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楼却摇头,“阿九你说过,命运对每个人都很公平。这不管是谁,做过什么,无论好坏,最终都要承受其结果,早晚不同而已。非花此次种下的怨,他日终究会承受相应的劫。这是他自己的事,要自己承担。”
那就是说他准备不插手这一桩是非恩怨。沐向晚看了殷漓一眼,殷漓会意,朝外唤了句,“燕北。”
燕北飘进来,目不斜视,“爷。”
“那个女的,现在怎么样了?去哪了?”殷漓问道。
“之前盯着的人来报,她还在南丰城内。不过装扮城了乞丐,每天半夜都会去山上采一种草药,与桃花瓣一起捣烂了做成桃花酿。”燕北说着从怀里掏出一药包,打开,里面是一味草药,呈上去,“就是这种,属下从未见过,不知道她意欲何为。”
殷漓看了看,也没见过,递给沐向晚,“臭丫头你看看,可认得此物?”
沐向晚仔细地看了看,闻了闻,微微凝眉,“这叫七孔酒,味苦、性寒、剧毒,与酒精放在一起饮用,一个时辰内会七孔流血而死,故此得名。若与桃花混在一起,能让人产生幻觉,处于亢奋状态,一点小情绪可能会被放得无限大。她父亲从事药材买卖,想必从小耳濡目染,深谙此物药性。”
沐向晚这一解释,众人都明白了那少女要做什么了。
“过几日的宗主评选,几乎集聚了整个忘川宗的主干,想必酒是少不了的。历年来忘川宗饮用的都是本地特色酒——桃花酿。看来,她的仇恨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大、还要疯狂。”殷漓皱眉,好像对此有些始料未及,“她竟想整个忘川宗陪葬。”
“一个人的仇恨,能扭曲人性。”沐向晚想起初见时她那虽然慌乱害怕、却没多少阴郁的眉眼,微微轻叹。
倚楼轻轻颔首,“凤青那严密的管理下,不可能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但这桃花酿,在这个时期,一不小心,很可能被鱼目混珠。只要有人中毒,只要那情绪被挑起,到时候那场面将会无法控制。那忘川宗的几股势力,就势必会自相残杀。”
“她还想毁了那十里桃林。”沐向晚淡淡地加了一句,见众人都看她,补充道,“那评选大会不是一向在桃林里举行吗?人的情绪是会传染的,到时候,亢奋到一定点,需要找个发泄的出口。而破坏和毁灭,是人发泄情绪最原始的本能。”
“看来她的仇恨里,不纯粹是杀亲之恨。”殷漓微微有些不解,“她对从小看到大的那一片十里桃林能有什么仇恨?”
沐向晚摇摇头,也不解。
倚楼看了看沐向晚,看她神情明显不赞同那少女的做法,可为何不去阻止她呢?想着她应该有她的用意,遂站起来,“阿九,以防万一,我去把她研制的桃花酿给掉包了吧。想必这女子一定会去找非花的,我正好去见见他。”
“好。”沐向晚的话刚落音,殷漓便吩咐燕北,“你去告知倚楼公子那女子身在何处吧。”
“是。”燕北领命,“倚楼公子请随在下来。”
倚楼同沐向晚点点头,随燕北出去了。
殷漓看沐向晚望着他们离去的门口有些怔怔的表情,揉揉她的头,“是不是觉得这世事无常?如果我们没有救那女的,若那个非花也能跟倚楼一条心,那我们就能毫不犹豫地找非花合作,就不用另费心思给忘川宗埋下拥有藏宝图的根据了。”
顿了顿,微微感叹道,“按理说,我们跟那个女的无亲无故,完全可以无视她甚至从她身上夺取非花想要的东西与他达成协议,可她偏偏是我们救的……这老天像是开了个极大的玩笑一样。”
沐向晚想想,也觉得这事情还真有点……淡淡地笑笑,摇摇头,“老天既然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用意。我们依照自己的本心行事便好。”
“嗯。”殷漓轻轻点头,笑了笑,臭丫头跟他的想法,又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