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大姑带着女儿吴思思已经在周家住了好几天了,按照礼数,五房这边也该请她过去坐坐,吃顿饭,家长里短一番。
虽说苏清灵小产卧病在床,可是周子琪已经是十几岁的大姑娘了,难道还不能出面主持一下?
周大姑在心里嘀咕了半天,那五房的瑾哥儿,可是状元郎的儿子,听说今年下场,是奔着解元去的!那前途可是无量的!虽说比思思小了那么几岁,可是这女大三,抱金砖,而且还可以亲上加亲,多好的一桩美事啊!
唉,你说这个苏清灵怎么就病得不是时候呢!
吴思思看着母亲长吁短叹的模样,心头一阵恼火。
她吴思思,除了出身差一点儿,哪里不如那些个大家小姐了!怎么明雄表哥就是看不上自己呢!
好几次遇见,除了打招呼,连半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说,整天冷着个脸,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后来吴思思自己也想开了,若是嫁给了明雄表哥,那跟守活寡没什么两样,说不定出了意外还真得成了寡妇!这上前线打仗的男人,哪一个不是有去无回!即便二舅舅如今已是三品卫北将军,战场上刀剑无眼,伤着了就是伤着了,死了就是一具尸体!
还是嫁给白白净净的状元郎来得舒心,就像书里写得那般,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四表弟明远和五表弟明瑾都是英俊潇洒的士子,明远16岁,明瑾15岁,本来吴思思是觉得明远和自己小不了几岁,更合适。可是母亲说四舅母很难相处,五舅母出身名门,胸怀宽广一些,看着柔弱一些,就算以后成了自己的婆婆,也压不住自己。
吴思思想着也是这个理,自己比明瑾大许多,明瑾肯定更听自己的话,更好拿捏!五舅母也更放心自己照顾明瑾。
“思思啊,你说该怎么办呢!总不能人家五房都没有给我们下帖子,我们就自己干巴巴跑过去吧!这样的话也太……”
周大姑踌躇着。
吴思思向来是个没什么主见的,见母亲都焦头烂额成这样子了,也有些着急,试探着说:“娘,要不然还是拿探病的借口!”
周大姑摆手:“你这傻丫头!哪里有探两次病的!”
吴思思跺了跺脚说道:“娘!那你说怎么办!你连五舅母的面都见不上,那我的亲事,可怎么办啊!”
“莫急莫急!让娘再想想!”
周大姑安慰着烦闷的女儿。
母女两个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还是想不到什么好的主意。
这时,丫鬟进来说大夫人有请。
周大姑瞧了瞧这已经快午膳的时辰,想不通这大夫人是卖的什么药。
来到三喜堂,大夫人、大少奶奶王氏、二少奶奶安氏正在说着话,见周大姑来了,王氏立马起身笑着迎接,安氏也站在旁边,苍白的脸上也带着一抹暖意。
“大嫂啊,怎么今儿想起我这个人儿来啦!”
周大姑丝毫不理会两个小辈的殷勤,反而笑得有些阴阳怪气。
周大姑出嫁之前,大夫人吴氏就已经嫁进了周家,在头几年连着诞下两个儿子之后,那得狐狸尾巴俨然已经是翘上了天,她还仗着是老夫人吴氏的亲侄女,周大姑的亲表姐的身份,一时之间在周家,横行霸道。
周大姑一点儿都不喜欢这个刻薄小气的大嫂,她出嫁的时候,大夫人吴氏就拿了不少借口来明里暗里劝她少带一点儿嫁妆,这事还是背着老夫人做的,她当时年轻,没经过什么事,一善良,答应了,结果到了婆家,打开了嫁妆一看,稀稀松松的,还都是些不实用的东西,当时婆婆的脸就已经垮了下去。
周大姑还记得,那个时候弟弟妹妹们都还小,周家并不是特别的发旺,也不过是乡间的一个小财主,和普通的农户也就富足了一点点。而婆家则是有名的乡绅,这门亲事在当时看来还算是她高攀。
要不是她嫁过去之后,没多久就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还不知道会被婆婆搓磨成什么样呢!
所以,吴金花表姐的这份“情谊”,她可是要记着一辈子的!
大夫人笑了笑,说:“我才不是想起了你,我是惦记着我这如花似玉的外甥女!”大夫人一句玩笑话轻轻带过了,让周大姑觉得自己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心中更是愤懑。
吴思思并不知道母亲和大舅母之间的恩怨,只是听见大舅母夸奖,便害羞地笑了笑。
众人依次入座,吴思思和安氏坐在了一起,安氏面色苍白,看着是个病恹恹的美人,行为举止却十分优雅,吴思思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安氏微微一笑,面色更加明媚起来,而且还不是地招呼吴思思用菜,十分细心与体贴,让吴思思是又不好意思又满足。
周大姑疑惑地看了看心花怒放的大夫人,又疑惑地看了看面色复杂的王氏,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饭也没吃几口。
饭后,大夫人发话让吴思思随着王氏和安氏一起在大房的凉亭里坐坐,那边靠着水,不似屋子里闷热。
吴思思刚想点头,却又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看周大姑,周大姑心不在焉,有些不乐意吴思思去。
大夫人见状,则是拉着周大姑的手,神秘地说:“让她们小辈闹去,我们两个老婆子凑在一起说会话。”
那这语气就是有事了,周大姑想了想,难得大夫人吴氏这么低声下气,想必是有求于自己!
想到这里,周大姑就挥挥手,对吴思思道:“那就随你的表嫂子们去耍一会儿吧,可不要闯祸!”
吴思思红了红脸,轻声说道:“娘……我才不会闯祸呢……”低下头,好像有些羞恼被自家母亲扫了面子。
安氏温柔地携着吴思思的手,说:“表妹这么乖巧懂事,连说起话来都是细声细气的,怎么会闯祸呢!是大姑母您啊,管束太过严格!”
王氏也附和着,三个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