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慕华上前,语气中的宠溺似不曾作伪。
只是白为霜却认认真真的看着,眼神之中的清明,让欧阳慕华故作宠溺的动作都做的僵硬了几分。
“如故正说到,王爷和百花街临照搂小桃红那一段。”白为霜淡淡的回了一句,眼神直视欧阳慕华,那样子就像是在听一段话本子一般。
“……原来在说这个啊,那我可是比如故说的精彩多了,你们可要听上一听?”欧阳慕华挑了如故另一边的凳子坐下,将还没落到如故肩头的手收回来,一系列动作做得极其自然,仿佛刚才的僵硬只是幻觉。
“王爷要说不如说说和春悦搂花魁月影那一段吧,听闻那月影性子清傲,而春悦搂妈妈又宝贝的紧,她可是从不留人夜宿,却为王爷破了规矩,外间传闻千万,如故也是好奇的紧。”如故转头看向欧阳慕华,话语之间似有浓浓醋酸,那一双眸子里却是清清楚楚的笑意。
“即是如故想听,本王定然是要原原本本的讲的,只是到时候你可别醋啊!”欧阳慕华伸手宠溺的刮了刮如故的鼻梁,旁边白为霜端起茶杯只做不见。
当夜,如故把欧阳慕华送走之后,拉着白为霜欢欢喜喜的同榻睡下,窗幔之中,两个女人,一人半边床榻一个枕头,一样规规矩矩的仰躺着,睁着眼睛。
“为霜,睡了没?”如故轻唤出声。
“没。”白为霜看着帐顶,轻声答。
“若日后白家沉冤昭雪,或许你一个新的身份重新活过,你希望怎样活下去?”如故保持着平躺的姿势,看着帐顶问。
“若不能做白为霜,那边没有了活着的意义了,虽说人生苦短肆意才好,为霜却也觉得,若是患了新身份必也是没了之前的牵绊,于为霜而言,就像是没了生的意义,如此惶惑不安似幽魂般在人间游走,倒不如真就做了游魂野鬼,断了尘俗烦扰。”一字一顿,说的已不是那般流畅,这是这三年以来她第一次能说这么长的话。
“是么?我倒是希望,若能换个身份活着,就去秦淮岸畔盖一座临水竹楼,买一方画舫,兴之所至,入秦淮伴满天星斗一方明月或弹唱或举杯。人生惬意,大约也莫过于此了吧?”如故似透过帐顶看到了夜色之中斑斑点点的星子,长河之上一叶孤舟一段琴音。
“听闻你本为百花街中人,待年色衰退,自当可以如此,为何……”似想到了什么,白为霜打断了之后的问句,这浑浊尘世,有太多的不得已,几人能真正随心?
“百花街也有百花街自由的底线,倒是你,看那作画之人应是有心亦有情。”如故转眼看向白为霜。
“有情么,或许,初识便是城北桃林那一回,我于树下抚琴,他分花拂柳而来。一身寒衣却是温文儒雅礼貌得很,见了我好急急忙忙的要躲,当时就想着,这人真是有趣,竟是比我这姑娘家还要害羞。”白为霜悠悠的说,语调依旧平顺,似在说着别人的故事,只是却如何也掩藏不了她越发柔和的表情和嘴角轻泛的笑意。
“只是,之后的故事却是俗套的很,像极了那些市井之间才子佳人的苦情故事,无非是家中阻挠如此而已。”白为霜简简单单的说,只是话语之前却全然是冷漠,仿佛那本不该是她的故事,却被命运强加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