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夫人这时眼底泛起了真实的敬意,“都说医者仁心,但也是病在前医在后,而且区别于个别生命。像九少这般做法,才是真正的大慈大悲!锦罗氏佩服!”
“锦夫人过奖了,我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沐向晚不以为意地笑笑。
坐在她身旁的殷漓侧目看了看她,嘴角悄然地爬上了一丝柔软的笑意。原来臭丫头去朵京之前那么疲累,是奔波了这个事情。
锦时欣赏地看着沐向晚,“江湖上一直盛传九少的君子之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锦书看着沐向晚的眼眸幽深了一些,状似害羞地垂下了头。手上茶盏里原本平静的茶水,涟漪一圈圈地漾开。
水泱泱跟成溪坐在一旁插不上话,水泱泱是一脸的崇拜,而成溪则是一脸的复杂。
“锦夫人请我来不会是为了恭维我吧?”沐向晚揶揄地勾了下嘴角,“你们就算说再多好听的话,我也不会少一两诊金的。”
锦夫人一愣,随即“哈哈哈”地笑道,“九少,要不是年龄不对,我真想跟你拜个把子!你这性子,我太喜欢了!”
沐向晚淡笑着不置可否,“不知府上哪位有顽疾?早点干完活,我还想去街上晃晃。”
“九少可是第一次来湘雨城?”锦时问道,“我可否厚着脸皮自荐个向导?”
沐向晚微微眯眼,“七年前来过一次。”
“七年前?七年前九少去过广门城和湘雨城,恰巧两个地方都发生了洪涝……”锦夫人看着沐向晚的眼睛,突然想起什么,有些激动。“九少可是当年那个敲晕都督、说疏而不堵的那个野小子?”
沐向晚摸摸鼻子,“我小时候的形象那般地不堪?”
“啊!原来是你!”锦书突然跳起来,“原来你不是第一次扒我裤子!”
沐向晚想了想,还是一副疑惑的样子。锦书看得哼地一声,“就知道你不记得了!”
“当年若不是九少强行开闸,疏通河道,恐怕就没有今日的广门城跟湘雨城了!”锦夫人这时站起来,慎重地抱拳致敬,“九少当时可是救了两城的百姓!偏偏那个时候谁都不知道当年那顽童般的小子是谁,让可恶的都督去冒领了九少之功!”
“哦?”沐向晚转转手里的杯子,有些轻描淡写,“后面的事有些不记得了。”
锦夫人笑,“九少怕是这种事做多了,自然不会件件记得。”
沐向晚搁下茶盏,“不是有病人吗?若是没有……”
“有!”锦夫人见沐向晚似乎要走的样子,刚落座又立马站起来,“只是,地儿有点远。这时辰近午,不如先吃个午饭再去吧?”
沐向晚跟殷漓两人相视地笑了一下,都在彼此眼底看到兴味。“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请。”
吃过了饭,在沐向晚的再次催促下,锦夫人终于搁下茶站起身带沐向晚去看病人。看到殷漓起身跟着沐向晚一起,有些迟疑,“是家里的老祖宗,年龄大了脾气有点怪,怕是不高兴见生人。”
殷漓一点都不自觉地主动退出,而且还执拗地看着沐向晚。沐向晚无奈,“我师兄或许能给我搭把手,千乐你就在这候着。”
“是!小姐。”千乐一怔,飞快看了一眼沐向晚的眼神,立马应道。
“时儿锦儿,你们招待好三位姑娘。”锦夫人走之前还不忘交待道。
锦时锦书起身送他们出门,“是,娘。”
沐向晚和殷漓跟着锦夫人几乎穿过了整个锦府,来到一里面满是竹林的别院前。站在院门口,锦夫人有些为难地停住了。“这个……可能要麻烦九少了。老爷子不让任何人进去,连我家当家的也不行。”
沐向晚疑惑,“没有伺候,如何起居?可还康健?”
锦夫人叹了一口气,“老爷子都不见我们的面,我们这些后辈如何得知。但想着他年龄大了,毛病肯定是有的。所以,才请九少来看看。”
“那我们如何看病?”殷漓问道,这不是为难人吗?“就算我们进去了,万一他不给我们看……”
锦夫人表示理解地点点头,“我是想着九少不同一般的医者,也许看看气色就能知道一些。所以……为难九少了。我们后辈也只是想尽尽孝心。”
沐向晚看着她真诚的神情一会,缓缓地点点头,“我尽量一试。”
锦夫人做了个请的姿势,“老祖宗的居所就在竹林的最中间,去那的路上有些阵法,九少请小心。”
沐向晚微微点头,跟殷漓走了进去。
锦夫人在门口看见他们逐渐消失在深深竹林里的背影,眼眸闪过一瞬间的复杂。抬头看了顶上的阳光一会,转身走向了来时的路。
“娘,这三人怎么处理?”来到之前待客的屋堂,锦时锦书迎出来,指了指身后已经晕倒的千乐三人问道。
锦夫人看都没看她们一眼,踏进屋,挥挥手,“先关起来。”
锦时立马击了两下掌,马上就有人来扛着千乐三人离开了。
锦时锦书随着锦夫人再次落座,锦时转着手里的茶杯,“娘,之前我还以为你会改变主意。”
锦夫人喝茶的手顿了顿,看着屋堂门口铺射进来的阳光,“为了锦家、为了十八里铺,违背良心算什么?哪怕是天打雷劈我也会这么做。”
三人沉默了一会,锦时想起什么问道,“二弟,你昨日被夺剑掉裤子那一出你怎么没跟我们说?”
“那么丢人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此时的锦书神色寡淡,眼眸幽深。“她当时速度快得我根本反应不了。”
锦时轻叹一声,“我看她那个师兄也挺不简单,不知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不对劲。”
锦书微垂下头,看着杯里清亮的茶水,就好像她的眼睛。想起她在擂台上那一瞬间的似笑非笑,她应该……早就察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