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歌低垂着头，点了点，声音闷闷的，“我知道。”
顾宁看着失落的顾长歌半晌，一声长叹，“原来她竟是那神医九少，难怪气度不凡。儿子，我们配不上，你就别想了，早点把心收回来了。”
顾长歌还是点点头，闷声闷气，“我知道。”
顾宁再一声长叹，“爹也不逼你一定要跟归云山庄联姻了，那个以前看着不错的白绮梦，似乎犯了什么病，被送到乡下休养了。不过爹看，这事情有猫腻。这人不可貌相啊，以后，你还是找个自己喜欢的吧。”
顾长歌始终没抬首，“我知道了。”
顾宁看着他那样子，心有不忍，“要不，爹送你去凤都读书，走仕途怎么样？”
顾长歌半天没回答，待顾宁再要开口的时候，却突然抬起头来，一脸的坚毅，“爹，我想学武。”
顾宁一愣，过去十几年，他威逼利诱，哄骗拐卖，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就是没法让这小子学武，突然这样……顾宁勃然大怒，“爹不是让你把心收回来了吗？！你这样除了自伤，一点作用都没有，知道吗？”
顾长歌倒是淡淡地笑了，“爹，你想多了，我就是想习武而已。”
顾宁紧紧地看着顾长歌的眼睛，似乎找不到一丝撒谎的痕迹，半晌，“真的？”
顾长歌重重地点点头。
顾宁轻叹一声，“你已经十六岁了，起步太晚，会很艰难，也会吃很多苦。习武不比读书写作，会很辛苦的。”
“我不怕的，爹，我就是想出去磨练磨练，见见世面。”顾长歌笑笑，“从小到大一直在出云城里，都不知道外面的天空有多广。再说，一直在你们的呵护下长大，以后遇事，都是个没主意的人。这样，哪算个真正的堂堂七尺男儿。”
顾宁看了他半晌，点点头，“好吧，当今武林，除了神秘的九重殿，就数雪山跟天山的武功最高了。爹跟天山派的长老有点交情，爹就送你去那习武吧。”
顾长歌扬起笑容，“好，谢谢爹！”
顾宁心情复杂地点点头，他竟没料到，自己的儿子因为这个而成长了。出去历练历练也好，见多了学多了，回来该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了。
“爹，那我两日后就出发吧，”顾长歌似乎对未来的习武生活满脸的期待。
顾宁一愣，倒是想起他刚刚有说九少两日后就离开出云城了，心里轻叹一声，也不强求儿子能那么快地放下，心疼地点头，“好，爹写封信，你交给天山派的武长老吧，他会收下你的。”
顾长歌高兴地点点头，站起身，“那我去跟娘亲说一下，怕是娘亲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顾宁也站起来，慈爱地摸摸他的头，欣慰地笑道，“你娘亲若是看见你成长，她会很高兴的。”
顾长歌笑了笑，倒是没再恼怒顾宁把他当小孩子对待。
两日后，城外送君亭。
顾长歌一改往日书生装扮，一身游侠打扮，还像模像样地背了把剑，斜背着包袱，牵着一匹马，潇洒地向送他的父母挥挥手，“爹娘，你们回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欸，你个臭小子，从小都没出过远门，又没吃过苦，突然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拜师学艺，这叫娘亲……怎么放心的下。”顾宁的夫人抹抹眼泪道。
顾宁也不舍得地笑道，“幸亏小时候逼你学骑马了，不然，你得走着去了。”
顾长歌嘿嘿笑笑，“就算不会骑马，那我会雇马车啊！”
顾宁夫人破涕为笑，“去，还是公子哥儿的做派，以后有你受的。”
顾长歌刚还要说什么，突然听到天空中一声鹰啼，抬头，看见一片黑影从空中略过。望着天际那黑点消失的地方，笑了笑，你的天空那么广，我也去看看。也许，可能，我们会遇见呢。
顾宁看着顾长歌望着天际微笑的样子，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臭小子，该出发了，不然你晚上就风餐露宿吧！”
顾长歌点点头，上前抱抱顾宁夫人，然后拍拍顾宁的肩膀，“爹，好好照顾娘亲，儿子二十岁及冠之前，一定回来！”
说完，转身跨上马，一声轻喝，就跑远了，身后一路风尘。
顾宁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笑中带泪，有着为人父母的欣慰和骄傲，“这臭小子，总算长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