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儿,挽儿……”声音由远至近,凤倾城跑上来,拉住沐向晚的手,“哎呀,手怎么这么凉?赶紧回屋。”
沐向晚点点头,乖顺地跟着凤倾城走了。
在她们走远后,殷漓从不远处的树上轻轻跃下来,看着沐向晚离去的方向,轻轻道,“臭丫头,你总要习惯有人在身边的。就从你自己亲生的娘亲开始,这样,应该会容易接受点吧?”
沐向晚跟随着凤倾城来到屋内,凤倾城拉着沐向晚坐在床边,看着沐向晚,“我想陪陪挽儿,可不可以?”
那殷切的目光沐向晚实在无法说出不字,遂轻轻地点点头。
凤倾城欣然笑了,久久地看着她,眼都不舍得眨下。
沐向晚被她看得有些赧然,垂眸轻咳了一声。从她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在凤倾城疑惑的目光中把上她的脉。
“白隐说你离开蜀京的那两年受了重创,武功尽失?”
凤倾城微微笑笑,她刚刚还以为沐向晚排斥她呢。没想到是给她把脉,“没事,娘亲已经好了。”
“想恢复武功吗?”沐向晚抬眸看她,一直身怀不俗武艺的人一下子变得手无缚鸡之力会很沮丧吧?
凤倾城眼底果然划过一道亮光,“挽儿有办法?”
“嗯。”沐向晚点点头,“恢复的时候可能会有一些辛苦,你要有心理准备。”
沐向晚设身处地地为她着想让凤倾城感动得眼眶微热,鼻子微酸,倾身轻轻抱住沐向晚,“娘亲最大的苦就是挽儿不在身边,日思夜盼。不知道她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会不会生病、有没有受欺负……”
“你知道吗?抱着这么大的你,娘亲很伤心呢。岁月如此不留情,还没让我好好疼够我的女儿,就无情地让她独自长大了。让我错过了她的成长,这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惩罚吧?”
沐向晚原本想推开她来着,听到她的话,倒是停住了。
凤倾城的声音变得哽咽,“她才刚刚学会走路,人生的道路上就一个人独行。没有父亲依靠,没有娘亲的关爱。天冷了没人添衣,生病了没人照顾,或许还要面对各种恶意各种刁难。我当初怎么就那么残忍,把那么小的她丢在深宅大院里独自生存。每次想到这里,我的心就疼得揪起来,我的女儿该恨死我了才对。”
沐向晚感受到了那脖子里的湿热,是凤倾城的眼泪。微微蹙眉,有些不明白。当初那种情况,凤倾城做了对彼此最好的选择。如果带上她逃难,或许她们两都会没命。况且,她还留下了锦绣江南和花开富贵作为她的倚仗,她怎么会恨她?
“可是她那么懂事,不怨不恨,还能帮她父亲解毒。我却很难过,我多希望她能冲我发脾气,埋怨我、责怪我,会无理取闹,会娇蛮任性,会惹一大堆麻烦需要我操心。可是,她却那么乖,什么都不需要人操心。但是这却让我很心慌……”凤倾城抱紧着沐向晚泪如雨下,“因为,她甚至可以不需要我。她还只有十四岁,还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如此,就能独立于世上,谁都不需要。”
沐向晚低垂着眼眸,她倒不觉得她的经历有何让人心疼的。在落日城里,比她更凄惨的人多的是。他们又有何人会怜悯,都是一样的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