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漓从暗域转出来直接去了护国寺,到的时候沐向晚与灵虚大师正在后院的院中下棋。此时落日祥和,青山宁静。
他一落在树枝上,灵虚大师就收回手里刚要放下的棋子,“玉华公子,可有兴趣手谈一局?”
一道红影闪来,殷漓轻飘飘的立在了桌旁,戏谑的笑道,“是不是这丫头的棋太臭了?”
说完往棋局看去,灵虚大师的棋风大开大合、厚实稳重。而沐向晚那边乍看之下只觉得散乱随意,细看却是全盘运筹帷幄、杀伐果决、随时制宜、环环相扣、步步逼紧。
对上这种棋局,一定得提起十二分的小心,不然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疏忽,对方就足以让你全军覆没!
殷漓微微惊讶地扫了沐向晚一眼,没想到她的围棋下的如此精妙狠决。
沐向晚没什么情绪的跟他颔颔首,转开椅子,让出了位置。
殷漓也不客气地坐下,一边捡棋子一边侧首讨好地笑道,“臭丫头,去煮壶茶来可好?”
“既有求于人就不能在称呼上措词好听点?”沐向晚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嘴微抿了抿。说完也不等他有何反应,自顾转着椅子进了屋。
殷漓一怔,臭丫头怎么了?自己哪里措词不对了?疑惑间见灵虚大师看着他温和地笑,略有些尴尬的对灵虚大师笑笑。
待棋子已经捡好,见灵虚大师还是看着他微笑,神情中似乎带着点欣慰,纳闷下问道,“不知道漓何故引大师发笑?”
灵虚大师眼睛望了一眼屋里,又回到他脸上,意味不明的笑笑,“那丫头心性太过薄凉,老衲认识她十年多了,倒是第一次看见她有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她对你倒是不同……”
殷漓心下莫名一动,似乎有点愉悦、有点紧张,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之让他微微有点不自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耳朵似乎微微发热,他也不好伸手去摸。
习惯性的勾勾嘴角,潋滟的眼波微闪,低首取了一子放入棋局,“是吗?那丫头不是一向如此吗?”
灵虚大师似乎看出了他的局促,了然的笑笑,也放下一子入局。“晚丫头以后非池中之物,只是她那以万物为刍狗的心性,于天下而言,是祸非福啊!若你能影响、甚至能左右她,既是她之福,也是天下之福。”
以后?殷漓眼神闪了一下,敏锐的逮到关键之词。这说明什么?臭丫头现在的样子完全是假象?放棋子的手顿了顿才放下去,半认真半玩笑地道,“若漓有那能耐,也是漓之荣幸。”
灵虚笑笑,放下一子,就听到轮椅的轱辘声。
两人微微转头望去,见沐向晚把托盘放在腿上,双手转着轮椅过来。殷漓眉头微蹙,也不管她现况是真是假,想都没想的起身迎上去。
“你的丫鬟呢?也不跟着伺候,怎么让你这般亲自动手?万一洒了烫着了怎么办?”
殷漓一手接过她腿上那放着茶水的托盘,一手推着她到桌前停下。搁下托盘,再自己坐下。
沐向晚也不理他,动手斟茶。只是那微微一低头的瞬间,嘴角快速地扬了下一丝微不可见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