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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山水三

○宋道

文臣宋道字公达,洛阳人。以进士擢第为郎。善画山水,闲淡简远,取重于时。但乘兴即寓意,非求售也,其画故传于世者絶少。弟廸亦能画。今御府所藏一:

松竹图。

○宋廸

文臣宋廸,字复古,洛阳人。道之弟。以进士擢第为郎官。性嗜画,好作山水,或因览物得意,或因写物创意,而运思髙妙,如骚人墨客,登髙临赋,当时推重往往不名,以字显,故谓之宋复古。又多喜画松,而枯槎老枿,或髙或偃,或孤或双,以至于千株万株,森森然殊可骇也。声誉大过于兄道。今御府所藏三十有一:

晴峦渔乐图二,烟岚渔浦图一,扁舟轻泛图一,古岸遥岑图一,羣峯远浦图一,对岸古松图二,阔浦远山图一,阔浪遥岑图一,潇湘秋晩图一,江山平远图一,长江晩霭图一,遥山松岸图二,双松列岫图二,老松对南山图一,崇山茂林图二,远浦征帆图二,秋山图一,遥山图二,远山图二,雪山图一,八景图一,万松图一,小寒林图一。

○王榖

文臣王榖字正叔,颍川郾城人。有吏才,于儒学之外,又寓兴丹青,多取今昔人诗词中意趣写而为图绘。故铺张布置,率皆潇洒。居郾城,邑之南城有小亭,下临水,榜曰景亭。南通淮、蔡,北望箕、颍。川原明秀,甚类江乡景物。吴处厚曾有诗云:“乱莺啼处栁飞花,拍拍春流涨晓沙。正是江南梅子熟,年年离恨寄天涯。”榖常游其上,得助甚多,时发其妙于笔端间耳。榖顷佐京尹,后又为大理寺卿。今御府所藏三:

洞庭晓照图一,雪晴渔浦图一,雪江旅思图一。

○范坦

文臣范坦字伯履,洛阳人。以补入官。长于吏事,所至皆以明辨称。善丹青,作山水。其笔法学闗仝、李成,至于摹写花鸟,则几近之也。虽寓意于此甚久,然人罕知之,盖其不出以求知耳。在洛中闲居之日为多,得游蓺绘事,下笔益老徤。世之论画者,谓学人规矩多失之拘,或柔弱无骨鲠。坦既老健则拘与弱皆非所病焉。今以承议郎徽猷阁待制致仕。今御府所藏六:

太上渡闗图一,写李成江山梵刹图四,写徐崇嗣杏花对果图一。

○黄齐

文臣黄齐字思贤,建阳人。游太学有时名,挍蓺毎在髙等,后擢进士第,调官都下,僦居必择闲旷远市声处。官曹暮归,阖户不出,多寓兴丹青。遂作《风烟欲雨图》,非阴非霁,如梅天雾晓,霏微晻霭之状,殊有深思。使他人想象于微茫之间,若隐若现,不能穷也。此殆与诗人骚客命意相表里,齐歴官至大司,成今任朝散大夫、兵部侍郎致仕。今御府所藏四:

风烟欲雨图一,晴江捕鱼图一,山荘自乐图一,雪满羣峰图一。

○李公年

文臣李公年,不知何许人。善画山水,运笔立意,风格不下于前辈。写四时之图,绘春为《桃源》。夏为《欲雨》,秋为《归棹》,冬为《松雪》。而所布置者,甚有山水云烟余思。至于写朝暮景趣,作《长江日出》、《疎林晩照》,真若物象出没于空旷有无之间,正合骚人诗客之赋咏,若“山明望松雪,寒日出雾迟”之类也。公年尝为江浙提点刑狱公事。今御府所藏十有七:

桃溪春山图一,夏溪欲雨图一,秋江归棹图一,秋霜渔浦图一,松峯积雪图一,欲雨寒林图一,云生列岫图一,远烟平野图一,日出长江图一,疎林晩照图一,秋江静钓图二,江山渔钓图二,对岸古松图二,长江秋望图一。

○李时雍

文臣李时雍字致尧,成都人。天章阁待制大临之孙,朝奉大夫隲之子也。自大临至时雍,三世皆以书名于时。时雍读书刻意翰墨,初从事举子,屡以行蓺中乡里选,终不第,遂以祖补入仕。崇宁中,以书名藉甚,方建书学,首擢为书学谕,因献颂迁博士。喜作诗,或寓意丹青间,皆不凡,作墨竹尤髙,遂将与文同并驰。官至承议郎、殿中丞。今御府所藏一:

渭川晩晴图。

○王诜

驸马都尉王诜字晋卿,本太原人,今为开封人。喜读书,长能属文,诸子百家,无不贯穿,视青紫可拾芥以取。尝袖其所为文谒见翰林学士郑獬,獬叹曰:“子所为文,落笔有奇语,异日必有成耳。”既长,声誉日益藉甚,所从游者,皆一时之老师宿儒。于是神考选尚秦国大长公主。诜博雅该洽,以至奕棊图画,无不造妙。写烟江远壑,栁溪渔浦,晴岚絶涧,寒林幽谷,桃溪苇村,皆词人墨卿难状之景。而诜落笔思致,遂将到古人超轶处。又精于书,真行草隶,得钟鼎篆籀用笔意。即其第乃为堂曰宝绘,藏古今法书名画,常以古人所画山水寘于几案屋壁间,以为胜玩,曰:“要如宗炳,澄懐卧游耳。”如诜者非胸中自有丘壑,其能至此哉!喜作诗,尝以诗进呈神考,一见而为之穪赏。至其奉秦国失欢以疾薨,神考亲笔责诜曰:“内则朋淫纵欲而失行,外则狎邪罔上而不忠。”抑以见神考取舍人物,示天下之至公,不以好恶为己私也。然诜卒能奉诏以自新,虽牢落中独以图书自娯。其风流蕴藉,真有王谢家风气,若斯人之徒,顾岂易得哉!歴官至定州观察使、开国公、驸马都尉,赠昭化军节度使,谥荣安。今御府所藏三十有五:

幽谷春归图一,晴岚晓景图一,烟岚晴晓图三,烟江迭嶂图一,松路入仙山图一,客帆挂瀛海图一,风雨松石图一,长江风雨图一,渔乡曝网图一,栁溪渔浦图一,江山渔乐图一,江亭寓目图一,渔村小雪图一,江山平远图一,房次律宿因图一,会稽三贤图一,连山絶涧图一,老松野岸图一,金碧潺湲图一,名山卧游图一,秀峯远壑图二,千里江山图一,屏山小景图一,写李成寒林图二,子猷访戴图一,山居图二,松石图二,长春图一,远景图一。

○童贯

内臣童贯,字道辅,京师人。性简重寡言,而御下寛厚有度量能容,喜愠不形于色。然能节制兵戎率有纪律。父湜雅好藏画,一时名手如易元吉、郭熙、崔白、崔悫辈,往往资给于家,以供其所需。贯侍其父,独取其尤者,有得于妙处,胸次磅礴,间发其秘。或见笔墨在傍,则翰游戏,作山林泉石,随意缀,兴尽则止。人有收去者,往往复取而壊之。左右毎因其兴来挥毫落墨之时,或在退纸背,或于断幅间,乃亟藏之不复出,皆以为珍玩也。故因其少而尤贵之。大抵命思潇洒,落笔简易意足,得之自然耳,若宿习而非求合取悦也。自古之用兵者如诸葛孔明,亦能画,故八阵图之形势,见于分布粲然可观。如马援聚米为山川,亦有画意。岂非方寸明于规画,不期乎能而能耶?贯于此亦然。贯功湟、鄯,与夫西鄙拔城而俘馘夷丑,体貌镇重,不严而威。凡进退赏罚,初不见运动之迹,故莫得以窥之。贯独寛惠慈厚,人率归心,至号为“着脚赦书”,盖言其所至,推恕有恩惠,以及物也。其于出处勲庸,自有正史详载,此得以略也。今贯歴官任太傅、山南东道节度使,领枢密院事,陜西河东等路宣抚使,封泾国公。今御府所藏四:

窠石四。

○刘瑗

内臣刘瑗字伯玉,京师人。持身端悫,初终无玷。时人谓五十余年在仕,而喜怒不形于色,为两朝从龙,未尝自矜。父有方,平日性喜书画,家藏万卷,牙籖玉轴,率有次第。自晋魏隋唐以来,奇书名画,无所不有,故能考核真伪,论辨古今,推其人世次远近,各有攸当。故世所言书画者,皆率心服之。凡中外之人,有得绘画而莫知主名者,必以求瑗辨之。瑗虽未敢谁何,然论之皆有所归也。瑗亦能放笔作云林泉石,颇复潇洒。昔桓谭以谓能诵千赋自可为之,与此相类,然适意而止,所传乃不多,非若专门积累于岁月者也。今瑗官至通侍大夫、武胜军(一作清远军)承宣使,赠少师,谥忠简。今御府所藏九:

临李成小寒林图一,秋景平远图一,秋云欲雨图一,色山髙士图一,竹石小景图一,小景墨竹图二,墨竹图一,竹石图一。

○梁揆

内臣梁揆字仲叙,京师人。以补入仕。自龆龀之时,便喜刻雕及绘事矣。及长,因所阅甚多,往往一见而便能,似其宿习。花竹人物,凡可赋象者,一一能之。率取其名流髙古之画,各择其一以资众善,冀兼备焉。揆齿方壮,若更加讨论,使就绳捡,则有加而无已。揆今官任左武大夫、达州防御使,直睿思殿。今御府所藏二:

春山霁霭图一,莲溪渔父图一。

○罗存

内臣罗存字仲通,开封人。性喜画,作小笔,虽身在京国而浩然有江湖之思致,不为朝市风埃之所汩没。落笔则有烟涛雪浪,扁舟翻舞,咫尺天际,坡岸髙下,人骑出没,披图便如登髙望远,悠然与鱼鸟相往还。此人后生,若其学骎骎未已,他日岂可量哉?存官任武徳大夫、文州团练使,充殿中省尚食局奉御今御。府所藏二:

秋江归骑图一,雪霁归舟图一。

○冯觐

内臣冯觐字遇卿,开封人。少好丹青,作江山四时、阴晴旦暮、烟云缥缈之状,至于林樾楼观,颇极精妙。画《金风万籁图》,怳然如闻笙竽于木末。其间思致深处,殆与《秋声赋》为之相参焉。惜乎觐性习未宁,但恐他日参差耳。觐今任武翼大夫、永陵都监。今御府所藏十有三:

雨余春晓图一,江山春早图一,膏雨乍晴图一,熏风楼观图一,清夏潺湲图一,霁烟长景图一,南山茂松图一,江山晩兴图一,金风万籁图一,霜霁凝烟图一,霜秋渔浦图一,江山密雪图一,雪霁羣山图一。

○巨然

僧巨然,锺陵人。善画山水,深得佳趣,遂知名于时。毎下笔乃如文人才士,就题赋咏,词源衮衮,出于毫端。比物连类,激昻顿挫,无所不有。盖其胸中冨甚,则落笔无穷也。巨然山水于峯峦岭窦之外,下至林麓之间,犹作卵石,松柏疎筠蔓草之类,相与映发,而幽溪细路,屈曲萦带,竹篱茅舍,断桥危栈,真若山间景趣也。人或谓其气质柔弱。不然。昔尝有论山水者乃曰:“傥能于幽处使可居,于平处使可行,天造地设处使可惊,崭絶戏崄处使可畏,此真善画也。”今巨然虽琐细,意颇类此。而曰柔弱者,恐以是论评之耳。又至于所作雨脚,如有爽气袭人。信哉!昔人有画水挂于壁间,犹曰波涛汹涌,见之皆毫髪为立,况于烟云变化乎前,踪迹一出于已,画録称之,不为过矣。今御府所藏一百三十有六:

夏景山居图六,夏日山林图一,夏云欲雨图一,秋江晚渡图二,夏山图三,九夏松峯图三,秋山图二,秋江渔浦图四,溪山兰若图六,溪山渔乐图六,溪山林薮图二,溪桥髙隐图一,重溪迭嶂图四,山溪水阁图一,江山远兴图二,江山静钓图一,江山晚景图一,江村捕鱼图一,江山旅店图一,江山晚兴图一,江山归棹图六,江左醒心图一,江山平远图一,江山行舟图二,松峯髙隐图二,烟浮远岫图六,山林归路图一,山林小笔图一,晓林野艇图一,茂林迭嶂图一,林汀远渚图一,林石小景图一,烟闗小景图一,云横秀岭图二,云岚清晓图三,松路仙岩图一,松岩萧寺图,一晴冬晻霭图六,岚锁羣峰图四,寒溪渔舎图一,小寒林图二,遥山渔浦图二,山阴萧寺图二,遥山阔浦图三,松吟万壑图三,万壑松风图二,羣峯茂林图二,晥口山图一,山居图一,松岩山水图二,烟江晩渡图一,山水图四,层峦图一,秀峰图三,金山图一,钟山图一,庐山图一,松岭图二,柏泉图一,遥山图一,远山图一,松峯图三,髙隐图一,归牧图一,长江图一,窠石图一。

○日本国

日本国,古倭奴国也。自以近日所出,故改之。有画不知姓名,传写其国风物山水小景,设色甚重,多用金碧。考其真未必有此。第欲彩绘粲然以取观美也。然因以见殊方异域,人物风俗。又蛮陬夷貊,非礼义之地,而能留意绘事,亦可尚也。抑又见华夏之文明,有以渐被,岂复较其工拙耶?旧有日本国官告传至于中州,比之海外他国,已自不同,冝其有此。太平兴国中,日本僧与其徒五六人附商舶而至,不通华语。问其风土,则书以对。书以隶为法,其言大率以中州为楷式。其后再遣弟子奉表穪贺,进金尘砚,鹿毛笔,倭画屏风。今御府所藏三:

海山风景图一,风俗图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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