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一愣,看着青青那双明亮锐利的眸子,莫名的有些心虚,咳了一声道:“可是这是皇上刚下的旨意,怎能违背······”
青青一听有戏,趁热打铁道:“皇上是不见那些闲人,好专心修道,我们道长正是给皇上锦上添花来的,若是误了服用仙丹的时辰,皇上怪罪下来,您不是白白丢了性命吗?”
“这······”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皱着眉头道:“那你二人快去快回,只在殿外放下东西,禀明了皇上即可,不可擅入!”
“那是,那是。”青青连忙点头,“怎敢扰了皇上清修,您放心,我们送完东西立刻出来。”
侍卫又盯着她看来一会儿,这才略有些不情愿的打开宫门,开了一个小缝,青青连忙行了礼,拉着安平公主闪进了门去。
安平公主紧跟着青青身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呼了口气小声的说道:“刚才可把我紧张死了,生怕被认出来,万幸万幸······”
正说着,忽然扭头四下看了看,疑惑的说道:“咦,怎地一个宫人太监也不见?空荡荡的,怪吓人的。”
青青也注意到了这一奇怪的现象,不由的放慢了脚步,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来。
乾元宫是楚元帝的寝宫,一共三重,宽广华丽,巍峨壮观,只是理应在各处侍候的宫女太监此时竟见不到一个人影,加上此时天色已经昏暗,空荡荡的大殿前,只余了几声突兀的乌鸦叫声,再无一点动静,倒显的有些嚇人。
安平公主紧紧拉着青青的袖子,吞了口口水道:“我怎么感觉浑身毛毛的,好像有人在暗处偷窥着我们似得······”
“别怕。”
青青低声安慰着安平公主。
“大概是皇上不想让人打扰,把宫人们都遣退了吧,你可知皇上日常起居都在哪里?”
“在,在正心殿。”安平公主还是有些害怕,“不过以前我来给他请安的时候,他都在三清殿修道,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也在那儿。”
“那我们就先去三清殿看看。”
安平公主带着青青一路小跑,来到了最里面的一座偏殿,停了下来,疑惑的看着黑漆漆的四周,说道:“就算皇上想要独处,也会让人掌了灯了再说呀,怎么会黑漆漆的一个人呆在里面?”
这皇宫,古怪的事儿还真多。
青青想着,轻手轻脚的上前,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里面貌似有一些细细碎碎的小动静,听不大清究竟是什么动静,青青眉头微蹙,正欲抬手敲门之际,忽听的咚的一声巨响,伴着花瓶破碎的声音似有什么重物掉在了地上,隐隐约约还有极为痛苦的呻吟声,在这空寂如雪的宫殿里听起来分外的惊悚。
“是,是不是皇上出了什么事?”安平公主战战兢兢的说道:“我们该怎么办?”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看来,还是得进去探探究竟,青青微微顿了下,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用带着的火石点燃了,缓缓的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安平公主有些不敢进去,可让她一个人呆在外面她更不敢,只得跟着青青的身后,闪了进去。
殿内的光线更为昏暗,青青举着火折子,小心翼翼的往里走去,借着火折子的微弱光亮,在重重帐幔间,她似乎看到一个人影正蜷缩在地上,看身形依稀是个男子,衣袍上面的金线纹饰在黑暗里泛着淡淡的光,那压抑的痛苦呻吟就是从那人影处传过来的。
“皇,皇伯伯?”
安平公主拉着青青的衣襟走到近处,待看清了那人的面貌,不由得目瞪口呆,喃喃说道:“怎,怎么会这样?”
这个人是大楚皇帝?!
青青看着这个手脚被缚,头发花白,面容扭曲的中年男子,一时间心头也是大骇。
是谁这么大胆?
难道是遇见了刺客?
顾不上想那许多,青青忙把火折子交予安平公主,让她去掌灯,自己则掏出匕首割断了困住皇帝手脚的绳索,见他神智已经几近错乱,眼神涣散,浑身颤抖不住,似是痛苦到了极点。
莫非这皇上有什么恶疾?
青青眉头微蹙,拿过楚元帝的手腕,细细切了一回脉象,脸上的神色却是越来越冷凝。
不对,这不是犯了恶疾,这是中毒!
脉象紊乱,如乱军之箭,他全身的经脉都在抽搐蜷缩,如同被人拿了无数根尖针在刺,让人痛不欲生,只消过得一日,便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意志会全面崩溃,任人摆布了。
不知道为什么,青青的手开始有些微微的颤抖,面色也有些苍白。
她见过这种毒,在秦竹晨那里。
那是秦竹晨在外游历回来,她兴高采烈的翻看着秦竹晨从外带回来的药品书籍时,发现了一个造型分外别致的小瓶,刚欲扒开活塞看看里面装了什么,却被秦竹晨微笑着接了过去。
“这个可是极厉害的奇毒,你还是离远点好。”
青青听了好奇,便缠着他讲了这毒的来历,发作时的症状,因为太过残忍阴毒,自己当时还唏嘘了好久。
秦竹晨告诉她,这是他用几味极稀有的毒药混合配制出来的绝品奇毒,已在几个死囚身上试过效用,因着服用之后会全身如寒冰之箭万箭穿心一般,故而取名寒冰醉。据说这是给一位军中大将配的,用来对付那些死不开口的奸细和战俘。
眼下,这皇帝的症状正如秦竹晨同自己讲的一模一样,正是中了寒冰醉之毒。
给奸细和战俘用的毒药怎么会出现在一国之君的身上,简直是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