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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王曾(仁宗初,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出知青州。景二年,由枢密使再拜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

富弼(至和二年,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英宗时,以足疾辞,出判扬州。熙宁二年,以左仆射门下侍郎同平章事。)

苑纯仁(元三年,拜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出知颖昌。召还,复拜右仆射入相。)

赵鼎(先拜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寻出知绍兴府。绍兴七年,又拜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张浚(绍兴五年,除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都督江稽饵马,以吕祉事罢。孝宗初,又拜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都督如故。凡两为节相。)

朱胜非(建炎三年,拜尚书右仆射,寻出知洪州。绍兴二年,又入相。)

吕颐浩(建炎四年,守尚书右仆射,改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出为江东安抚使。绍兴元年,又拜少保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秦桧(自金归,绍兴元年,拜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二年罢。八年,又拜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汤思退(绍兴二十七年,拜尚书右仆射,寻罢。隆兴六年,又拜左仆射。)

史浩(隆兴元年,拜尚书右仆射,寻奉祠。熙五年,又为右丞相。时孝宗改仆射为丞相。)

梁克家(乾道八年,拜右丞相,后出知建康。熙九年,再拜右丞相,封仪国公。)

郑清之(端平初,为右丞相,寻乞罢。七年,又拜太傅右丞相。)

吴潜(十一年,拜右丞相,十五年,出判庆元。寻又拜特进左丞相。)

程元凤(宝中,拜右丞相,出判福州。度宗初,又拜少傅右丞相。)

陈宜中(德元年,拜特进右丞相,被劾竟去,召之入朝,仍为右丞相,元兵入,宵遁。益王立于福州,又以为左丞相。)

文天祥(德初,拜右丞相,使元军脱归。益王立,仍拜右丞相。)

王安石之得君

王安石以新法害天下,引用奸邪,更张法令,驯至靖康之难,人皆咎安石为祸首,而不知实根柢于神宗之有雄心也。帝自命大有为之才,尝欲克复燕云,恢张先烈。当其为颖王时,已与韩维论功名。(见《维传》。)及即位,富弼因奏对,即曰:“愿陛下二十年不谈兵。”盖已窥见意旨矣。(见《弼传》。)帝又与王安礼论汉文帝,恨其才不能立法更制。(见《安礼传》。)苏颂使契丹归,帝问以山川人情,颂曰:“彼讲和日久,未有他意。若汉武久勤征讨,匈奴终不服,至宣帝时,呼韩邪单于稽首称藩。唐中叶以后,河湟陷于吐蕃,宪宗欲复之而不能,至宣宗时,乃以三关七州来归。盖外国之叛服不常,不系乎中国之盛衰也。”颂意盖有所讽云。(见《颂传》。)初艺祖尝欲积缣帛二百万以取幽、蓟,别储于景福殿,后神宗题此库云:“五季失图,犭严狁孔炽。艺祖造邦,思有惩艾,爰设内府,基以募士,曾孙保之,敢忘厥志。”又诗曰:“每虔惕心,妄意遵遗业。顾予不武姿,何日成戎捷!”(见《食货志》。)是帝久有取燕、云之志,后帝与大臣定议,将遂举兵,朝慈圣光献太后白其事,太后曰:“吉凶悔吝生乎动,得之不过南面受贺而已。万一不谐,生炅所系,可胜言哉!苟可取,则太祖、太宗已取之,何待今日!”(见《慈圣光献曹后传》。)观此数传,则帝意在用武开边,复中国旧地,以成盖世之功,而环顾朝臣,皆习故守常,莫有能任其事者。安石一出,悉斥为流俗,别思创建非常,突过前代,帝遂适如所愿,不觉如鱼得水,如胶投漆,而倾心纳之。欲用兵必先聚财,于是青苗、免役之法行。欲聚财必先用人,于是吕惠卿、章之徒进。虽举朝争之甚至,内而慈圣光献太后,外而韩琦、富弼诸老臣,俱以安石为不可用,而帝持之愈力,护之愈坚,故当时有谓帝与介甫如出一人者,史臣亦谓神宗以好大喜功之资,王安石出而与之遇,宜其流毒不能止。然则非安石之误帝,实帝一念急功名之心自误也。厥后兵不敢用于北,而稍试于西,炅武之役,丧师覆将,涂炭百万,帝中夜得报,起环榻行,彻旦不寐。(见《宣仁高后传》。)盖至是始知非常之事之不可幸成也,已晚矣。善乎韩维之论曰:“圣人功名,因事而见,不可先有功名心。”此真深识治道之论也哉!

青苗钱不始于王安石

王安石以青苗钱祸天下,人皆知之,然青苗钱之名不自安石始也。《宋史》,赵瞻对神宗云,青苗法唐行之于季世,范镇亦言,唐季之制不足法。按《通鉴》,唐代宗永泰二年秋七月,税青苗钱以给百官俸,此青苗之始也。《旧唐书》,乾元以来用兵,百官缺俸,乃议于天下地亩青苗上量配税钱,命御史府差官征之,以充百官俸料。永泰二年,侍御韦光裔为使,得钱四百九十万贯。其冬,诏减青苗地头钱,三分取一,遂为常制。每岁特设使者,如崔涣兼税地青苗使,刘晏兼诸道青苗使,杜佑充江淮青苗使是也。《食货志》,大历元年,天下青苗钱共四百九十万缗,每亩税三十文。永泰八年,诏天下青苗地头钱每亩一例十五文,德宗又增三文,以给广骑。《通鉴集览》谓,青苗钱者,不及待秋敛,当苗方青即征之也。是唐所谓青苗钱,并与宋制不同,宋制尚有钱贷民而加征其息,唐直计亩加税耳。(按唐时长安、万年二县有官置本钱,配纳各户,收其息以供杂费。宋之青苗钱,正唐杂税钱之法耳。)宋之青苗钱则始于长吏之自为之,本以利民。《宋史 李参传》,参为陕西转运使,部多戍兵,苦食少,参令民自度麦粟之赢余,先贷以钱,俟麦粟熟输之官,号青苗钱。经数年,廪有羡粮。此安石青苗钱之所本也。在参行之,固为善政,然仁宗天圣五年,已特诏罢之,当亦以行之久则弊生耳。至安石,则初知鄞县时,贷谷与民,立息以偿,俾新陈相易,民甚便之。安石操履廉洁,亲施之于一县,民自有利而无害。及登朝柄用,以此事已效于一县,遂欲行之天下,然犹未敢遽行,使苏辙议之,辙力陈其弊,乃不复言。会河北转运使王广廉奏乞度牒为本钱,于陕西漕司私行青苗法,(即本李参之术。)春散秋敛,与安石意合,于是决然行之。(见《苏辙传》。)世但知宋之青苗法始于安石,而不知李参先私行于下,广廉又奏请于上也。然使听贤吏自行于一州一路,非惟安石能利民,而李参已先有成绩,即广廉亦未必遂至病民也。至著为功令,则干进者以多借为能,而不顾民之愿否,不肖者又藉以行其头会箕敛之术,所以民但受其害而不见其利。天下事固有一人行之能为利,天下行之则又为害者。况青苗钱虽曰不得过加二之息,而一岁凡两放两收,则其息已加四,有司又约中熟为价,令民偿必以钱,则所定之价又必逾于市价,而民之偿息且十加五六,则并非安石之初法矣,此所以病民也。即如常平社仓,何尝古人善政,然沿及后世,常平春借秋还,出则克扣,入则浮收,徒供不肖官吏之渔利。社仓听民自为经理,宜更无弊矣,然州县虑司其事者之干没,必岁签殷户承充,于是有得钱卖放之弊。又必岁遣小官稽核,于是有需索馈送之弊。古来未尝无良法,一经不肖官吏,辄百弊丛生,所谓有治人无治法也。《孟子》谓:“有仁心而无仁政,则民不被其泽。”岂知有仁政而无仁心,非惟不被其泽,且转受其害也哉!

车盖亭诗

哲宗即位,蔡确播浮言,谓由己拥护。既失势,遂怨望,至安陆,尝游车盖亭,赋诗十章,内有用郝甑山事。甑山者,唐郝处俊封甑山公,高宗欲逊位武后,处俊谏而止,确引之以比宣仁后,兼有“沧海扬尘”等语,尤悖逆。知汉阳军吴处厚得其诗,笺释上之。于是左、右谏议张焘、范祖禹,左、右司谏王岩叟、吴安诗,右正言刘安世,连劾之,遂贬英州别驾,新州安置。宣仁后曰:“帝以子继父,有何间言,而确自谓有定策功,妄煽事端,规为异时炫惑地。吾不忍明言,姑托讪上为名逐之耳。”此正后之深识远虑,若论确设心之奸险,措词之凶悖,虽诛戮尚不足蔽辜,仅从远窜,已属宽典。乃当时万口同声,以为太过,即号为正人君子者,亦出死力救之。谓圣朝务宜宽厚,力言于宣仁后帘前,并言于哲宗者,范纯仁及王存也。谓注释诗语近于捃摭,不可以开告讦之风者,盛陶也。谓以诗罪确,非所以厚风俗者李常也。谓恐启罗织之渐,上疏论列,及闻确谪命,又封还除目者,彭汝砺也。谓薄确之罪则于皇帝孝治为不足,若深罪确则于太皇太后仁政为小累,皇帝宜敕置狱逮治,太皇太后出手诏赦之,则仁孝两全者,苏轼也。甚而范祖禹先既劾确,及闻新州之命,又谓自乾兴以来,不窜逐大臣,已六十余年,一旦行之,恐人情不安。又甚而邵康节局外评论,亦谓确不足惜,然为宰相当以宰相处之,而以范纯仁为知国体。可见是时朝野内外,无不以谪确为过当。此则有宋待士太厚之故,纵有罪恶,止从黜谪,绝少岭海之行,久已习见以为当然,一旦有此远谪,便群相惊怪,不论其得罪之深,反以为用刑之滥。政令纵弛,人无畏惧,实由于此,宋之所以不竞也。

同文馆之狱

神宗不豫时,邢恕与蔡确密谋援立,诱宣仁后侄公绘曰:“延安幼冲,(即哲宗。)雍、曹皆贤王也。”公绘惊趋出,恕计不行,反扬言太后属意雍王,使首相王知之。确乃约同入问疾,阳以语勾致,使开封府蔡京伏剑士于外,俟语小异即诛之。既而言上自有子,恕计无所施。而语稍闻于宣仁后,遂黜恕出知随州。恕与确则又扬言太后有废立意,绐司马光子康手书,谓其父光曾语范祖禹曰:“方今主少国疑,宣训事尤可虑。”宣训者,北齐娄太后宫名,娄太后尝废孙济南王,而立少子演,以比宣仁后欲废哲宗而立雍王也。司马光为天下所信服,故欲以此语为出自光,又恐人疑非光言,故必绐其子康手书而后可使人信,其设心可谓黠矣。会确贬新州,恕亦远谪,事不果行。绍圣初,章、蔡卞当国,欲甘心元诸贤,引恕入为御史中丞,于是恕追理前说,并怵高遵榕之子士京,追讼其父在日知王谋立雍王,以实其言,总欲以此为题,陷害诸正人,并诬宣仁后,以见己与确有拥护哲宗之功也。先是刘挚、吕大防为相时,文潞公之子及甫居丧,恐服除不得京官,抵书邢恕曰:“改月遂除,入朝之命未可必。司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济之以粉昆,必欲以藐躬为甘心之地,可为寒心。”其谓司马昭者,本指吕大防。粉昆者,世以驸马都尉为粉侯,时韩忠彦执政,其弟嘉彦尚主,故以忠彦为粉昆也。至是恕以此书示蔡确之子渭,(《刘挚传》谓蔡渭,《邢恕传》谓蔡懋,皆确子也。)使上其书,讼当时宰相刘挚、吕大防等,陷其父确谋危宗社,引此书为证。、卞遂欲因是诬挚及梁焘、王岩叟等,以为有废立意,置狱于同文馆,用蔡京、安杂治之。及甫乃变词,托其亡父尝说司马昭指刘挚,粉谓王岩叟面白如粉,昆谓梁焘字况之,况犹兄也。将锻成废立之事,以杀挚等,并以悖逆坐司马光、吕公著,甚至欲追废宣仁后;会无实据,及甫但云,疑其事势如此,而向太后及太妃等亦力言宣仁后之诬于哲宗,乃止。章又疏言,司马光、刘挚、梁焘、吕大防等变神宗成法,惧陛下一日新政,必有欺君之诛,乃密为倾摇之计。帝曰:“元诸臣果如是乎?”、京曰:“诚有是心,但反形吸哆耳。”帝乃锢挚、焘等子孙。(见《刘挚》、《邢恕》、《蔡确》、《章》、《安》等传。)呜呼!固一己之权位,而欲以悖逆诬正人,以图一网打尽,甚至诬及母后,奸人之处心设计,真可畏哉!

秦桧文字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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