而无徐、梁,误也;必曲为之说曰:“周人改夏九州,故名互异。”《尔雅》有幽、营而无青、梁,亦误也;必曲为之说曰:“记商制也”(说详《唐虞考信录》中),此非大误乎!《春秋传》成公之母呼声伯母曰姒,伯华之妻呼叔向妻曰姒,是长妇稚妇皆相呼以姒也。卫庄公娶於陈曰厉妫,其娣戴妫,孟穆伯娶於莒曰戴己,其娣声己,是妹随姐嫁者称娣也。而《尔雅》云:“长妇谓稚妇为娣,稚妇谓长妇为姒。”误矣。必曲为之说曰:“长妇稚妇据妻之年论之,不以夫之长幼别也。”此非大误乎!郑氏之注《礼》也,凡《记》与《经》异及两记互异者,必以一为周礼,一为殷礼;不则以一为士礼一为大夫礼。此皆不知其本有一误,欲使两全,而反致自陷於大误者也!夏太康时,有穷之君曰羿,而《淮南子》有尧时羿射日之事,说者遂谓羿本尧臣,有穷之羿袭其名也。晋文公舅子犯,戴记谓之舅犯,或作咎犯,而《说苑》误以为平公时人,说者遂谓晋有两咎犯,一在文公时,一在平公时也。凡兹之误,皆显然易见者。推而求之,盖不可以悉数。而东周以前,世远书缺,其误尤多。故今为《考信录》,不敢以载於战国、秦、汉之书者悉信以为实事,不敢以东汉、魏、晋诸儒之所注释者悉信以为实言,务皆究其本末,辨其同异,分别其事之虚实而去取之。虽不为古人之书讳其误,亦不至为古人之书增其误也。

传闻异词之重出

传记之文,往往有因传闻异词,遂误而两载之者。《春秋传》,鄢陵之战,“韩厥从郑伯,曰,‘不可以再辱国君’,乃止。至从郑伯,曰,‘伤国君有刑’,亦止。”按此时晋四军,楚三军,晋非用三军不足以敌楚;若郑则国小众寡,以一军敌之足矣;必无止以两军当楚,复以两军当郑之理。此二事必有一误,显然易见者。按後文云,“至三遇楚子之卒”,襄二十六年传云,“中行、二必克二穆”,然则是至以新军当楚右军,而後萃于王卒,无缘得从郑伯;从郑伯者,独韩厥一军耳。襄二十七年《传》,齐庆封聘于鲁,其车美,叔孙讥之;叔孙与庆封食,不敬,为赋《相鼠》。二十八年《传》,庆封奔鲁,献车于季武子,美泽可以鉴,展庄叔讥之;叔孙食庆封,庆封汜祭,使工为之赋《茅鸱》。此二事绝相似,亦必有一误。且叔孙既食庆封以不敬故而讥之矣,逾年而又食之,又讥之,胡为者!郑之葬简公也,将毁游氏之庙,而子产中止。郑之为除也,复将毁游氏之庙,而子产又中止。此二事亦必有一误。不然,前既不肯毁人之庙矣,後又何为而欲毁之乎!《春秋左传》于诸传记中为最古,然其失犹如是,则他书可知矣。是以《史记》记周公请代武王死,又记周公请代成王死,一本之《金》,一本之《战国策》,而不知其实一事也。《列子》称孔子观于吕梁而遇丈夫厉河水,又称息驾於河梁而遇丈夫厉河水,此本庄周寓言,盖有采其事而稍窜其易其文者,伪撰《列子》者误以为两事而遂两载之也。《战国策》中如此之类不可枚举,而《家语》为尤甚,亦不足缕辨也。由此观之,一事两载乃传记之常事,或因传者异词,亦有两事皆非实者。正如唐人小说,以饼拭手之事,或以为肃宗,或以为宇文士及;误称犹子之事,或以为赵需,或以为何儒亮耳。必尽以为两事,误之甚矣!以此例之,汉以来之书以误传误者甚多,不得尽指以为实也。

曲全与误会

後人之书,往往有因前人小失而曲全之,或附会之,遂致大谬於事理者。《大戴记》云:“文王十二而生伯邑考,十五而生武王。”《小戴记》云:“文王九十七而终,武王九十三而终。”信如所言,则武王元年,年八十有四,在位仅十年耳。而《序》称十有一年伐殷,《书》称十有三祀访范,其年不符。说者不得已,乃为说以曲全之云:文王受命九年而崩,武王冒文王之年,故称元年为十年。(说详《丰镐考信录》中)《春秋》书齐桓公之卒在十有二月乙亥,周正也。殡於十二月辛巳,距卒仅七日耳。而《传》采夏正之文,以为卒於十月乙亥;则卒与殡遂隔六十七日。说者以其日之久也,遂附会之以为尸虫出於户。此岂近於情理哉!前人之为此言,不过一时失於考耳,初不料後之人引而伸之,遂至於如是也。然此犹皆前人之误之有以启之也,若乃经传本无疑义,而注家误会其意,及与他文不合,不肯自反,而反委曲穿凿以蕲其说之通者,亦复不少。如《尧典》之“四岳”,注者误以为四人,因与二十二人之文不合,遂以稷、契、皋陶为申命,以治水明农为在尧世矣。《书序》之“以箕子归,说者误以为本年之事,因与伐殷之年不合,遂以伐殷为观兵,以《序》之度孟津为有月日而无年矣(说并详《唐虞丰镐》两《考信录》中)。凡兹之误,其类甚多。展转相因,误於何底。姑举数端,以见其概。乃学者但见其说如是,不知其所由误,遂谓其事固然而不敢少异,良可叹也!故今为《考信录》,悉本经文以证其失,并为抉其误之所由,庶学者可以考而知之,而经传之文不至於终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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