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间理应如此。”沈青云把锦盒放到青青的手中,语气温和无比。
“来,我来为妹妹带上。”说着将步摇取出,轻插进青青的发髻中,欢喜的回头唤刘氏来看。
“母亲你看,妹妹带此步摇,可真是美不胜收啊。”
刘氏也微微点头说道:“的确好看。”
张嬷嬷也在一旁笑道:“夫人说的是,步摇美二小姐更美,若是好生打扮了去赴将军府的牡丹宴,不知要惊掉多少人的眼珠子呢!”
刘氏闻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轻拍了下膝盖,说道:“倒是差点忘了,将军府里差人送了请柬来,邀你后天去赴牡丹宴,这也是你姑母的意思,让你与大公子在定亲前也好彼此相看相看,你到时可得打扮体面了,莫给我们沈家丢了脸。”
去将军府,给那浪荡公子相看?青青心下冷笑,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应道:“谨遵夫人吩咐。”
“行了,摆饭吧。”
吃罢早饭,青青屈身行礼告退,待她出去后,沈青云脸上一直挂着的温柔笑容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的冰冷。
“母亲,你以前不是说她只是个粗鄙下贱的丫头么?怎么今儿一看,却是有礼有节,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呢。”
刘氏鼻子里轻哼一声。
“想必是她那个一样下贱的娘教的,想着让女儿成亲后讨好夫家,自己也好得些好处。”
“所以她不是个蠢笨的,我们就不能放心的让她就这么嫁入将军府。”沈青云眉头一挑。
“她可是被母亲你冷落了十五年,过得连下人也不如,若是见了将军府的富贵,动了心思,转过头来对付沈家,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她娘在我手心里攥着,她敢耍花样?”刘氏咬牙道。
“富贵迷人眼,说不定她早就嫌她娘碍事呢!”沈青云冷冷一笑,“不过母亲也请放心,我那份大礼,保管叫她乖乖听话!”
“你做事自是周全,可惜那东西如此珍贵,倒便宜这小贱人了。”刘氏阴沉沉的说道。
“东西要有用处才叫珍贵,用它来换万无一失,值得。”沈青云嘴角微微一笑,说道:“对了,母亲,我前些时日让你打听的事可打听清楚了。”
刘氏闻言,一扫脸上的阴沉,笑道:“是了,成日操心这些闲事,倒忘了说正经事,我已打听明白了,你说的这人果然是个极好的,家资丰厚,年纪轻轻便掌着一大笔产业,人品又极佳,听说性情良善又洁身自好,房中连个通房丫头也无,更要紧的是,他父母早逝,嫁过去便是当家主母,不用受婆婆的气,虽说不是官身,可咱们家是啊,他必定敬你爱你不敢欺你。哎呀,我的儿,你选的这人可真是万里挑一啊。”
“那是自然。”沈青云面有得色,“不是人中龙凤,哪有资格做我沈青云的夫君?”
刘氏心下高兴,可转念一想,如今女儿要称病在家,这上门提亲的事又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不由的又懊恼起来。
“都怪那该死的苏家,若不是他们,娘马上就能派人去提亲,今年就能喝上女婿茶了!”
“不急。”沈青云的笑容意味深长。
“太容易得到的又怎会珍惜,我要的,不是我们去求他提亲,而是他上门来向我们求娶!”
青青回至梧桐苑自己的房中,取下头上的步摇放在妆台上,手指轻轻摩挲着步摇上的花纹,暗暗的思索。
这母女俩一大早把自己叫去,演了这么一出姐妹情深,家庭和睦的戏码,到底有什么用意?
青青不由的拿起步摇,放到眼前细细的端详,一股幽幽的香气传了过来,闻之令人心旷神怡,这应该就是沈青云说的芝兰香了,青青又细细嗅了两下,心中一震。
不对!这不是香料的香气,是药香!
青青划开步摇的机括,倒出一些黑色的粉末在掌心,仔细的观察。
是红颜醉!自己在师父收藏的《凌氏旧本六科良方》这本书里见过对它详尽的描写,这可是被列为禁药的毒药,若是带与发间,毒物渗进头皮里,不消两月便会成瘾,之后便会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唯此药是命,若是断药,便会生不如死,尤其是女子,更会心痒难忍,行为放荡。
好狠毒的心思!
青青挑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冷峻,来而不往非礼也,自己的这位姐姐送了这么一份大礼,怎么说也得还个厚礼不是?这才是姐妹情分嘛!
当下青青便把步摇放入妆盒,站起身向外唤道:“海棠!”
片刻,海棠推门而入,恭敬的垂首问道:“小姐有何吩咐?”
“去把秋枫院的小丫头红儿叫来,我要向她询问姨娘的病情。”
“是。”
时间转眼到了去将军府参加春宴的日子,一大早青青便起来沐浴梳妆,海棠目瞪口呆的看着青青一支接一支的朝头上插首饰,直插得满满当当,晃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这······小姐,会不会太多了点?”海棠结结巴巴的开口,实在看不过去了!
青青正拿着各式项链往脖子上套,听了海棠的话,斜瞟了她一眼,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夫人再三嘱咐要我打扮的体体面面的,不能给沈家丢脸,你让我少带几样,莫不是想让人笑我们沈家穷酸?”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海棠慌忙摇头。
“不敢就好,快去开箱笼,给我好好找几件体面衣裳出来,镶了珍珠的最好,快去,快去!”
“是,是,奴婢这就去找。”海棠连声答应,匆忙去开箱笼翻寻,终于找到了一件符合要求的娟纱金丝绣花长裙,裙角处密密缀了一圈米粒大的珍珠。
青青换好衣服,照了照铜镜,十分满意自己“体面”的装扮,回头问道:“马车可备好了?”
“备好了。”
“咱们走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