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教我可好。”他反手握着她的手,不让她撤离。她的发髻都被弄乱了。弄好发髻要多久,至少得四个时辰以上,所以睡觉都得很小心。
她多想回一句,陛下为了哪个男子想学做女子,不然女子的东西男子学来作甚。真想揪起他的头发挂在悬梁上。看他疼不疼。
她刚要张开嘴说的话吞了回去,才道,“好。”
她站起身,似乎很轻松,其实她的腿都发麻了。魏璟陶也站了起来。
她却突然扑入他的怀里,他一怔即刻回拥着她。他俯身在她耳旁暧昧道,“投怀送抱,爱妃如此是需要进一步么。”
“陛下要学做女……现先坐下。”她回道。她挣脱他的怀抱,在跪坐在梳张台的软垫上。随即魏璟陶在她身侧坐下。
她看着铜镜,就知会是如此。魏璟陶这才注意她的发髻在方才反握她的手时弄乱了,他轻声笑了笑。
她伸手去摘金钗,手却被他握住。“不是说教我么。”
随即她的手放了下来。“臣妾不聪颖,只是略懂皮毛。”
“沐妃造诣颇高,朕愿同沐妃学习。”他忽然又敛起玩世不恭,很认真的说道,而眼底却闪过狡黠。
她顿时膛目结舌,只好作罢。
“请多指教。”她礼貌鞠了个礼道。
“沐妃请。”他优雅回了个礼。
“对着铜镜找着头钗的位置,手放在钗头,轻轻地拿出便可。”如此简单他要别人教,到底不是女子。纠正一下,人。这与男子发髻的簪子一个道理。
她又继续道,“金步摇亦如此,至于发髻…。”她面上露出难色。
“陛下恕罪,臣妾不会。”她垂首道。花几个时辰才能做好的,她确实不会,之前她说的只懂皮毛了,并不是自谦。
他探出手,缓缓抬起,落在她额前的刘海片刻,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修长的手指轻轻卸去她发髻的金步摇。可是他的手许久都未放下,他将头靠近她一分,此时的他神色却是鲜有的柔和,认真的帮她解开发髻。对于女子来说头发是很重要的,不会轻易断发。所以头发很长,但发髻多半是假发。
“累么。”他突然问道。
她微怔,摇了摇头。累……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却要活着比任何人都要光鲜亮丽,看似比任何人都精彩。但平凡的生活不累么,累,每个人都会由疲惫和厌倦,却不一定会有人问你一句“累么”。
他将发髻放在梳妆台前,“不必再如此繁琐了。”
“是。”她规规矩矩回道。
他的目光扫向她,墨发垂落于地,他的目光放佛被吸引移不开。“我帮你梳头罢。”他的声音如夜色般柔软。
她的神色微楞,应了声,“好。”
铜镜内映入的男子为女子梳头,世间的恩爱也不过如此。
虽已是早春了,但外面依旧飘着雪花。自下雪后聂襄未再来,可再次传来唐影泺的密信,聂襄未来她这儿,却到了唐影泺的宫殿。聂襄还是唐影泺,据她所知的为了一个男子——魏璟陶当今陛下,她们不和。可是如今她们有了共同的敌人也就是她。自那次后魏璟陶反倒常来,为此她有传密信于柳竹知问黎桑国的近况,是否有异。
柳竹知回了一张,无一个字的信。得到柳竹知的回信。这是他们之间暗语,意义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