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朱佑樘笑了笑：“怎么也不叫醒我？”
朱佑樘替她整理了一下发鬓：“瞧你睡得香，不想扰了你的清梦。”
顾雨桐转头看了一眼院中的日晷：“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朝中的事物都处理完了？”
朱佑樘摇了摇头：“那些事情堆到明日也无妨。只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面对顾雨桐疑惑的神情他继续道：“我已经命人将宫中香炉中的麝香撤下了。”
仅仅一句话却令顾雨桐瞪大了眼睛。
“不要再去爬果树了。若真的摔下来，不仅仅是肚子里的孩子，连你也会受伤的。”
他都知道了……
五日前，太医院例行来请平安脉的时候诊出顾雨桐已经有了进两个月的身孕。她的月事一直没有来，坦白的来说她早已经有了某种预感，只是不断地在自欺欺人。
直到有人将事实摆在她的面前了，她才不得不面对。
两个月的身孕……
她将手落在尚未显形的肚子上：
孩子，你真的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来啊。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一面想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会想到蔚儿，一面又去自主地做着一些危险的事情。
内心的某个角落仿佛在祈祷着，倘若这个孩子因自己嗅了麝香，或是从果树上跌落而没了，这或许就是老天不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
她知道自己内心的丑陋。
想要抹去她和巴图之间的这个错误，却又不愿意承担杀害孩子的罪责。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雨桐的孩子啊。出生后肯定很漂亮。”朱佑樘的目光落在顾雨桐的肚子上，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
他是……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若是个小公主就好了。皇儿性子野得很，若是宫里能有一个软软糯糯的女娃娃，定然很不一样。”他的眼眸中似乎已经映现出了一个扎着双鬏，穿着虎头小鞋在宫闱中欢腾地奔跑着的小丫头。
纵然他这般说，顾雨桐的眉头还是有化不开的忧愁。
大明皇室的血脉又怎能随意亵渎？
朱佑樘仿佛知道顾雨桐心中所想，郑重道：“这孩子生下来，就是我的孩子。他将会无忧无虑地在我大明皇室长大。不会有别人知道他的身份。”
除了心疼顾雨桐肚子里的孩子，朱佑樘还心疼顾雨桐的身体。他知道经历了这次北行，顾雨桐的身子大不如前了。若是贸然堕胎，即便细心调养，对身子也是巨大的伤害。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顾雨桐自然再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不许再动歪脑筋了！”朱佑樘不放心地嘱咐道。
“好……”
“让太医院的人定期来诊脉。”
“好……”
“若真能是个小公主就好了。”
“嗯……”
朱佑樘这一次总算得尝所愿了。弘治九年，皇后娘娘在坤宁宫诞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婴。
那孩子模样长得精巧得很。皮肤晶莹剔透的。
顾雨桐为她起了乳名丸子，应了先前朱佑樘对她做个软软糯糯女娃娃的愿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