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伯阳道:“老唐,你那里不是有转生南海道之天庭修士的名单么?”
唐俭道:“名单上的人,能来的都来了,没来的,我都认识。里面绝无此人!”
不是名单上的人,那会是谁?
吕伯阳倒不觉得是普通修士冒充天庭下界之人,因为只有神魂比他们更强的人,才能瞒过他们两人的试探。
看来费双江说的没错,眼前这个人上一世在天庭至少也能和他平起平坐。
吕伯阳道:“看来咱们得摸一摸他的底细。”
唐俭又端详了一阵,还是摇了摇头,依旧一无所得。
他是南海道天庭巡察使,相当于这些转世天庭修士的保姆。天庭为了保障这些人能够平安成长起来,在投放这些英魂时,早就给了他一份完整的名单,让他暗中保护这些人成长起来,直到神魂觉醒。
除非……
他突然道:“我知道了!”
吕伯阳望过来。
“此人应该不是从造化池出来的。”唐俭目光全都放在林越身上,越看越肯定,“我看此人定是自己尸解转世的修士,来争夺荒古神域机缘的!”
对方这么一说,吕伯阳立刻就反应过来:为备战这一次荒古神域,东皇将泡在造化池中的英魂一股脑的投放下界转世。到时候大家都得进那鬼地方闯一闯。
可那荒古神域岂是好闯的地方?一百个人进去,也不见得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
里面的回报固然高,但风险更是高得离谱,除了疯子,谁愿意进去送死?
要是能躲的话,吕伯阳说什么也要躲过。
但还真有些疯子专门冲着那鬼地方去,并非从造化池中转世的英魂,而是生者!
从历次大战中活下来的天庭修士,就没有一个是简单角色。这些疯子愿意放弃自己的身份地位,自行尸解下界转世,为的就是争夺荒古神域里的宝藏!
在吕伯阳看来,这些人简直就是有病!明知那荒古神域是个火坑,还赶着往里跳。
显然,眼前被费三江引为依仗的林越在吕伯阳眼中,就是一个这样的疯子。
也只有从上一次大战中活下来的人,才不计较费双江当年冒进;也只有自己尸解下界的疯子,才不存在于南海道监察使唐俭的转世名单中。
吕伯阳微微吸了口凉气,眼神有些忌惮。
此时此刻,在一楼大厅,林越和费双江两人简直成了其他人炮轰的对象——其实大家主要还是嘲讽费双江,林越只是被顺带着喷了几句罢了。
费双江想要还口,被林越制止,顿时憋得面色通红,两只眼睛直欲喷火。他压低声音道:“师父,这些人太可恨了!您怎么不让我喷回去?”
林越摇头道:“对喷有什么用?这世道,比的是谁拳头大,不是比谁口水多。”
费双江听了,顿时神色黯然。
是啊,师父纵然身份再高,现在也不过是结丹期的修为,以身份压人,这些下了界的、尤其是吕天君未必服气;动起手来,又铁定吃亏。
忍吧,忍过去好了!
然而他却会错了意。
林越抬头,对楼上隔岸观火的吕伯阳喊道:“吕天君,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么?”
吕天君被点了名,没法再不管不顾,他心中实在有些忌惮林越。
对方在天庭的地位肯定不比他低,又是个疯子,他觉得自己是正常人,不应该跟疯子争长短。
最主要是他天地大劫时陨落了,在造化池中泡了两年多,纵有天君身份,那也是失势的天君。而对方是自己尸解下来的,那可是手握实权的大佬!
真的不好惹。
他想通这一切,立刻就道:“失礼了,失礼了,吕某不知尊客驾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吕伯阳打了声招呼,十分热情地下楼来。
其他修士不知道底细,还以为吕天君是说反话。
谁说不是呢,他们这些人当年被费双江害死,现在转世了,又要去趟荒古神域的浑水,一个个把费双江恨得要死。对他带来的人,哪会有什么好颜色?
大家见吕天君亲自出面,都觉得这两人要倒大霉了,便在一旁幸灾乐祸。
“姓费的带来的这家伙是谁?好大口气!”
“说的是,吕天君不来找他们麻烦就不错了,居然自己凑上去送死!”
“这人不会是费三江带来的帮手吧?怎么有点眼生,你们谁知道此人是谁?”
“不认识。什么帮手,帮倒忙差不多”
大厅里一众天庭修士看着热闹,就等好戏上演。
吕伯阳下来,就和颜悦色地朝林越一拱手道:“恕吕某眼拙,不知尊驾是哪位同仁?”
费双江见吕天君被自家师父一句话就给吓到,心里舒坦极了,当下得意洋洋道:“这是我师父,姓林讳越!”
“林越?”
吕伯阳脑筋转动,天庭似乎没有这样一号人物。就算是万年来新近崛起的,也不可能短短时间就爬到天君甚至以上的位置。
除非——是化名!
说来也对,对方既然是自行尸解下界的,用化名也实属正常。
那么……是位姓林的大佬?
如此一来,倒真是有几位对得上。就怕对方连姓都是杜撰,那可就真猜不透了。
其他人听了,却直接把林越当成了无名小卒。
尤其是屠九恭,听费双江称对方为师父,当即哈哈大笑道:“我说费兄,你怎么越混越回去了?认了个下界的大妖王做爹也就算了,竟还认个无名之辈做师父?堂堂天将转世,竟沦落到如此地步,啧啧……可怜,真可怜。”
屠九恭那一脸的嘲弄,逗笑了周围不少人。
他说的深得人心,令其他天庭转世修士感觉解气不少。
他们只当林越是个普通天兵或者什么散仙转世,没想到其他。毕竟费三江是以戴罪之身下界,以后就算重新飞升,上去也是从杂兵做起。只不过认个普通天兵做师父,那得是脸皮多厚才做得到啊!
真难为这家伙了。
费双江两眼一瞪,他现在有人撑腰,哪还能忍这些口头侮辱?当下就骂道:“关你屁事!”
屠九恭冷哼一声,冷笑道:“哟呵,长脾气了啊!兄弟我是看你越混越可怜,好心说你两句。你要真找不到师父,不如跪下来,诚心给我磕三个响头,指不定我心情一好,就收你为徒,怎么也比你认个无名之辈做师父强。怎么样?”
这话相当于是当面打脸了,费双江本来就是个急躁性子,哪还忍得住。
就要回骂时,他突然灵机一动,暗想道:师父他老人家一直不愿意真的承认我是他的弟子,现在姓屠的这混蛋侮辱到了他老人家,正是我师徒两人同仇敌忾的时候。何不好好表现,讨师父欢心?
这样一想,费双江瞬间勃然变色道:“姓屠的,你嘲笑我也就罢了,可你不该侮辱我师父!今天你不给个说法,我不与你甘休!”
屠九恭惊奇道:“说法?你要什么说法?”
“道歉!”费双江斩钉截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