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立半晌,少年劫匪腹中一阵咕噜噜叫唤,少年劫匪揉了揉发红的眼眶,弯腰捡起没有被三人带走的断剑,重新入鞘,攥在手里,说实话,只要不拔出鞘,这柄长剑看起来,还是有几分江湖侠客的气势,但那年轻书生说的不错,拦路抢劫要的是匪气,而不是侠气。
当然了,要是这名少年劫匪身怀绝世武功的话,就算空手劫道,也会满载而归的,自己无能怨不得别人啊!
话说这少年,名叫徐川,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来自一个名唤地球的现代化社会,一觉醒来,便发现自己已经穿越了,他也是个爱看小说,心存幻想的主,有事没事就会跟着那些光怪陆离的小说情景心生幻想,想着自己要是穿越了会不会出门遇奇遇,然后平步青云,只手遮天。
可惜轮到他穿越了,别说什么奇遇连连,就连当个富家公子都不可能了,怎么说呢,他家父母都是铁匠,这是他自己经过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而他父母却一直坚持自己是铸剑师。
铸剑师徐川倒是知道不少,什么干将莫邪、欧冶子之类的,哪个不是名动一时的风云人物,他父母自诩铸剑师,却是一柄名剑也不曾铸造过,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平时所铸造的东西,也就是山中村民常用的锄头犁刀之类,赚来的钱糊口都不够,一年到头都吃不到几回肉。
没几年,他父母便纷纷撒手人寰,驾鹤西游了,要么说营养不良呢,天天喝稀饭,还隔三差五没饭吃,不短命那才有鬼了。
而徐川虽然身在山里,野味不少,但是这年头正逢幽州起战事,乱党造反,山里早就躲满了避难的百姓和溃败的兵卒、流寇,这些饿疯了的人差点没把树叶都吃了,更别说山中野味,河里鱼虾了。
他平日里也只敢偷些番薯萝卜来糊口,这也不怪徐川,他父母自诩的铸剑术一点也没传给徐川,不是说他父母藏私,而是要徐川练习铸剑术之前,先练习一套无名口诀,只是徐川练过之后除了小腹之中有一丝冰凉的气息生出之外,再无其他好处,不但如此,每次练过一轮之后,他便感觉腹中更加饥饿,在这个平时就吃不起饭的家里,这简直是件要命的事,为了活命,为了糊口,徐川只好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来。
而徐川无名口诀还没练成,他父母就双双归天而去了,祖传的铸剑术一丝皮毛都不曾学会,留下一本铸剑遗谱,徐川只好大眼瞪小眼,半点看不懂,就连铸造锄头的手艺都没有了。
要是这样也还好办,他上辈子便是以搬砖为生,自食其力糊口也不错,可惜因为朝廷与反贼交战的原因,城里早已人满为患,要是有点缺人的活计,早就被人抢走了。
至于剩下的嘛,就是被人抓壮丁,上前线的打仗,徐川可不想白白去送死,对于什么报效国家的雄心壮志,他可是丝毫没有的,人有自知之明,他一没过人的本领,二没过人的头脑,去参军就是送死,他可不想落个英年早逝的名头。
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战火刚起,天灾又至,幽州半年大旱,山里村民收成锐减,这下连番薯萝卜都没得偷了。
徐川身无一技之长,要干苦力别人又不收,于是恶向胆边生,俗话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山中不少人就靠劫道发了家,正好朝廷正忙着对抗乱军,根本无暇分心出兵来剿灭山贼。
要说是人饿极了什么事都干做呢,徐川自认为天时、地利、人和,自己都占齐了,今天才敢壮着胆子前来劫道,等了一上午,放过去数波看起来不太好惹的人物,但是千算万算,算不到一名看起来毫无还手之力的书生,竟然有两个生猛无比的保镖,如今能捡下一条小命,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抬头看了看天色,真是吃午饭的时候,徐川摸着正在唱“空城计”的肚子,想起对方抢走他一周的干粮,心中悲愤不已,要是被其他同样是穷苦之人抢走也就算了,至少那张饼还能饱人肚腹,而那名公子哥看起来就是有钱的主,绝对会随便找个地方就给扔了。
放在上辈子,徐川可能不会有什么感叹,但如今穷苦十几年,最恨的就是浪费食物的人,他心中也曾有过偷偷跟在那几人身后,等他把干饼子扔掉的时候,自己再去捡回来的打算,但一想到两名蓝衣护卫来去如风,不知道是什么等级的武林高手,徐川心中顿时就没了底气,生怕被人发觉之后,让人误会他前来报复,说不定连小命都要交代了。
来回踌躇了半天,徐川还是不敢尾随三人而去,只好垂头丧气的往另一个方向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漏子可捡。
徐川说不聪明,但一些小心思还是有的,这回出来劫道,他故意翻了三座山头,离自己家远远的,往西走就是最近的小县城——三河县。
三河县顾名思义,县城周围有三条河流环绕而过,所以周围的农户收成,在这场大旱之中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只是人生地不熟的,徐川以前也没把偷番薯的念头打到这边来,这回唯一的干粮被抢不说,他为了把干粮节省到最饿的时候才吃,已经是两天没吃饭了,再拖下去,恐怕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也就管不得被人抓住会往死里打的后果,决心壮着胆子前去弄点吃的。
没走两步,远远看见农田旁边孤零零的矗立着一间茅厕,离大路有一段距离,建造在田埂旁边。
茅厕一面是一马平川的菜地,再往前则是一条奔流不息的大河,因为干旱的原因,水流已经骤降,但还是浩浩荡荡的奔流东去。
而另一旁则是通往三河县的大路,此时天气炎热,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闷头赶路,大路的这一侧就是徐川来时的密林。
见到这间茅厕,徐川计上心头,他发现这间茅厕极为特殊,不分男女只有一间,一次只能容下一人进去方便,而且茅厕周围又无大树遮蔽,眼界开阔,什么人、有多少人进入茅厕,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就连路上远处的行人有多少,也能全数掌握,再也不怕有隐藏在暗处的保镖了。
这回他再前去打劫,对方正蹲在坑里方便,想还手都不行,还不得乖乖任由他处置。
想到此处,徐川嘴角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阴笑,朝着大路两旁望了望,路上行人只有几个,均是闷头赶路,可是等了一会,徐川发现这个计策怕是行不通啊。
别人上不上茅厕可不由他决定,而且就算别人进入茅厕,而路上行人太多,他也不好下手啊!
就在徐川纠结之际,由远处传来一阵车轮滚动的咕噜声响,徐川定睛一看,一名头戴草帽的书生正坐在一匹牛车之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忽然那名书生眉头一皱,勒住缰绳,翻身下车之后,火急火燎的朝着茅厕跑去。
徐川急忙四下张望,大喜道:“天助我也!”
左右正好无人经过,徐川狰狞一笑,刚才被书生羞辱一番,还抢走食物,如今又来一名书生送上门来,正好让本大爷报了一箭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