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一个空挡,任唯希动作轻巧,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夺走了靠在李玄霸怀中的魏烟华。
怀中珍宝被抢,本来平静下来的李玄霸陡然发狂,气势顿时升了好几个等级,他挥手就是一掌。距离太近,又是抱着魏烟华,任唯希根本来不及避开,他只能迎难而上,可是他始终低估了李玄霸,勉强接下着一掌,任唯希倒退数十步,单膝跪地,吐出一口血来。
好一个卫王,任维希眼中流露出一抹欣赏之色。
李玄霸乘胜追击,又是一掌,凌厉的掌风几乎是迎面而来。任唯希一动不动,不是他不想躲,而是受了伤,根本就不可能躲开。就算可以,他也不能躲,否则这一掌就会落在烟华身上,到时才真的是回天乏术。
电石火花之间,任唯希脑中闪过无数中念头,他下意识把魏烟华护在怀中,转过身,把后背暴露李玄霸面前。
任维希已经做好了迎接着一掌的准备,可是意料中疼痛没有落下,耳边响起一个轻柔而坚定的声音,“小姐没有死!”霂蕊平举双手,仰着头挡在李玄霸跟前,寸步不让,尽管此时因为恐惧而她浑身颤抖。
李玄霸的手掌只离霂蕊的面门不到半寸,袭来的掌风吹起她的发丝,霂蕊吞了吞口水,重复道,“卫王殿下,小姐没有死。”
霂蕊声音坚定,一字一句轻柔有力,清晰的传入李玄霸耳中,他顿时收了手,眼中的通红散开,恢复了一双漆黑如玉的眸子,他张开口,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吐出一口血,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任唯希松了口气,霂蕊擦擦额头的冷汗,从唯希手中接过魏烟华,小心的喂了颗药。
任唯希上前,低头望着这个熟悉的面容,冷笑一声,如果可以他倒真想杀了这个人,这张酷似那个人的面容,让他每看一次,心中的黑暗就不可抑制的冒出来。任唯希眼低的杀意,如雨后春笋一般零零星星的冒出,最后泛滥成灾。
“任先生。”是霂蕊的声音将他惊醒,他收敛了眼中的杀意,一甩衣袖,数根银针从袖中飞出,分毫无差的落在李玄霸身上,封住了他的周身大穴。他方才坠入魔怔,功力大涨,导致气血逆流,若是不加以治疗,必定会躺个十七八天。
任唯希冷哼一声,便宜你了,要不是看在烟华的面子上,谁管你的死活。他长袖一摆,转头进了明月居。
面对明月居熟悉的摆设,不知为何霂蕊眼眶顿时就红了起来。她离开快一年了,这一年她跟着任先生走过无数地方,见了无数人,无论是捶死挣扎的,还是一心求死的,她终于知道什么是众生百态,终于能放下心结。
活着就好,夫人我终于明白了你的苦心。霂蕊握紧双拳,目光坚定,从今以后她会好好照顾小姐的。
“魏烟华你真不要命了,‘华裳’也敢往身体中引。”任维希怒容满面,长袖一挥,甩落了手边所有药材。
清脆的声音让霂蕊回过神来,她转过墨竹屏风,“任先生。”
任维希暴跳如雷,额上青筋跳动,这样失控的任维希叫霂蕊觉得好奇,游历了一路,不管旁人是死是活,任先生总是冰凉而淡,漠嘴角一直挂着一抹淡然而又慈悲的笑容,宛若临水而开的睡莲,淡雅,从容,温和。
他仿佛是高高在上的佛爷一般,冷眼观看世间疾苦。她从未想过,这样淡然如莲的男子会露出这种气愤无奈的表情。
“小姐她如何?”不管如何,魏烟华的安危才是她最关心的。
“如何?”任维希露出一抹讥诮来,“她以为她是百年难见的体制,什么东西都敢往身体中放,如今,她体内可是流窜着上百种药材。”
魏烟华的体制她是清楚不过了,虽然说是难得的药人,但少说也要养个二十年左右才能真正成形,否则不过是个血液可以救人的香饽饽罢了。为了魏烟华的身体,多年来端木烟儿为她用的药都是斟酌再三,不敢乱用。
“先生的意思是?”
任维希反身坐下,面上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擅自将‘华裳’渡入体内,导致身内各种药物体系有的分崩离析,有的重新组合……她命不久矣。”
霂蕊知道任维希不是在说笑,她忍不住白了脸,“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多年来在她姐姐身上花费的药材,可是端木家百年来的珍藏,有的如今已经灭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我医术再好,没有药材我也是束手无策。”任维希脸上半分表情也看不见,仿佛面前之人不是他至亲一般。
霂蕊滚下泪来,“这么说小姐难逃一死。”
任维希眸光一凝,仿佛想到了什么好法子,他招手道,“霂蕊,去马车中把竹叶青和银环蛇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