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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兄归而遂莱舞之乐使林猿渊鸟共惬和熏少需清风以济玄化自吾兄弟咸嘉赖之但使明主不闻谠论国泽滞于枯池推辕覆车徒闻将伯亦逸人之所怀音遯士之所遐叹也鸿宝来晤聚四五日剔石摉梅穷极湖西葢自王谢以来之所未见想伯兄于剡上得之不浅也鸿宝归悉至情谢谢【时在湖上东三兰】

病久乍作乍止几为怔忡其遗忘前后有甚于怔忡者欲于此决归又为笔楮沾滞抽身不得郁郁不可忍前面杨伯祥知有便鸿未敢遽附宝兄书年兄见顾不及拥篲遂惘然如坐瓮中台翰至又不及复答凡负两大罪微年翁谁谅弟之颠癎者丙夜焚膏欲了司经一案遂拔足南驰今倏忽过正月未能措手令宝兄在此当助弟顿足也刘丈朝夕归弟不能一拜真是怔忡所夺前后遗言年兄凡积五六笺俟意思稍开即濡发就之弟行径如村翁负官炭日夕烧柴手面黧尽不能复与饼师唱歌耳唯年兄致书为宝兄千万珍重中厨火起无人搏灭终须君家兄弟某以莼鲈熟后再登秦望之山谢刘先生晤执未迟临风怀想【时在都门复倪为鸿宝兄索书】

寄吴源长书

天下之可耻者二无功而享大奉不救而视倾危此两者时论不过寤梦亦不过易之所谓吝也可叹者二机失而不可收时过而不可谋此两者进退无地嗟悼莫及易之所谓悔也悔吝当中人鬼共咎虽有高官大爵犹黏蚌壳于巗山之上积厚薪于曲突之间岂足为君子所过问有道所侈谈乎祖台下车而逄寇攘黎献汹汹指顾之间歼渠执丑原隰既平泉流既清乃绝口让功退居树后而手执魁柄者低昂其间夺我慈父寘于遐方亦衾影所不吝四顾而无悔也今苞孽未消邻封多云而席有权势者舍其霖膏行以薙火正恐虎凶发其愤心龟玉仍于怨椟将复寻其斧戕加以殄灭亦非有道所乐谈君子所再问也祖台家有竹林田余负郭巾车孤舟出门临江洗耳濯足无所不乐即不然一度岭水观西粤之奇峰铭铜柱之伟烈然后夷犹仰搴旗常俯摸花石于吾党所瞻依先人所期可亦未甚远也仆病人也自五月以来足不出户限日食三钱栀子岂有通书长安之事前者乡里台贵以偃蹇见诃而井研来词未复欲再乞休致免诸是非承来教云云则亦如枫落梧颷无言自化耳读书五十年树剑山刀无所不历安能复商默语之事见石狮眼而移家者后也南中敝友如叶瞻山詹月如去岁流殍藉其支持今年江关并资干掫如此事业贤于宰辅远矣张司马澹虚当急难时周恤家人踰于骨肉晤时幸寄谢谢各附两扇头去萧条四壁无物可将想诸老亦能谅之也石坡诸兄无繇泛寄言外小草不任思存【癸未十月十一日】

书示同学【凡二十一则】

读书先看孔门人言论

读书先看孔门人言论如游夏文辞见于戴记者最宜讽诵其次则曾夫子数篇见于小戴尤为深雅左氏亲见仲尼其言论一字不可轻寘其下者乃至刘向董仲舒贾谊于文章性道均有从入处其余碌碌不足观也司马八书有出入苟卿者于时务上亦大畧闳畼过此则文人之游溪托足无地矣宋人书须至四五十时家塾请老师谈话要是绝华归根披枝见果也张横渠才高识地亦透陆子静于孟子书上看得最有渊源若先看宋人书以寻周孔虽脉络最亲犹指鲁桧而辩峄碑不复知其真补也大抵此事亦看人才质以为远近舍此二种无复读书之法矣

羲文周孔精微

凡学问自羲文周孔而外、皆无复义味、王介甫少年只作词章诵汉人一二大篇文字便自谓读书晚后见中条南屏谈云岩沩山一二语便谓经岳之外别自有人如此学问安得不为吕吉甫所误即如濂溪延平诸老都有走入幽路处至如看圣贤书欲求实用便向管晏门头推鱼叩钵更为不伦须知羲文周孔、只是为造物掌记、至其自家位置直与造物一般、此中精微大有不可了解去处、勿向颜孟下头、跟人话唾、误为珠宝也、

二书尚须廿年功

春秋是一部忠恕之书诗经是一部诚正之具以忠恕两字看春秋则于四始三微五伦百礼无所不合不以忠恕看春秋则褒贬进退爵地名氏皆为攘窃之梯阶乱贼所借口矣以诚正两字看诗经则隆污贞淫巷伯缁衣触目兴心俱为向上一路不以诚正看诗经则五际六义艹木鸟兽于吾门有何干涉自胡康侯说春秋朱元晦说诗来去圣渐远然是汉唐前辈原流如此非两老臆说也圣人没而微言绝要知易系诗春秋三书俱在决无绝理必如法师典吏所说春秋山人墨客所说风雅则稍弄柔翰通文理者便巳如此又何消不食不寝研求之功颜回子夏十载之力也乡来说此亦觉自巳不是比以忠恕诚正洗之觉头面颇清必欲践迹入室穷理尽性以至于命则此二书囗尚须廿年之功耳

风雅颂非笔头陶写

作诗人谈风格才谞随伊情态千生英葩涛涌终是乱道也风本性情亦是帝王道化之余被于水土曲直艳淡各不相非雅须老于政事留心经济感叹盛衰与神明君相钟皷互答非复词人之所得与颂则圣人节奏非声律章句之所通子夏入此三年犹如岸谷而今人欲专以笔头陶写满意高步可叹也夫

两部是仲尼左右手眼

诗有正变五际虽是后人语却是圣门要领春秋有正变三际与诗上下此两部是仲尼左右手眼提取一世宝藏照耀百世三十年来说此两部一章一句无有信者试看黄河南流大江东注常武不成王室如是也诸友云圣贤白地教人可步可趋如何引人入黑昧底路仆云日入虞渊复登若木中宵覆被揽镜晨餐谁人将尔漆桶中去

学道不宜跟人

识不除则疑诤日多才未竭则声华易动学道之人要如铁柱木郎只随日光量其倒影切不宜作画舩兜轝跟人拖水登山也

想邈趣骤

趣愿太平则肥流与激水同洼托想微迂则独弦与繁音共淡矣公明仪有师文之称颜子渊有舜人之叹皆想邈一世趣骤千年故谈渊云而咋舌必蜍志同归遡伊傅而惊流究与冯赵比滥也是以遶梁发响则别者称神竦岛移情则闻者动色赵岐有言学问之道志高者通刘瓛亦云浮华之流方于土狗是之谓欤

练文犹之驭兵

练文犹之驭兵选精则用愽出简则力专宋末防江之师至百二十万诸贤经义亦动至千言记云天下有道则行有枝叶若言有枝叶非君子所贵也又如练将练心读书治志赵岐有言学问之道志高者通岂关书乎射人射马擒贼擒王亦是此法

性道文章之端务

读书多则智识长宅体静则福力坚选言而存之则浮藻不生约理而行之则尘情自落故源本性道亦文章之端务也

变化气质得此法

学问之道虽云变化气质亦因资材所近不可相强洪范说沈潜刚克高明柔克燮友柔克强弗友刚克此四克为五行变化圣贤裁成之妙学聚思辨宽居仁行俱从此处下手韦弦两佩极得此法也刘安世酒后握拳极紧杨敬夫跌足起立甚恭少年念此殊为未然至四十后思之遂成丹药末宋朱陆分驰鹅湖门人强半逃空考亭门人依然传注然亦是传习差池非云朱蓝异质也苏文忠再传遂走错路世人以溷考亭不是考亭罪过要知德性易浇如波撼月问学多効如染入丝绘绣絺绤遂为帝王之衣废弃断缫不受针杼之用元叔浩叹于曲针桑生腐心于铁砚虽志趣不齐而轮轨一也如切如磋是之谓与

不解尚有解期

倪尔征谈辨物居方为易经结部此是何意仆云晚饭叩钟就灯覆被又问尚书玑衡积闰为历数开端此是何意仆云早起梳头漱涎叩齿又问周官中际立宫不用商声鬼神毕格此是何意仆云白日街头不要问路宵中佳梦只是东行尔征云如此则某犹不解也仆云说不解者尚有解期若便点头终成石子

古人都有极细密处

马伏波身囗囗尨兴主其人材在耿邓而上却自家要做乡里善人王逸少识地名通晋室名贤未有其辈亦仰慕万石君之风今明运复兴英杰辈出品题人事无复东观之余高坐玄谈亦非王何所渐似不必伏波遗诫之书弘景痛艾之句也然如乡里善人及万石子弟尽有细心功夫极得诗书之力伏波一纸书为汉二百年治乱公案逸少与东亭参差翩然誓墓看处仲前头江州兄弟真使人欲数马尻不得也看诗正雅中推两小心一为文王一为仲山甫文王遗艰仲甫再造虽天人殊等而古训威仪与亦式亦入处亦无十分差别谢安石每次游山辄费十万钱庀具然遇最下将卒无不得其欢心看他都有极细密处如告子弟云圣贤去人其间不远勿说作圣贤亦是刻鹄画虎之事也

文章去尧舜之道不远

忠孝臣子之常性亦非臣子之所当言至于文章晨餐夕簟为性命之英华纶经之杼轴丽之为泽携之曰益何可废也王介甫毕世乖张惟有经义一事为洙泗之勋庸选衡之极则即使后有作者欲损益诸科参由求于颜闵课政事于农桑及其流弊必如仲任伟长所讥为里正闾胥开其幸窦而巳士大夫在朝守官不乐有讲学之名业以启沃归于细旃敬乐归于黉序诚不必多一翻握笑为达者所忧至于家居有子弟闾族之责欲整齐风轨开益来人即岁时类聚敷扬旧学以上畅皇仁下匡流染不得复以月旦为嫌易渐之上九羽可用为仪蛊之上九曰高尚其事两彖皆居末爻不当正位夫子皆系之曰育德善俗可见育德非独先甲之能善俗非独长民之任也凡人性本善不乐为小人以小人归之其势激颡唯文章一道鹄素乌青有目共别会友辅仁虽浑沌梼杌不复以此限其子弟人能除其胜气黜其傲心玄不入昙佞不入庄去尧舜之道不以为远必于尊道一路致尽温敦似于过庭而外尚有终日之言不谓默成而余更无笃述之事也

陶练汉人文字

两汉人疏语自委巷男子暨于蛮夷皆斐舋可观此自孟坚蔚宗之力子长畧不修饰却借荀卿国策诸贤之绪其它书传前无因循独肆轨驭可孤诣矣荀说诸贤亦有佳篇陶炼力殊便有雄语如楮先生数行可概也元美便云汉人文字易为组练缘诸羣流俱无俚俗大约古今雅俗不殊犹之水火了无异性经鼎入垆变卤成砂吐口自别安得云千石七姉之名俱雅于今耶

歌讴笔墨不系胜缘

嘉隆之际风雅擅于名流台阁之间徒存位廓见元美诸贤歌讴显者殷少保王文肃日与周旋不以为恧也迩来谈者益称郭明龙以笔墨余长少傲时辈几乎不免福清公初集力追前人以后亦遂信手故知此道不系胜缘微云太清信为可洒吾与玉汝同在墨池未能免此犹冀来者渐反无能归于淡漠耳

敦朴之实

玉剑在地见光百尺空山呵气响于金石故积美者上腾致虚者多益人知夫振采之荣名不知夫敦朴之茂实故粟以守自名米以美自食

学成道尊

以物役心者疲以艺役心者贱故学成于人所不知道尊于人所不见鸜鹆之智自穷山鸡之文自炫故朝槿羣秀而不芳松栢孤危而寡怨也

黾勉恐不足

连城万镒奚取教琢薨栋凌云各自择木素则为绚有褧初服小不敢臣与道教朴昔唯傅岩居莘卜筑一芥千驷澹然寡欲亦唯皋陶奋于华族六行九德以格不淑是唯吾师淳性懋学终日黾黾甞恐不足葛侯励志所惜尺幅安石静好而累丝竹君子达上以步高躅道无今古世无季叔机事渐多道心愈薄勿喜钟鼎勿恶沟壑志在伊皋犹惭管乐志在葛谢恐堕朴簌用舍在天行藏自牧大忠不忤至孝不辱悠哉悠哉先民有作

吾道之仆隶灰尘

风雅云烟何足当真笔研波涛亦能染人神仙为吾道之仆隶释典为吾道之灰尘能视能听知爱知亲勿以明珠而为糠粃勿以秉烛而乱青磷

荒年谷丰年玉

何谓荒年谷吾有诗书成稼穑何谓丰年玉吾有文章天所桨忠信为家惇和为族敬慎以为主人勤劳以为僮仆不贪非分之求不享无功之福贻孙者汇百川之流燕子者树十年之木故明丽天而为大有山藏天而为大畜道以简而自贵物以澹而自足谢药与饵则各获其居多竞多营则近于俗

师古之人不异今世

得钓弋之致不必有钓弋之心托射御之名不必有射御之事有待而集者神劳多慕而营者意敝是以背邙面雒安仁有不适之欢良田美宅公理有难乐之志浮家泛宅张龟龄克恭其兄新酝奇瓿王无功克友其弟不干物患则涉境皆真畧领道宗则观生若寄倚梧而看鹳鹊即有巢之风散斋以临庖厨即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之世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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