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将脸埋入双手,无比脆弱,他李世民是冰冷无情,杀伐果断,可谁又知道在曾懿寺和普觉那段日子是他怀念的时光,是那个人淡定从容的小和尚告诉他要兼济天下,告诉他百姓何辜……
“本王想,只要他们认罪,本王就一力抗下父皇责罚,放他们一条生路。可本王还是失望了,真的失望了,人心何必如此复杂,如此贪婪?”
他这个样子让魏烟华顿时迷茫,半晌坐到李世民身边,斟酌一下语句,突然问道,“李世民,你真的要去和太子爷争抢那个皇位吗?”
李世民苦笑,靠在魏烟华肩头,道,“我不想做皇帝,不想作乘风破浪的龙舟,我只想做一叶随波逐流的小舟。每日驶进港湾,湾里有等着我的油灯,我们一起看着天上的星辰,听着流水潺潺的声音。烟华,你可愿如此?”
魏烟华不语,在这一瞬间,李世民说的话无疑感动了她。
只是,只是啊,她注定是要负了他的。
房玄龄来到后山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两人偎依在一起,山水沦为陪衬。此时他既为了殿下高兴又为殿下担忧。
他咳嗽一声,“臣房玄龄见过殿下!”
李世民一愣,转过身来,“乔松怎么来了?洛阳之事如何?”
房玄龄迎上李世民的步伐,在李世民耳边道,“石碑,江淮,箭形标记……”
隔得远,魏烟华也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无聊的用脚尖拨动草丛中的碎土。
停完房玄龄的报告后,李世民气质冷冽,“本王知道了,这件事儿,没有本王命令谁都不许动!”
“臣遵命。”房玄龄躬身。
李世民左想右想,“现在寺中住下吧,这事儿再容本王想想。”说着李世民就朝着寺院走去,看样子是在思考对策。
见李世民走远,房玄龄来到魏烟华身边,“魏小姐。”
“房大人有事儿?”魏烟华拍拍先前粘在衣服上的泥土。
房玄龄指着这片天地道,“魏小姐以为这天下如何?我大唐国运又如何?”
“房大人说笑了,我不懂这些?”就算懂,也不能随意评论。
“秦王如何?”
魏烟华努力会像坊间对李世民的评价,“人中龙凤,战功显赫,唯才善用。”
“魏小姐,可喜欢殿下?”房玄龄突然蹦出这样一句话。
魏烟华跟不上他的节奏,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房玄龄重复了一遍,“魏小姐可喜欢殿下?你待殿下是何种轻易?是否如殿下待你一般真心实意?”
魏烟华踟蹰了,她对李世民到底是一种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很微妙,也很复杂。李世民以命救她多次,要说不感动都是骗人的,但是,这不是爱。
爱,是李玄霸给她的那种感觉,想忘忘不了,明明恨得牙痒,却又忍不住思念。
看魏烟华的表情,房玄龄顿时明白了。
“殿下注定要一展宏图,成就一番霸业,若你爱殿下就深爱,若你不爱就请和殿下一刀两断,否则你便会成为殿下的累赘!阻碍殿下与日月争辉!”房玄龄跪了下来,表情诚恳,“求魏小姐成全。”
魏烟华闪身躲过,仔细思考房玄龄的话。他说的对,既然给不了,就不要纠缠,不然受伤的的只会是更多的人。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房玄龄直起身体,“桥松知道魏小姐不是一般女子,相信魏小姐也知道桥松为何如此做,乔松只求魏小姐与殿下从此不相见!”
房玄龄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要求过分了,但是为了殿下他还是坚决如此。
魏烟华久久沉默,房玄龄的心中他懂,哥哥不也是这样忠于太子爷的的吗?
终于,她开了口,道,“我知道该怎么做,回长安以后,我不会再见秦王。”魏烟华微笑着,“也会在洛阳把一切都做个了断,房大人请放心。”
“魏小姐大义!乔松叩谢。”房玄龄在叩下一首,旋即起身离开。
魏烟华站在原地,注视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尽力去忽略心中那一丝沉闷。
李世民,再回长安之后,你我便永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