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毅华在一旁看到自己父亲的这个反应,很是好奇三弟到底在信上说了些什么,让父亲如此这般模样。
夜潇楠紧紧地盯着手中的信许久,好似要把上面的一句一字都瞧出花儿似的,等他终于看够了,才把它轻轻地放到书桌上,而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大儿子,苦涩地问道:
“你是不是也认为你爹我会把李姨娘扶正?”
“难道不是么?”
夜毅华低着头,小声地回道。
全府上下所有的人都这么认为,李姨娘最得夜潇楠欢心,肯定是夜府当家主母的不二人选了,没有之一,何况她现在又有身孕在身,更是稳把稳打的事儿。
夜潇楠听到他的回道,张了张嘴,却是无力回答,是啊!就连他自己原本也有这个打算的,更不要说他们这些旁观者了。
可是自从知道李姨娘耍心眼儿,在花园里设计陷害夜臻华的那时候起,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了。
他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地看着一个点,出神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潇楠在想什么呢?他如今脑海里全是夜臻华留给他的书信里的内容。
他当时把信展开,里面的内容很简短,大意就是说:
爹,我要出去走走,就当是历练历练;还有,我娘走了,我也走了,您可以把您心中最爱的人扶上位了,没有人会出来阻挠您了。
夜潇楠看到这里,心里痛得无法比拟,他就那样举着信,看了许久,而后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爹,您不用担心,三弟也不是小孩子了,他会照顾好自己的。”
直到夜毅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夜潇楠才从自己的思绪中醒过神来,而后就有些责备地看着,质问道:
“你早就知道他要离家出走,为何不阻止他?”
夜毅华闻言,苦涩地看着夜潇楠,低声回道:
“孩儿也曾劝阻过,可是三弟意已决,孩儿说什么也无用,孩儿怕若是再这样下去,估计他会偷偷溜走,不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行踪,所以孩儿最后妥协了,只要求他出去后,每到一个地方,就要送一封信回来,让孩儿知道他的近况。”
夜毅华说完,就低着头,不敢看夜潇楠了,一副自己知错了,任凭他处置的模样。
夜潇楠看到他这个样子,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也知道这并不能怪他,就叹了一口气,微微地挥挥手,让他回去了。
夜毅华向夜潇楠告辞后,就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走在路上的他回想起当晚夜臻华找到他,跟他说要出去走走时,自己劝他不要意气用事的时候,他却对他说:
“大哥,我不是意气用事,更不是因为赌气才想着要离家出走的,早在去采药回到家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的,可是之后接二连三发生的种种事情,让我耽搁了而已。”
“大哥,你知道吗?”
夜臻华神色不明地看着天上明亮的月亮,眼中迸发出来的光芒是从来没有过的神采,只听到他缓缓地道:
“我一直以为自己很优秀,可是这次出去,让我知道自己有多弱,大哥,我想变强,变得很强很强,这样才能够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说到最后,他转头看着夜毅华,眼中熠熠生辉地,一字一句缓缓地吐出来,是那么的坚定与决绝,可见他是下定了决心要这么做了。
夜毅华当时就说,要变强,在那里都可以,何必要去外面呢,这样岂不是让家人里担心嘛。
可是无论他怎么劝说,都无法把他留下来,他最后还是走了。
他如今仍记忆犹新,他把他送到城外,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就莫名地感到伤感与辛酸,他都不知道自己在那里站了多久,反正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腿已经酸麻酸麻的了。
夜毅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抬起头,看着湛蓝湛蓝的天空,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而后深呼吸一下,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这才迈着沉稳地脚步继续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他想,三弟都知道要变强了,他这个做大哥的又怎么能落后于他呢,他也要好好努力才行,保护家人的重担就让他来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