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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嘀嘀和鸣鸣的爱情

蛐蛐儿嘀嘀和鸣鸣的相识相爱是在秋天一个明月下的夜晚,那个夜晚的月光皎洁明亮,使整个秋野镀上了一层明晃晃的银色,嘀嘀好听的嗓音吸引了鸣鸣,他们就盘桓于豆棵丛中,兴奋地对起歌来。无边的旷野里,他们在一唱一和中越走越近。一条小水渠阻隔了它们相会的路,秋雨也漫无边际地下了起来,雨珠打在嘀嘀头顶上的豆棵叶子皮蓬作响,水面上溅起片片水花儿,此消彼现。淅淅沥沥的雨丝不紧不慢地飘洒着,鸣鸣和着雨声在小水渠的这边给嘀嘀献上了一首诗:秋雨奏乐,野草霓裳,旷野是我们的婚庆殿堂。海会枯吗?石会烂吗?旷野会消失吗?不能!所以,亲爱的嘀嘀,你我地久天长。嘀嘀感动地跃出豆棵丛的叶子的庇护,想跳越小水渠,却差点被冲走,是鸣鸣手疾眼快把她给拽了出来……

从此,嘀嘀和鸣鸣总在夕阳下黄昏后漫步于野草丛中豆棵叶下,呢喃唱和卿卿我我。当然,嘀嘀的远大志向是当一名歌手,而鸣鸣则渴望当一名角斗士……他们需要走出去。但是父母们却希望他们留在这片沃野上,这里是他们家族生存的家。鸣鸣说,现在那个叫人类的动物过度开发扩张,这片沃野在不远的将来也会被钢筋水泥给包围的。现在走出去,要尽早地适应钢筋水泥般的生活,与时俱进才会生存下去。

他们偷偷地出走了,带着爱情,带着理想憧憬。他们来到了一座被称为城市的地方,在城市边缘的野草丛里安下了家。每天,他们除了为生存做出必要的寻觅外,嘀嘀一般是练习她那玲珑般的嗓音,鸣鸣不停地挥拳踢脚蹦跳匍匐。时而会遇到来野草丛中玩耍的小男孩们,看他们愉快地穿行,嘀嘀和鸣鸣卧伏在那里艳羡不已。可是,这些小男孩们光顾这里的时间总是被随之而来的“吃饭”“做作业”的呼叫打断。看到那些小男孩恋恋不舍的样子,嘀嘀和鸣鸣的思绪也无端地惆怅起来。

有一天早晨,嘀嘀和鸣鸣被震耳欲聋的机车声音给震醒,他们发现四周来了许多人,还插上了五彩的旌旗。在突如其来的推土机的强力推进中,他们疲于奔命,顷刻间他们的家园被颠覆碾碎,整个草丛被来回碾压的机车变成了一片裸露的黄土地。一阵大风刮起,卷起的尘土遮掩了那些猎猎的旌旗。他们被分散了。

嘀嘀终日悲怆地围着附近水泥铺就的地面和楼群,寻找着她的鸣鸣。失去了草丛原野的环境,嘀嘀的嗓音变涩滞了。在秋末的寒风里,嘀嘀被一个小男孩细心地捧在手里,把她带到自己六楼东的家,小男孩的爷爷编了一个笼子把她放进去,小男孩要每天听她歌唱。午夜,嘀嘀透过笼子看着窗外,悲戚地鸣叫着鸣鸣。日子一天天过去,嘀嘀的心一点点下沉,无数个夜晚,她黯然守望着黎明的到来。

鸣鸣为救出嘀嘀,差点被泥土压在地下。鸣鸣也到处寻觅着嘀嘀。他好像听到了嘀嘀的歌声和呼唤,便顺着楼层一气蹦到六楼东的门外,但是没有机会进去,便日复一日地在楼栋间转悠。鸣鸣终于被一位老人发现了。老人眯缝着眼端详着鸣鸣壮实的身子,认为是难得的好斗蟀,便想送与只从画册上见过蟋蟀的孙子。孙子住在六楼西。

小男孩说看到了嘀嘀的眼泪,爷爷说那是她离开了土腥味儿,在难过哩。小男孩说那咱们还给她送回农村去。爷爷笑了。嘀嘀被小男孩和他的爷爷提溜着下楼,与提溜着鸣鸣上楼的老人相遇。嘀嘀与鸣鸣悲切地呼叫着,两位老人心中不由一惊,终于没有停留住脚步,渐行渐远。

在那个冬季,风卷枯叶,鸣鸣和嘀嘀整日地悲鸣个不停。虽相隔很远,但它们似乎能听到对方的呼叫……鸣鸣的笼子就挂在窗口,窗外是用钢筋封起的防盗网,也如同他们的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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