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白,凤栖楼的灯火仍在精美的灯罩里跳动,一晃一晃的晃着人心。
凤鸢忆看着床边睡着的男子看了很久,久到被他握着的手发麻,她却未曾抽出来,她不知道如果他醒来,她会看到什么样的目光。
自己中了迷香她知道,住进相国府她就没有再泡过药澡,谢安讳虽对她衣食无忧,甚为慷慨,可是她想买些药材却没人肯替她买,真不知谢安讳在防她什么,是怕她对自己不利还是对他一手扶持的傀儡皇帝不利呢?能在她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放迷香,自己定然不是他的对手,他既然知道她对他下手,虽无害他之意,他却如此守着她,却让她不知何意。
赫连孤夏眉目舒展,仿若睡得很安详,若他的手握得不是那么紧的话,她会觉得这人真的是传闻中那个没脑子又爱任性妄为傀儡,可只有特别警觉之人才会给人表面无害的错觉,这双手可是万分危险,他的手心有一层薄薄的茧子,分明是一双习武的手。
这个皇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连谢安讳都没有发现异样,自己也不得不谨慎。
身旁的人微微一动,凤鸢忆不动声色的闭上眼睛,不一会她感觉那人醒了,将她的手慢慢放进被子里,又帮她压好被角,接着便没了声响。
凤鸢忆着实躺的久了,半边身子都有些木了,但她知道身旁的人并未离开,一直看着她,不敢动。
“唉,不早了,怎么还不醒。”一声轻轻的叹息在耳边响起,让人心底不由得一颤。
“皇上,今日的早朝……。”元隐走了进来,看到年轻的帝王坐在床边,像个孩子一般撑着脸看着床上的人,小心翼翼的问了问。
“给朕更衣吧,再不去早朝,她该有麻烦了。”赫连孤夏站起身。
“是,昨个回了玉贵妃,今日去玉芙宫用午膳。”元隐毕竟伺候小主子久了,话里虽未明说,但他知道若今日不去早朝传到玉贵妃耳朵里,却免不了暗里使些手段,若伤到了床上那位,怕是不好。
“知道了,吩咐人好生照料着,眼睛擦亮些,闲杂人等都别给朕放进来。”赫连孤夏一边伸开手臂,让宫人们给他穿着衣服,一边交代着。
“是,凤栖宫里都是老奴亲自挑选的孩子,皇上就放心吧。”元隐答道。
赫连孤夏点点头,他信得过元隐,既然是元隐挑的人,必然不是这宫里的普通人,心也放下些来。
“元隐,你说我这么做对不对?她不该是我们计划里的异数。”赫连孤夏收回手,转过身看了眼床上的女子,言语间的朕已经变成了我。
元隐笑了笑,道:“没有对于不对,小主子看人一向挑剔的很,既然有个人能入您的眼,也不是坏事,只是她终归是谢相送来的人,现下却也不得不留意,等事情结束了,一切就都好了。”
“他要回来了,你说,他会喜欢她么?从小我们喜欢的东西都很相似,他都让着我,若是……。”赫连孤夏幽幽的眼神望着一个角落,掩盖着他的心慌,他需要有人安定他的心。
“不会的,他一向自制又小心的很,仅凭她是谢相送来的这一条,他就不会碰的。”元隐有些心疼的看着他,这话他敢说的很坚定,因为那人就是这样一个人。
“走吧,上朝。”
脚步声渐远,床上的人睁开眼睛,她不知这一觉睡了多久,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回想起他们刚刚的对话,似乎在暗中进行着什么,还有那人的感情,无处不在的暖意,难道他们并非初见么?
到底是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