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向站在身旁的随从努努嘴,示意他跟上花骨朵儿他们。
花骨朵儿带着唱曲儿的女子和虎头儿,一直往北地郡主街上走,想把他们二人送回客栈。
虽然救出了唱曲儿的姐姐,可花骨朵儿还是绷得紧紧的,于是两人一路上也没多说话。
已是夜深,北地郡主街已不复刚才的人声鼎沸车马喧嚣,街上稀稀拉拉的几个行人,大多是收摊回家的摊贩。
花骨朵儿脚步急促,一心想送他们母子回客栈后赶快回别院。她还从来没这么晚回去过,不知道荣管家会不会嗔怪,不知道……不知道朱大哥会不会担心。
想到朱大哥,花骨朵儿心里就委屈难受得不行。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晚的祥和静谧,好几十名官府衙役向着他们这边走来,到了跟前二话没说就把花骨朵儿绑了起来。
“官爷,你们这是为何呀?”唱曲儿的女子双臂护住吓坏了的虎头儿,惊慌失措的问道。
花骨朵儿借着火光,看清了有几个非衙役打扮的人躲藏在这队衙役之中,不消说,就是刚才那几个无赖随从。花骨朵儿想挣脱开,但哪里还能够。
“为何?这小兔崽子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打我们家公子,这回叫他好好瞧瞧我们公子的厉害!”
几个无赖随从仗着有几十个衙役撑腰,胆子也大了。刚才被花骨朵儿两下收拾了,可眼下虎落平阳,被绑手脚的高手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喽。
花骨朵儿看不上这几个无赖狐假虎威的丑态,奋力向前一冲,想好好和他们理论理论,可手脚被缚,又被衙役押着,一步也动弹不得。
不过这向前一冲的动作也把那几个随从吓坏了,打了个激灵赶紧往衙役身后躲。
“官爷!冤枉啊!这小相公绝对没有出手打人,奴家可以到公堂作证!”
“哼哼,一个风尘女子说的话谁信啊?”
“官爷明鉴啊,是这几个人要奸污民妇,幸亏小相公及时相救!”唱曲儿的女子不敢说出轻薄淫辱她的主谋是那公子,怕此话一出遭他们灭口毁证,可又知道如果花骨朵儿此番被他们带走,后果必定不堪设想,危急之下,只能先把脏水泼到几个随从身上,希望青天有眼,至少让他们有个伸冤的机会。
“胡说八道!这种骚娘们儿还有什么奸污不奸污的?刚才不还央求着要带爷们回住处么?爷现在得空了,不如咱们现在就去吧。”几个人一阵淫笑。
“是他们先动手打人的,官爷一定要相信民妇啊!”唱曲儿的女子已经哆哆嗦嗦的跪在为首的衙役面前,不知是害怕还是哀求。
“姐姐,你且带虎头儿先回去吧,有天理王法在,太守会还我公道的。”花骨朵儿对太守会不会还她公道心里没底,可既然好不容易将唱曲儿的姐姐救出虎穴,就实在不能让她再落入狼窝。
为首的衙役根本不为所动,得了太守的令,谁能拦得住?一脚踢开唱曲儿的女子,带着一众衙役和被绑着的花骨朵儿就要离开。
唱曲儿的女子站起来,想跟着花骨朵儿一起走。
但那几个无赖随从可不许她跟着,“太守有令,只带打公子者一人。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跟来!”这几句不伦不类的话纯粹是这几个人编造的。
不是太守不许带别人,而是他们公子不许。带了这个骚娘们儿回去,那不等于坐实了他调戏妇女的罪名?到时候就算姑姑偏袒,太守不治他的罪,那也会认定了他是始作俑者,如此一来就不会重重处罚这小兔崽子。如果不让这小兔崽子皮开肉绽吃尽苦头,怎能雪他们公子奇耻大辱,解他们公子心头之恨。
为首的衙役见他们几个搬出太守之令,当然照办,冲几个衙役一努嘴儿,那几个人便推推搡搡拦住唱曲儿的女子,不让她近前。
“走!回太守府!”几个无赖随从扯着嗓子,像是打了场胜仗班师回朝一般。
花骨朵儿心里有些害怕,但也有些释然,太守要是不还她公道,那她就听从他发落吧,是坐牢还是流放,总之不用再纠结去留的问题,也不用眼睁睁看着朱大哥成为别人的夫君。而她自己也有了着落。
太守治罪总会安排个去处,花骨朵儿心想,也省得她独身在山高水长、人海茫茫中困惑,再苦再惨咬咬牙也能挺过去。这样的分别想必朱大哥不会责怪于她,身不由己,又有什么办法。这样离开她也不会怀愧于心,不是她忘恩负义,她也没有不告而别,天灾人祸,自然而然。
那几个无赖随从见花骨朵儿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的被押着走,感觉很不过瘾,这臭小子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他们也不能让他好受!
“太守府到了!”无赖随从尖着嗓子,说得厉声厉气,举着灯笼在花骨朵儿眼前晃荡,故意把太守府渲染的像阎罗地府一样阴森恐怖。
唱曲儿的女子眼看着那些衙役带走花骨朵儿,只能干着急。确定她追不上了,拦着她的几个衙役也不多逗留,空荡荡的大街上只留她和虎头儿。
哭了一阵,她突然想起花骨朵儿方才说过她的住处,是在北地街拐角的一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