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紧紧的锁着顾雨桐，宛若草原上的野狼般犀利：“对于我会出现在这里，很惊讶吗？”听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
顾雨桐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甘州吗？”
“没错，我是应该在甘州。我为了你马不停蹄的完成统一大业，我命悬一线的时候却传来了你成亲的消息，张玥伶，你知不知道，这对我而言比敌人的弯刀和利箭更加致命？”顾雨桐从来没有见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明朝的边防坚不可破，我为了见你进犯了理应不该冒犯的大明，我为了见你罔顾部落子民的性命，我为了见你在破了甘州城之后乘乱进了京师。而你却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究竟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不知道吗？！”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在对顾雨桐怒吼。
“你几个月都了无音讯，在等到的就是你成为太子妃的消息。这就是你说的的喜欢，这就是你指的长情吗？”
这是顾雨桐及笄那晚给巴图的承诺，原来他一直记着。
顾雨桐望着巴图，凭借冰面反射而来的月光，看清了他现在的模样。好久不见，他似乎晒黑了许多。可能是常年征战的缘故，眉眼间的棱角愈发分明，带着习武之人独有的英气。绒衣下的身子也愈发健硕，肌肉将布料撑出好看的线条。
这就是她喜欢上的人呀。即便是现在，她依然觉得，她的喜欢是那么的值得。
即便从一开始就是她对着他穷追猛打，即便他一直以来在这段感情中都扮演着被动和接受的角色。
顾雨桐依然觉得自己从没后悔过。
看到巴图现在的样子以及他方才的话，如果再没想到那份边关友好协定是太后骗她就范的把戏，那顾雨桐就太傻了。
那时的她两个月收不到巴图的任何信息，心中的焦急只有自己知道。周太后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轻而易举的击破了她内心的防线。
现在想来，那两个月没有收到巴图的来信，想必也是出自太后手笔吧。
派人截住奥利奥和趣多多，对皇族培养的护卫而言，再简单不过了。
现在，她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太后的计谋，她爱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只消一句话误会就能解开……
可是，那又如何呢？
一切还能回到从前吗？有或者说，重新开始吗？
不能了。
顾雨桐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目光已经充满了冰冷：“你都这么说了，还来皇宫找我做什么？我张玥伶左右在你眼里已经是这样一个人了。”
如果说在刚刚赐婚那会儿她还有远走高飞的可能，那么现在她依然退路全无了。一个当朝的太子妃，和敌国的首领私奔……这样的丑闻传出去，就算朱佑樘再像保全她，也爱莫能助了。
她一走了之或许能够逃过一劫，可是她父亲娘亲，张鹤龄以及尚在襁褓中的禅儿呢？天家能饶过他们？就算是株连九族都不为过。
她可以抛弃一切去追随自己的爱情，但其中不包括以这么多人的生命为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