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渊看着抬头看着,良久嘴角划过初见时的那一抹笑意:“答应我,不要难过,我们之间的怨,这一世便让它有了结果,下一世,若我们还能再见面,希望我们能回到安定城!”
说完,不等上离泉念从疼痛中反应过来,容渊便栖身向前,白骨之剑即刻贯穿了他的心口。“不要……”上离泉念看着容渊心口大片的血迹,大脑一片空白,这一刻她才知道什么加做心慌,什么叫做后悔,可在嘶声力竭的呼喊下,即使她将那白骨之剑再深入容渊心口几分,也改不了他自杀的劫数。
正在疗伤的海汐蓝看到这一幕,也失声喊叫,发疯似的想要来救容渊,为什么不是上离泉念动手,为什么他要自杀。
万分挣扎之下,也昏迷过去,最终倒在了途山君的怀中。
海汐蓝如此恼怒与不甘,皆因神界有规定:凡是在渡劫过程中属于自杀而死的,修为将会折损一半,而且还要再渡一次劫,只有他杀或者意外而死才能算渡劫已过,也可即刻恢复上神之位。
如今看来,这容渊太子肯定是回不了神界,还要再重新走一趟俗世了。
那不断涌出的鲜血也在提醒着上离泉念,属于她的容渊真的要离开了,那个跳城墙的呆书生是她逼死的。
颤抖间她双臂紧紧拥着容渊,用手的捂着剑口处:“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世间只有我可以杀了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自杀呢?”
容渊看着慌乱无边的阿念,握住她的手,努力的在苍白的面容上扬起那可以让人安心的微笑:“阿念,不管我们之前有什么怨恨,都将它忘了好不好?今日我就给所有的怨恨,一个结局。这一世,你遇见我时,一介书生,只会执笔桃花,保护不了你。后来心生贪念,想要与你共长生,却不想从踏入仙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将你推向了深渊。答应我,若是下一世还能遇见,安定成,桃花树下,踏马而来的将军一定会十里红妆迎娶她心仪已久的女子,也一定会保家卫国。”
上离泉念拼命的摇着头:“容渊,不用等下一世,我们现在就回安定城,我们现在就回家,你欠我的十里红妆今生一定要还……”
任南海万水翻滚,任各路神魔妖仙在暗中观察,上离泉念抛下了一切,带着容渊,只一个转身就回到了那熟悉又陌生的小院。
门口的蓝色诗风如今只剩下残破的几根竹条在风中左右摇摆,屋檐下的铃铛也早已生锈,没有往日那清脆的叮当声。
她拥着容渊轻轻的躺在桃花树下,此时容渊素色衣袍早已被血染尽了红色,气息微弱的看着院中的景象,奈何,繁花早已零飘散,只留空枝独期盼。
指着桃枝,容渊一字字字道:“阿念,当年你就是落在那枝头,灼灼其华,春来冬去,不凋谢,不结果的一朵朱红色桃花。”
看着空枝,回想着初见,上离泉念单手划过,隔空触摸着那枝桠,她想留住容渊,所以织了一场海市蜃楼。
粲然间,满树的桃花相继盛开,满院的朱红色也在眼前翻飞,她努力的让自己变的平静:“容渊,你看桃花还在,今日你我也都是红色衣裳,整个院子都如此喜庆,终于不用在跑到街上,追着看别家新娘子了看了。”
容渊笑道:“是啊,真好。”
凝视着桃花良久,容渊抬手,用尽最后的力气,从束带之中取出两张纸条。
看着那泛黄和皱褶的纸条,上离泉念觉得好生眼熟。她接过来,打开其中的一张,虽然上面的字迹有被水浸过的痕迹,倒也不妨碍读出上面的诗句:“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如此的诗句,才幡然醒悟,这张纸条是她花月节上未寻找有缘人,而被扔掉的诗句。她继续打开另一张纸条:“劝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紧握的纸看起来那么单薄,却可以承载一世的情愫。容渊道:“花月节上我们拿了同一首诗,阿念,负了你一世平安,欠你的十里红妆,只有来世再给,今天这样的结局,我无怨无悔,答应我,不要背负任何命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