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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工政三河防二(2)

治淮論

裘曰修

江北之水為患者。河為大。淮次之。故既治河。即不可不治淮。雖然。河不治。則淮無由治矣。河既治。則淮無事治矣。是故治河即宜治淮。而治淮仍不外於治河。何以言之。治淮之要。亦曰無使河合淮而已矣。河合淮。不特沿河之地被其害。即沿淮之民。亦無不被合之之害。別淮。不特沿河之地享其利。即沿淮之民亦無不享別之之利。竊嘗論黃淮合清口築大墩。其害不可勝言也。而其大者有五焉。自清口至雲梯關。淮身為河踞者。十去其七。洪澤之南。築高堰以防淮之決。其東築大墩。直抵中流。以激淮之怒。遏河之南而使之東。夫黃淮水勢無常也。三汛漲溢叵測也。設兩水強。高堰不守。天長六合等縣居民。將化為魚。其害一。鳳陽雖土瘠。前古未聞屢災。自清口為黃流所阻。西起潁壽。東至泗州盱眙。田園廬舍。頻遭水淹。蠲賑無虛歲。流亡轉徙。不可數計。其害二。大墩之築。藉清刷黃。河漲則疏之歸海。淮漲則不肯令之竟去。故雖遇尋常之漲。沿淮禾稼。亦多損傷。其害三。陽城之潁。天息之汝。浚儀之睢。扶溝之渦。皆以淮為尾閭。淮流既壅。則眾水不行。歸德汝甯陳許諸郡邑。常為澤國。前年嘗開挑大洪等河矣。然下無所泄。雖加濬治。末如之何。水失其常。禍及鄰省。其害四。泗州東逼洪澤。每春月後。城陷水中。官署寄治盱眙。秋冬水落。州民輸納莫肯至。州守於荒城中設櫃督催。且數十年。其害五。總此五害。遷延歲月。費帑病民。無有底止。得不思變計以為之所哉。且夫淮水本非有害也。而害且五。則大墩之故也。淮非有需於大也。而卒使大墩為害。則河合淮之故也。河合淮。因束淮敵河。斯大墩不得不築。高堰不得不高。而五害遂不可去。故欲去五害。莫如使淮暢流。欲使淮暢流。莫如使河流從宿遷北而別於淮。故曰治河即宜治淮。治淮仍不外於治河也。夫治病必先於受病之源。禦寇必於所經之地。今清口河淮所經。固病源也。河淮不分。吾不知五害之何由去也。

治河淮策

魯之裕

天下事莫難於治水。尤莫難於治今日四潰之河水。而竊以為難於得其人焉耳。得其人。則以水治水。無難也。國家資河淮以濟運漕。運不可一歲不通。則河淮不可一歲不治。而治漕必先治河。治河必先治淮。即所謂以水治水之道也。夫河淮古稱二瀆。河水東過滎陽浪蕩渠。即大禹所闢以通淮泗之絡者。河至是借淮以相為疏理。河淮之合。從來舊矣。厥後引河而南。並借淮水入海之路以轉漕。於是乎二瀆相會於清河縣東。由雲梯關以入海。是雲梯關者。二瀆入海之故道也。前人深知夫河性以濁而緩。緩則壅。壅則潰。淮性以清而急。急則行。行則安。故築歸仁隄以捍黃水睢水。使不得南射泗州。攻高堰。又能遏睢水湖水。併入黃河。使急流而不壅。復築高家堰周家橋翟家壩以束淮。使涓滴俱出於清口。以逼河而歸海。其蓄洩也又有方焉。淮水大漲。則漫壩而南。鳳泗得以無水患。淮水不漲。則阻其南奔。而清口之水有全力。法至善也。自康熙元年。盱泗之民。由古溝鎮南北。及谷家橋。盜決小渠者八。淮水大半分於高寶諸湖。河水亦即躡淮而注之。河受二水而無所洩。是以大決於清水之潭。而清口之淮。無力刷河。河不能自循故道。乃由天妃閘竄入運河。運道之渠。不能容黃河之水。此安東之所以被決。運道所以被衝。淮揚所以被沒。而二瀆竟以安東為尾閭矣。安東新決之口。其闊深不及雲梯之半。欲二瀆於此安瀾而歸壑也得乎。且夫周橋翟壩者。蓋天然之減水壩也。其土堅而身厚。又低於高堰者二尺。水大。則漫之而過。水大至二尺。乃與高堰相平。若更高於二尺。斯漫堰以行。是周橋翟壩毫無害於高堰。而有助於高堰者也。而淮北私鹽。利開橋壩以通往來。揮多金。造浮言。曰歸仁之隄不毀。周家橋閘不開。翟家壩口不決。則商賈之南自瓜儀。北自河南者。咸必假道清江浦。不免為各閘稽。豈若取道橋壩之直達為便。且白鹿邸家諸湖之隈。原非民田也。隄決水乾。人得私種。河防胥役。又設稅周橋之閘。每一私開。貨船歛餽千金。漁者亦奉以數十金。奸民勾通淮關淮道。暨山陽廳役。每月為之料理。名曰月錢。飾為開橋保堰之說。夫自康熙元年以前。自明萬歷以後。周橋不開。高堰曾聞衝決乎。況水漫翟壩。有二十五里之寬豈區區周橋數尺之閘。一開之而遂能洩之乎。乃其借口者又曰。漕船回南。時值水涸。可由此以放行。夫漕船自古無經此之事。衹緣周橋閘開。奸民利之。衙胥利之。職司於此者尤利之。故雖有三害。弗之卹也。三害者何。衝決漕隄。一害也。淹沒七州縣民。二害也。淮水分而清口塞。清口塞而河道淤。三害也。借口者則又從而為之辭曰。三關額稅不足。必取償於周橋。不思周橋啟而重船放。額稅之所以不足也。今即於橋置私稅焉。無論其蠹課漁商也。即以其入者計之。亦官三而眾七焉耳。安見其能足額耶。周橋月開。翟壩日決。淮水分於諸湖。湖常盈而不涸。是故不必桃花水發。而漕隄日有潰敗之虞。淮南七邑。日有釜底之憂矣。故今日而言治河治淮治漕之道。不必別有奇術也。但使清口之水仍其清。堰仍其堰。隄仍其隄。壩仍其壩而已矣。誠能於徐邳桃清沿河而下。諸隄壩無有不固。諸小口無有不塞。不特黃淮合而清口濬。清口濬而雲梯通。而淮揚七邑不致以釜底受倒灌之災。且堰內民田。堰外湖坡。無不現為可之地。上自虹泗。下及山鹽興寶。皆一變而成沃壤。是以治河淮之功。收治漕運之效。並以治漕運之效。活七邑之民。其為利於國計民生也。不亦鉅哉。乃不得其人。而終年興無益之功。既勞民矣。又傷財焉。既傷財矣。又誤 國焉。如是而曰河淮漕運難治也。河淮漕運果難治乎哉。

治河說

徐乾學

古之言治河者眾矣。河既善徙。決無常處。治之亦無常法。在因其時。相其地。審其勢。以為之便宜。而非可以數見之成言。已湮之故蹟。謀其實效也。古之善言河者。莫如漢之賈讓。元之賈魯。今觀其前後三策。僅可施之北河。與今日東南之勢大異。即明宋濂之說。浚淮導濟。南北分行。亦非今日運道所宜。若徐有貞之治水閘疏水渠。其說專主乎疏。謂一淮不足以受全河也。劉大夏之隄荊隆鎮安平。其功特著乎塞。謂取全河而注之一淮也。與今之所患。河不入淮。其勢又不相侔矣。今 朝廷之上。不惜以重費鳩工。而河臣仔肩于下。勒限受事。庶幾底績可期。然善後有策。豈無說以處此乎。請以今日之黃河論之。歲修有防矣。搶築有備矣。遙隄縷隄。在在相望矣。乃一逢潰決。制禦莫施。數年以來。屢見于宿遷桃源之境。此地去海甚近。而每多衝決。非海口之淤為之乎。自白洋以東。向之河身廣為一二里者。今止以數丈計。即新開引河。力為利導。而河性不趨。則雲梯關之雍塞非一日矣。論者曰。隄防既立。水必歸槽。藉以衝刷海口。可不濬自開。然沙壅日久。土堅且厚。即決已塞。而欲用水攻沙。正恐下流難達。其勢必將別潰。是必雲梯關之工。與桃宿決口並舉。而逆河入海之遺意。庶乎無失也。請以今日之淮論之。淮以上為七十二溪。是洪澤。淮以下為白馬汜光諸湖。中立一隄障使東指。所恃者惟高堰耳。高堰一傾。清水潭數決。致淮揚二郡。巨浸累年。今高堰修築已成。淮水宜靜向東行。而清口之流。淺隘如故。懼淮水之復入諸河。是必大闢清口與高堰一工。彼此相濟而後可以無虞也。請以今日運河論之。運河以內。有淺涸之虞。必取給于山左諸泉。而昔之水櫃。如馬踏高柳等湖。今成平陸。一遇旱乾。必有淺阻。是五湖舊蹟。不可不講也。運河以外。有衝擊之虞。如曹單金魚諸縣。南臨大河。惟賴太行古隄障之。今河勢不東。慮其北走。聞曹單以西。掃灣而北。漸逼館陶。是張秋之決。曾見于順治間者。不可不預為之防也。請以今日黃淮之交論之。清口以南有清江埔。其北有清河縣。其東有徐家溝雲梯關。而黃淮交會之要地。全繫于清口。今清江浦外漲沙長及數里。水力不足以刷之。是必別建一工。開引河于厚沙之中。然後東行之勢可復也。請以今日黃運之交論之。運河之口。必達黃河。而黃河一漲。必入運河。濁流倒衝。不入旋淤。如直河董口駱馬諸道。數遷數淤。其明驗矣。今既別開皁河。安可不為之長計乎。聞昔之茶城。有鎮口三閘。今之清江有道濟三閘。皆防黃水之溢入耳。宜倣其遺制。立啟閉法以截黃流。即于閘外數里。立每歲冬春大挑法。以為常。不然。而黃漲必淤。紛紛遷改。終無益也。故曰異代之法不可以治今日之河。此河之治。不可以為彼河之法。時為之。地為之。勢為之矣。安敢以膠柱之見。築舍之謀。取舊日之陳言。輕為借箸哉。

淮水考

郭起元

淮出胎簪山。在河南南陽府桐縣西三十里。有泉三。出匯為井。井口縱橫各七尺。水深五六尺。伏流二十餘丈。復出繞縣東行。經桐山。始成渠。月河水入焉。又東過信陽州北四十五里。游河明河洋河水入焉。過羅山縣北二十里。溮河濼清河月灣河竹竿河水入焉。過息縣南四里。澺河谷河泥河閭河營河清水港水入焉。過光山縣北九十里。寨河水入焉。過光州北三十里。小黃河水入焉。過固始縣北七十里。潁州南百二十里。河史河汝河谷河水入焉。過霍邱縣北四十里。潁上縣南二十五里。澧河東河清河潤河潁河水入焉。過壽州西六十里。清河西淝河東淝河洛河水入焉。過懷遠縣東二里。洱河芡河天河渦河淝河水入焉。過鳳陽縣北十里。臨淮縣北一里。濠河月明湖水入焉。過五河縣東二里。淙河澮河沱河潼河水入焉。過泗州南。盱眙縣北。許家河溪水注之。又北合柳山甓山陡安崙墩塔影龜山洪澤諸湖之水。東北行。逕清河縣南。與泗水合于清口。又東逕山陽縣北。安東縣南。又東北過雲梯關。長一千七百餘里。以入于海。其支流亦散入江。禹貢導淮自桐柏。東會于泗沂者。泗出兗州府泗水縣桃墟西北陪尾山。歷曲阜滋陽濟甯鄒魚臺滕縣。南入徐州沛縣及邳州宿遷桃源。至清河縣。以會淮。尼山沂水西南流滋陽縣界入泗。艾山沂水在邳州西南入泗。泗入淮。蒙山沂水又東南匯淮以入海。古者淮河皆稱瀆。釋文曰。瀆者。獨也。禹河夾右碣石入渤海。新莽時。河徙從千乘。元至正間。河徙東南。徐州以下奪泗。清口以下奪淮。入東海而二瀆并為一瀆。漢建安間。廣陵太守陳登。始築高堰以障淮流。後廢。明平江伯陳瑄復之。萬歷間河臣潘季馴定計。蓄淮攻黃以清刷濁。因堅築高堰。將大小諸處閉塞。障全淮以趨清口。淮揚免患。而泗屬災劇。郡人常三省揭爭。巡按牛應元始議開金家灣芒稻河。洩下河諸湖入江。繼議開周家橋。洩淮入湖。又先開武家墩以殺其勢。此議開三閘所由來也。是後定計分黃。自黃家觜而下。至漁溝浪石。由安東北俱疏為河身。歸五港口獨入海。不趨清口逼淮。令得縱出。督臣褚鈇定計導淮。始建武家墩閘。由永濟河涇河。下射陽湖入海。建高良閘。由岔河涇河亦下射陽湖入海。建周家橋閘。由草子湖寶應湖入子嬰溝。下廣洋湖入海。此建三閘分黃導淮之本末也。河性變遷無常。明季多難。置而不治。 本朝康熙初。淮溢武家墩高良。汎濫上下。清口湮而黃流上潰。至十六年。 聖祖命總河靳輔治之。三十八年。 聖駕親臨高堰閱視。指授方。三十九年。總河張鵬翮遵旨經理。黃淮底定。我皇上紹述貽謀。簡選賢員。經營築濬。又准大臣陳奏河湖蓄洩機宜。閘壩成規。節宣有制。固已周詳盡善。但履其事者。必使古來之原委。洞然于中。可為當幾之一助。聿稽禹貢。淮入於海。孟子言排淮泗而注之江。

禹時江淮不相通。自春秋哀公七年。吳城邗溝。始通江于淮。隋開皇間。開山陽瀆。大業時鑿汴河抵揚州。始達淮于江。明泗州莫之翰言盱眙縣東二十里聖人山下有禹河故蹟。開此河。可分淮流十之四。沿淮上下。免于陸沉。洪澤湖水不溢。則高堰隄工不決。而淮人閻百詩又云。宋元豐間。江淮荊浙發運使蔣之奇。因淮險。歲溺公私轉輸。請鑿龜山左肘至洪澤。為運河以避風浪。後人遂訛為禹王河。今自揚州甘泉至天長。途間果有河形旁高中窪。抵盱眙境則石山土岡攔截。山多礓石。不易開鑿。人代屢更。高深易位。而田廬邱塚。錯雜其間。故道亦不可問矣。若閘壩各工。修築堅固。啟閉以時。遠近遵守。則濱淮州邑。行見有息肩之日。不必煩紛更以求之也。

沂水有三蒙山下水皆謂之沂即禹貢之淮沂周禮之沂沭附淮以入海者也艾山下之沂先入泗而後入淮史記留侯世家良會黃石老人于圯橋閻註圮沂水也在下邳尼山下之沂水論語所謂浴乎沂者亦附泗以入淮而最先泗水發源兗州泗水縣東北五十里西南行百四十里至滋陽界而尼山之沂入焉又西南行至濟甯又折而東至邳州而艾山之沂水入焉又東南至清河縣會淮水又東行而蒙山之沂入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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