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隔了一会儿,能听见旁边的房门被打开,如故盘算着想自己隔壁似乎住着浅照,瞬间撑大了眼睛,霍然起身,将藏香准备在侧的衣物穿戴妥当,还只来得及掏出一枚药丸往脸上一抹,头发都来不及束起,便有一人悄然停在窗户外,似探听,却未曾有别的举动,让如故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只是停了手中动作,平稳了呼吸。
好一会儿,似终于放心,那人朝后面的人招了招手,紧接着一人肩上扛着一个人身大小的东西快速走过,如故紧盯着窗纸,将那人身形牢牢记住,紧跟着另外几人断后。稍等了一会儿,如故拿着青锋悄悄潜出房间,隔了好长一段距离,隐了气息悄然跟着,眼看着这些人借着客栈后的泔水桶藏好了浅照,正准备赶着驴车走,只是打头一人谨慎回头,如故看见一张平淡得让人几乎记不住的脸,和脸颊之上粗糙的皮层接口,便知这人易过容。那人回身,似乎发现了如故,却是在下一刻低吼一声:“快走。”
紧接着客栈之内传出一声陌生的暴喝:“有刺客!”
原先背着浅照的那人,迅速开了泔水桶,将麻布袋子捞出,手忙脚乱的扛在肩上,情急之下,如故取出腰带之中随身的一枚银针,朝着装人的麻袋飞射过去,因着情势紧急,那几人对那枚银针毫无所觉,那人背着麻袋率先施展轻功飞速离开,而如故则暗暗松了口气。
另外几人则不知从哪里招来几个同样的麻布袋子,似乎也各有一人一般,往肩上一扛,朝着不同的方向远去。
紧接着,客栈之中冲出几十人,却只看见几人远去的背影和身上似人的麻布袋子,几队人朝着他们的方向紧追过去,却是没有一人发现先走的那人,似乎也忘了要封锁客栈。待所有人都离开,院子之中重新恢复平静,如故一提气正准备沿着先前离开那人的方向走,却有一人自围墙之外迅速跃入,正是先离开的那人,只见他将人往泔桶中一摔,驾起驴车不紧不慢的除了客栈的院子。
如故紧盯着那辆慢悠悠的驴车,更加小心的在后面远远跟着,而此刻客栈之内,后院门口隐秘的大槐树之上,一人悠然的坐着,嘴里叼着根绿油油的狗尾巴草,整了整耷拉在肩头的灰麻色布巾,站起身,也朝着如故方才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辆不惹人眼的泔水车在客栈被封锁之前便大摇大摆的除了客栈,甚至除了客栈的那条吧不算短的巷子,如故在屋顶之上遥遥跟着,很快便是拥挤的人群,要想不被发现只能跻身于人群之中,而此刻的如故,分别刺入几处关节,摸了摸脸,莞尔一笑,紧跟着那辆车悄无声息的没入人群,同时取出针悄无声息的刺入几处关节。
“小偷,抓小偷呀!”人群之中不知是哪个买菜的大婶吼了一嗓子,人群就像是炸开锅一般沸腾了起来,几乎上演一出全武行,一个衣料似乎上好却是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的娇小身影在前面飞快的跑,而后面一个大婶挎着篮子穷追不舍。
路人被不管不顾的推开,骂骂咧咧的想看清楚是哪个不怕死的这么嚣张,却只看见一一个玲珑的背影,兀自在心间勾勒出一幅落难美人图,多少猥琐心思,让那些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之间看热闹的越发多了,却未曾有谁帮个忙,只看着覆盖了一整张脸的发,追索着底下是怎样的容貌。
风起,吹乱了一捧秀发,有乳白的颜色一闪而过,紧接着,那些好奇转头的人,变了脸色,歪了嘴巴甚至狰狞了面容,那蓬乱的头发底下,竟是一张五颜六色被毁得难成人形的脸,让好事者几乎吐出来。
近了,近了,大妈的喊声越来越近,喘气的声音也越来越近,前面驾着驴车的人兀自悠然的走,似乎未曾有什么异常,路旁的人远远的闻见味儿便绕了路,而此刻,一个沉重的东西砸过来,一个身影从旁边擦过,一个转弯不见了,他怀里却是多了一个普通模样的荷包,紧接着。
“你个不要脸的肮脏东西,老娘的钱你也敢偷!”那大妈把人从慢慢走着的驴车上一把揪了下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抢过自己的荷包,就准备施以重刑,却在手落的片刻,被接住,捏着手的力道不见得有多大,却是让大婶抽不出手,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也越围越拢,有了八卦谁还会在意泔水车,而且今儿的车,似乎没什么味道。
“大婶,您看清楚了,不是我投了您的荷包。”那人平静的看着大婶,那眼中似乎有着莫名的冷厉,让大婶的气焰一瞬间矮了半截,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人。
“啊,认错人了,老眼昏花的认错人了!”大婶拿了自己的荷包,连连赔不是,然后四下里找着方才那个消瘦的背影,却哪里还有踪影……
“大家请让一让!”驾着泔水车的人,再一次挥动鞭子,拉着驴车走出了人群。
一场闹剧,让驾车的人生了警惕的心思,紧皱了眉头来来回回的看着街道两边,看了一路,却什么也没有发现,直到出了城门,周围都是茫茫然,方才放下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