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的门廊下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太监许是因为年事已高,这初夏的凉风又吹的人十分的舒服,便是靠着门口的柱子睡了过去,细微的呼噜声在这清冷寂静的夜里倒也增添了几分人气,显得不是那么的死寂了。上官语彤轻巧的饶过二人,只是轻轻一跃便越过了宫门,如一只翩翩的惊鸿无声的落在了院内。
这里不是别处,正是后宫中所有女人都不愿提及,也不愿走进的地方,那个藏着许多悲凉和无奈的,叫做冷宫的地方。
所有的线索便是断在一个叫做雨竹的小丫鬟手里,而这个丫鬟的主子现在便在这一线宫墙之中,据说当年这个女人还是君长歌最为宠爱的妃子,说是冠绝后宫都不为过,当时更是身怀龙种,一时无两。但是就她出事后三天,却是突然流产之后便被太医诊断为失心疯关进了这里,这世上是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的,她一死这可能和整件事情有联系的人就失踪的失踪,失心疯的失心疯,怎么都透露着一股杀人灭口的意味,上官语彤甚至觉得这个女人可能并不一定真的疯了。所以,她今晚就是要找到这个叫做茹沁女人,看看她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儿啊,我的儿啊!呜呜呜??????”
“皇上,嘿嘿,皇上是来看臣妾的么?”
“你是谁?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嘿嘿,咦?”
“不要来杀我,走开走开!啊!”
??????
虽然是深夜,但是穿梭在这破败的宫墙之中上官语彤还是能够听见那些被这一线宫墙所累的可怜女子们的呓语,这些女人也许曾经宠冠后宫,也许曾经风光无限,但最后却是落得这般下场,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这话果然不假。
心中感慨,但是上官语彤却并不可怜这些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决定负责,当她们决定走入这宫墙的时候,或者当她们为了争宠而不择手段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自己要承担的后果。
不多时候上官语彤便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看着眼前凌乱萧瑟的小院,和屋内透出的如豆的油灯,上官语彤说不出自己的心是什么感受,只是觉得即使曾经辉煌又如何,没了依附的菀丝花最后还不是落得这般凄凉。
顺着墙角的阴影,上官语彤悄无声息的靠近,当嗅到空气中若有似无的一摸血腥时,面色一变,有人捷足先登。
一脚踢开房门,看着眼前的景象,上官语彤知道自己来晚了。
房内一片凌乱的地面上,一个身穿破旧宫装,蓬头垢面的夫人仰面躺在地上,脖子上条纤细的伤口不停的往外冒着鲜血,夫人睁着空洞的双眼,艰难的张着嘴就像缺氧的鱼儿一样。
眼见地上的茹沁尚未死绝,上官语彤皱眉忽略掉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迅速的走过去将茹沁抱了起来,手掌抵住茹沁的后心,以内力护住了她的最后一息。
“桐葭?你是来接我的么?”
显然茹沁现在的神智已经不清,涣散的瞳孔看着眼前的上官语彤,却是叫着桐葭的名字,脸上竟是出现了一抹解脱的释然。
“桐葭”两个字于别人也许只是一个路人,但是这两个字在上官语彤的耳中却是犹如惊雷,因为桐葭是她的母亲,那个模糊记忆中总是对着上官语彤浅笑,却又重视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哀伤,仿佛随之会随风飞走的女人。
意识到这一点的上官语彤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怀里的茹沁,同时加大了真气的输送。
“你是恨我的吧!咳咳,呵呵,咳,你知道么?我就是要你到底都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咳咳,要,要你的女儿,也和你一样,不,不得好死,咳咳咳,我得不到,他也别想得到。”
“快,刺客就在前面。”
到底是怎样的恨,怎样扭曲的心才能让这个女人连一个无辜的孩子都不放过,而母亲真的像父亲所说一般病逝的么?
怀里的茹沁已经咽气,将离鸢尾也抢在追兵之前找到了上官语彤,扔下茹沁的尸体,上官语彤的眼中一片冰冷,凛冽的目光看了一眼茹沁口中那个他所在的地方,一手挥翻了桌上的油灯,转身带着二人没入了黑暗中。
侍卫赶到的时候,整间房子已经被一片火海笼罩,留守的宫人们怕或是蔓延殃及自己,正在忙着救活,领头的人看着眼前的火海,眼中一片阴郁。
“救火。”
“是。”
第二日,除了冷宫当差的宫人太监,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会在意冷宫昨夜失火,更没有人关心是否烧死了一位妃子。
“怎么样?”
“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倒是和她一样聪慧,却是比她多了份狠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