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一个白胡老头道：“回娘娘，陛下乃是中了曼珠沙华的根茎之毒，又误食了寒水石。曼珠沙华产自异域，根茎剧毒，人食用后不出一日就会产生痉挛，呼吸不畅等症状，如今又有这寒水石做药引……”
顾雨桐只觉得耳朵嗡鸣：“所以……院使是何意？”
那老头道：“不过微臣已经施针排毒过了。眼下陛下已经醒过来了。只是……现在龙体尚虚，需要再喝几副汤药，将余毒清除。”
顾雨桐听到朱佑樘没事了，支持着她的一股气瞬间被抽离了，若不是身边的何鼎眼疾手快的扶着，她可能下一秒就瘫倒在了地上：“……”我一定要杀了这个说话说半句的臭郎中！
“那就有劳院使了。”她转头对身边的暖冬道：“快去跟院使取方子抓药。”
还未等暖冬移步，就被院使制止了：“这药熬制工序复杂，假以人手容易出错，微臣恳请往后每日来乾清宫为陛下熬药。”
顾雨桐自然是同意的：“待陛下痊愈后定会重赏各位的。”
白胡子院使谢了恩，带着身后几个院判告退了。
熙熙攘攘的人离开后，乾清宫又恢复了往日的清静。顾雨桐看向朱佑樘歇息的床榻，层层的沙帐阻隔着她的视线。朦胧间勾勒出他安歇的模样。
“查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吗？”这话她是在问何鼎。
后者凑近低声道：“在吐鲁番进贡的那琉璃酒瓶中发现了寒水石的粉末，剂量不大。奴才无能，实在是查不出这曼珠沙华的出处。”
顾雨桐冷笑。何鼎自然是查不出来的。如果她没有猜错，那曼珠沙华的根茎之毒是下在那盒玛瑙香粉之中了。而那香粉今天早晨就已经随着吐鲁番使臣出了京师了。
便是想在派人去追，他们也总能想出办法李代桃僵。到时候，大明皇帝中毒的消息弄得满城皆知不说，子虚乌有污蔑使臣的高帽子怕是摘不掉了。吐鲁番人就是料定了大明不敢轻举妄动，才会棋行险着，以报一年前“拒来使，夺疆土”之仇的。
现在想来，那使臣受辱后表现的平静原来是早有准备。他们好像知道朱佑樘会拒收香粉一般。没有了香粉，就再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吐鲁番下的毒。
吐鲁番的松赞真是好计谋。
所幸朱佑樘没什么大碍。
“将那琉璃酒瓶好生保存着，毕竟牵扯到两国邦交事宜，待陛下身子好些了再做定夺。”（10）顾雨桐吩咐何鼎道。
“是。”
“下去吧，陛下我来照顾。”
何鼎应了声，硬是拖着着一旁尚有些担心不愿离开的暖冬退了出去。
顾雨桐等大殿里的人差不多都走干净了，将目光放在床榻上。隔着一层层薄纱，她看见上面的似乎有些急促的呼吸。她放轻了脚步，伸手掀开层层纱帐，来到了朱佑樘身边。
床上的人合着双眼，了无血色的嘴唇微张着，喘着粗气。原本就白皙的皮肤，现在更是惨白得吓人。他额头上盗着虚汗，碎发都被汗打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