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生活可能会清苦点,但胜在舒心、胜在心安理得。总比住在金丝笼里,锦衣玉食,却惶惶不得终日好。苏澈也不是多清高的人,功名利禄会凭着自己的本事去赢得。让父母享清福,却不是让他们拿儿子去换。所以……”
苏澈深吸了一口气,半跪在地,“苏澈想求殿下抹去苏澈是六皇子的可能痕迹,苏澈感激不尽!”
“你倒是看得透彻。”殷漓吹着茶水里的茶叶,“不过世事无常,你……且自珍重吧。”
说完吩咐旁边的人,“把苏氏夫妇带来。”
“是,爷!”苏氏夫妇一进来,看见坐着饮茶的殷漓就“噗通”跪地,“太子殿下,求求您放过澈儿!草民愿意代儿受过。求求太子殿下能高抬贵手,能饶恕我们澈儿……”
“爹!娘!”两人求情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似曾相识的声音。讶然地抬首望去,一个脸色还缠着纱布的男子上前来跪在他们面前,重重地磕头,“儿子不孝,让爹娘受苦了!”
“这……”苏氏夫妇惊愕地看看眼前的男子,又看看殷漓,“太子殿下,这……”
殷漓把茶吹凉了些,递给沐向晚。再拿起她搁在一旁的茶,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怎么,连自己儿子都认不出来了吗?”
苏氏夫妇惊讶地面面相觑,看看眼前的男子,“澈……澈儿?”
“爹,娘,是我!”苏澈声音哽咽,“我是澈儿。我没事,让爹娘受惊了!”
“澈儿?你是澈儿?可你的声音?怎么……怎么变样了?”苏夫人有些不信,抬手想摸摸他缠着纱布的脸,又缩了回来,“还有你的脸……”
苏澈倒是伸手摸摸苏夫人磕破的额头,包着纱布,还有血迹渗出。再看看苏员外也是一样,心疼愧疚地直掉泪,“让爹娘担心受怕,是澈儿不孝!”
“眼泪对伤口恢复不益。”苏氏夫妇还一脸茫然的时候,一道清淡的声音响起。
两人循声望去,是坐在太子身旁的白衣小公子朝他们说话。“你们先起来把事情说清楚,一家人总有别人抢不走的记忆。”
苏澈感激地朝沐向晚躬身,转看殷漓。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才转身扶苏氏夫妇起来。“爹,娘,您们且起来听我慢慢说。”
立在一旁的暗卫注意到沐向晚的眼神看了看桌椅,又看了看局促站着的一家三口。再看看自家爷对沐向晚的态度,很自觉地给苏澈一家备了桌椅。
感激谢过之后,苏澈这才将当初怎么遇到那个假冒他的人、怎么发生的大火被抢去身份、怎么被毁容、怎么被毒哑挑断手脚筋,以及被诬陷杀人入狱被判斩首。然后,怎么遇到太子、求助太子,怎么获救一一道来。
待苏澈说完,一家人抱头痛哭。苏夫人更是自责不已,“是爹娘的错,爹娘居然没有认出你!是爹娘害你受苦了!”
苏员外再次来到殷漓跟前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草民多谢太子殿下对澈儿的再生之恩!若有机会,草民愿意为殿下赴汤蹈火,以报殿下对草民一家的大恩大德!”
苏夫人见此也赶紧拉着苏澈跪拜谢恩。
“起来吧。”殷漓神色淡淡,看了看苏澈,“好歹是本宫钦点的武状元,岂可让旁人欺了去。不过,既然进了官场,这么容易被人算计了去怎么行?还是多历练一番吧。”
苏澈立马领会了殷漓的用意,重重一磕头,“是!苏澈谨遵殿下教诲!苏澈愿意做个小兵,从头学起。”
说起这个,苏氏夫妇有些胆怯地看了看殷漓,硬着头皮说道,“太子殿下,草民想……想带澈儿回家,不再涉足官场。草民不求他飞黄成达,只想要他平平安安的就好。草民深知这将辜负太子殿下的赏识,草民愿意代儿受过!”
苏氏夫妇头埋在地上半晌不敢抬起来,只要能换儿子自由,他们愿意承担太子的怒火。
半晌,因为没有听到殷漓的反应,反而是苏澈轻轻地唤他们,“爹,娘。这个事情我已经跟殿下请求过了,殿下已经答应我了。”
“真……真的?!”苏氏夫妇有些不敢相信。看了看殷漓,为何传言暴戾无常的太子这么好说话?
“嗯,是真的!”苏澈点头,趁机说道,“不过,因为假状元做的那些事,我们一家想要平平安安的,就要去边城隐姓埋名了。”
苏夫人神情一呆,“不能……不能回家了吗?”
苏员外看了看殷漓,见他神色淡淡,清远高华,如在云端。明白这或许涉及官场势力、涉及皇位争权,不是他们所能明白承受的。
也许一个不小心,他们这种百姓,说不定就成了被牺牲的棋子。太子殿下他……为何对他们一家这般好?难道是澈儿答应了他什么事吗?
“夫人,殿下应该做了对我们最好的安排。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哪里都是家。我们赶紧谢谢太子殿下!”
苏夫人一听,立马跟丈夫儿子一同向殷漓道谢。
送走苏氏一家之后,两人回到府中,殷漓收到了燕书的传信。
沐向晚看他的神色有些怪异,“怎么了?”
殷漓把信息递给她看,沐向晚接过看了之后怔了怔,“白隐要入赘海国做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