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春园的大掌柜每日与达官显贵打交道,自然是见多识广,颇有眼界。
听人来报说,有贵人要相请玉小容,只当是哪家不死心的少爷公子又来搅扰,也没当一回事,吩咐人备了壶上好的瑶泉浆送去,再说上两句场面话也就完了。
却不想那冷着一张脸的随从掏出一枚金质腰牌往他眼前一送,那上面栩栩如生的四爪金龙让他浑身一僵,再说不出拒绝的话。
自家的主人也是皇室中人,他自然明白这腰牌代表着什么,只得恭恭敬敬的行礼,言明待玉小容换过戏装,便马上前去拜见。
那随从寒冰一样的脸色才稍有缓和,转身上楼去复命了。
大掌柜踌躇了半晌,想明白了这位贵人是自己无论如何也得罪不起的,没奈何,只得去找玉小容。
玉小容刚刚卸了浓妆,未施脂粉的她少了些台上的妖娆冷艳,却更显得她朱唇皓齿,丽质天成,美憾凡尘。
“不是说了吗,我不会客。”
她拿着一柄檀香木梳,正缓缓的梳理着她那一头黑亮美丽的秀发,语气也不是很好。
“若是有那胡搅蛮缠的,你只管抬出公主的名号即可,何必又来问我。”
大掌柜摇摇头,十分的为难。
“玉姑娘,这次,只怕是抬出公主的名号也是无用,这位贵人,贵不可言。”
玉小容拿着梳子的手一顿,这才正眼看向他,“是谁?”
大掌柜左右看了一眼,低声说道:“太子!”
玉小容怔了怔,娥眉微微蹙起,沉默着坐了半响,才出声道:“既如此,我就去一趟吧,也省的你为难。”
“多谢玉姑娘。”
玄焱太子扫了一眼地上跪伏着行礼的美丽女子,眼底满是轻蔑和不屑,对着晋王微微一笑道:“六弟不是说她目下无尘,清高自许吗,那现在怎么又心甘情愿的跪在这里?可见先前都是沽名钓誉,自抬身价而已。”
“太子殿下这话错了。”
玉小容抬起身子,声音虽然微微有些颤抖,却仍旧是一脸坚定的说道:“太子命民女前来,民女不敢不从,可是殿下说民女是沽名钓誉,自抬身价,殿下明鉴,民女绝无此心!”
“哦?”
玄焱太子冷冷的俯视着她。
“既然你并非贪恋富贵之人,那孤就做主把你送与晋王殿下做个侍婢,这辈子也不会有名分,你也可以放下心来,再无人敢说你沽名钓誉,自抬身价了,如何?”
玉小容面色苍白,一双清亮的大眼睛随即溢满了泪珠,她咬了咬嘴唇,额头重重的磕到地上。
“民女不能从命,请殿下宽恕。”
“笑话,难道你以为孤是在跟你商量吗?你只需谢恩便好,其他的就不必再说了!”
玄焱太子一挥衣袖,身后的随从立即上前拖住玉小容的手臂,要将她拉出去。
“殿下,殿下!”
玉小容惊慌起来,情急之下,不管不顾的喊了出来:“民女已经心有所属,那人今日也在这园中,殿下若是一意孤行,岂不是会落人话柄,有损殿下声誉?”
玄焱太子微微一抬手,随从们停止了动作,放开了玉小容,她犹如得了新生般,扶着墙壁大口的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