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关上车门,江若白抬头看着天空,一种晕眩的感觉,让头脑发胀的,可是她定了定神,还是向着未知的领域前进。
走了十分钟,放眼望去,与照片相图的地方,蜿蜒而上的小路,小路的旁边正是一个又一个排列整齐的墓碑。
一步又一步走在阶梯上,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十分狐疑,为什么看到那个照片,她就能反应到这个地方呢!
为什么会这样,她找不到答案,只能按着本能往前走,走着走着,她听停下来了,向右边那一排坟地走去,就好像她的目的地就是这里。
一个,两个,三个,心跳也随之加速。
噔,肩上的包脱落下来,整个人跪了下来,对着墓碑上那张黑白照,所有的记忆如同潮水般侵袭而来,所有的感官失去了作用,整个人都被淹没了,跪在那里,久久都不没有站起来。
那场大火,烧毁了所有,让她与连家的联系,也一并烧断,她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忘记,只是那痛苦的回忆,她宁愿从来没有记起来。
她是灾难的一切源头,如果不是她,她不会死,照片里面优雅又美丽的女人,不会死,不会因为痛苦而死,如果不是她,他不会变成这样,他还是那个他,会对着他甜甜地笑着,叫他姐姐,如果不是她,这一切的一切,让她恐惧,让她内疚的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所有的细胞,都在咆哮着,沸腾着,心脏快速地跳动着,双手死死地专注喉咙,肺中的空气,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桎梏着,无法呼吸,那种侵蚀人心的内疚感,随着记忆的恢复,攻击着她脆弱的心灵,不堪一击的灵魂。
“阿姨好!”十岁的她,不懂事,怯生生地叫着眼前这个女子,却不知道眼前的人,心中的挣扎,她不知道该对她好,还是对她坏。
站在她身旁的人,正是她最爱的丈夫,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无比希望她,接受这个孩子。
而拉着她的小手,她的小孩,天真烂漫的小孩,竟松开了她的手,冲到女孩面前,笑着叫她,姐姐,姐姐。
她,如同被世界所抛弃,她的天,都要塌下来了。
她还要强装镇定,大方地和她说道,欢迎你!
从出生就注定的幸福人生,却被这个不速之客,她的世界因此天翻地覆,她是善良的,她是温柔的,可是她无法接受这样的小孩,带着那张天真无邪脸残酷地侵入她的家。
她的丈夫,她的小孩,都围着她转,叫着她的名字,小白。
从此这个名词,成为了她的梦魇。
她恨这个世界,对她如此不公,她甚至恨躺在她身边的男人,婚前居然有了个小孩,比他们的小孩还要大,可是过去的事情,她无法改变,无能改变,可让她接受,如同要她的命一般。
她无法容忍,可善良的心,不断劝告她,她不能去伤害这个小孩子,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会,她会有礼貌地叫自己阿姨,可她却从心底排斥她,甚至排斥这样的自己。
为什么,明明她在幸福的天堂,可此刻却被打入地狱,她每天都在挣扎着,她宁愿放弃身段,去欺负,去伤害眼前这个小孩子,像每个后母一样,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外来者身上,这个侵入她的美好家庭的外敌。可悲哀的事情,她不能,她的自尊,她的修养,让她无法忍受这样恶毒的自己。
这样的心情,外人并不知道,可是只要那个小女孩用她明净的双眼看她的时候,她便被这样的眼神刺痛,她好像看懂了自己,看懂了这样伪善的自己。
她不能和丈夫,她的身边人倾诉,她也不能向自己七岁多的小孩倾诉,所有的心情都压抑着。
压抑着,终于有一天爆发了!
熊熊大吼,她解脱了,可是目睹一切,她身边亲近的人,她恨着,又不能去报复的人,所有的人,因此而改变。
她的小孩,七岁多的小男孩从懵懂到心狠手辣,你无法想象,一个七岁的小孩,眼神中,只有仇恨,没有其他,你一定无法想象,他的心灵因此而扭曲,背上的伤痕,大火灼烧的伤痕,就会听提醒他一辈子,他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女人,他曾经最爱的姐姐。
那个让她恨着,又不能报复的小女孩,因为内疚,失去了记忆,有关于她的记忆,只是这种创伤后遗症,将会伴随她一辈子,无法痊愈,就如同在身上带着隐形的定时炸弹,别人看不到,自己也意识不到,在无形当中,伤害着自己。
作为一家之长,连城目睹了亲生儿子为了报复伤害昏睡的姐姐,他便知道,他要好好保护他们两个,因为他们两个都是他最亲的人,其中一方受伤,他都无法再次忍受死别的痛苦,他注定不能如同正常家庭的父母,陪伴着儿女成长。
突逢巨变,所有人的命运轨迹就此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