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说了什么谢长卿已经不记得了,他只知道一切都成了不可改变的事,过几日宫里的轿子便要来将这里的人接走了。
她就像一个过客,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凤鸢忆住在相府,平日里有老嬷嬷来给她讲一些宫规礼仪,谢安讳对她的做法似乎很满意,有时会来看看,告诉她一些朝里的事,只是再也没见过谢长卿。
再见谢长卿是在宫里来人的时候,宣旨的公公对谢安讳特别客气,笑得谄媚,凤鸢忆穿着大红喜袍,目光冰冷,头上的盖头上好的丝织,隐隐约约能看清外面的一切,谢长卿就是那时出现的。
凤鸢忆冰冷的心猝然针刺一般痛的厉害,那个人憔悴的厉害,已经看不出往日的影子,眼眶深陷,似乎很久未眠,谢安讳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忙走过去拉住他。
“让我送送她。”一句话轻如飞雪的话,谢长卿拿下谢安讳放在手腕上的手,谢安讳并未阻拦。
凤鸢忆现在喜轿旁,望着向她走来的人:“长卿,你来了。”
“恩,今日鸢儿出嫁,我怎可不来。”
两人的对话如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仍是知交旧友。
“今日一别,好自珍重,不能再与长卿举杯畅饮,煮茶论道实为憾事。”
“无论你是谁,我只知道你是我认识的那个人,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宫中险恶,万事小心,若有何事,便让素儿来找我。”
“好。长卿,你想做的不要放弃,天麟,文殊都等着你。”
“我知道。”
“时辰不早了,咱家得回宫复命了,还请娘娘上较吧。”公公一扬拂尘,想必是谢安讳的意思,这个节骨眼上,他不会让这事有缓转的余地的。
“我走了。”
“一路走好。”
一旁的轿夫压下轿门,丫鬟撩开帘子,素儿扶着凤鸢忆上了较,一声“起较”,已经有太多的不可回头,喜庆的声音伴着吵杂的人声,那个白色清瘦的身影不断后退,直到模糊不见。
随她进宫的有两个丫鬟,已是格外恩赐,一个是素儿,另一个是谢安讳挑来的丫头,名云桃,意料之中,那只老狐狸是不会让人超出他的掌控的。
这个云桃她刚住进相府便照顾她的起居饮食,年纪轻轻,处事得体,还有刻意隐藏的武功都不是个简单的丫鬟,凤鸢忆不会天真的以为云桃是来伺候她的。
轿子听说是从正门抬进去的,不少官员候于两侧,怕是皇后也没有如此排场,这一举动摆明了谢家在朝中的地位。
“听说这位可是绝世美人啊,又是谢家的人,还未侍寝便封了妃,这用不了多久,怕是要比玉贵妃风头更甚啊。”
“是啊是啊……。”
凤鸢忆听着小声的议论,不由得勾唇一笑,玉贵妃,看来是冤家路窄,她倒是忘了还有这一号人物,看来日后也不得安宁了。
轿子一路抬到凤栖宫,这座宫殿是皇上亲赐,据说这匾额都是他亲笔所写,历来后宫以凤为名者均为身份尊贵者,皇后,皇太后诸如此类。如此招人耳目,不知这位君主是真无知还是故意为之。
天色渐晚,下轿时,凤栖宫中已点燃灯火,宫中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凤鸢忆素来不喜跪拜大礼,抬了抬手,素儿会意的让众人起身。
随着引路的宫女走到里屋,坐在床沿,一行人才退下了,偌大的寝殿瞬间安静了下来,接下来就是等了。
“皇上驾到——!”
凤鸢忆玩转着手中的银针,唇角露出一丝惑人心神的浅笑,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