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煦和洛奕桐到达落脚的郡县---三水郡。
三水郡是丹城的上一个郡县,相距算不上远,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面貌。
丹城给人的感觉是很有名族特色,民风淳朴,人们洋溢在脸上的幸福温和之感很容易便感染着周围的人。
而马车行进三水郡,阵阵阴寒压抑之气便侵袭而来,让人毛孔战栗。
车在‘烟水阁’门前停下。
烟水阁并非什么烟花之地,而是一间客栈。
洛奕桐下车,站在烟水阁的门口并没有进去,而是张望着左右的街道。
街上的店家三三两两的开着,门面上可以看到布着丝丝尘埃,街上行走的人也是三三两两,神情萎靡,毫无生气,相比起来,烟水阁在这其中显得生气许多。
这样的景象就像是在偏远的山区一般荒凉,让人心中感到干涸。
洛奕桐皱着眉头转头看向白煦,似是询问。
“进去再说。”看出洛奕桐眉间的疑问,白煦走进店里。
厢房里,洛奕桐和白煦对坐着。
“一年前,这里有过一场瘟疫,当时三水郡的郡候将整个三水郡都封闭了,出不去,进不来,朝廷无法得知消息,那郡候却是自己逃了。后来,婶子得到消息赶到时,大部分的人已经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嫂子还是救着,最后,郡中死亡达七成。”
洛奕桐静静的听着,眸光闪烁。
“那时候,婶子因为没能救活更多人难过了很久,自己也因为疲劳过度病了一场。皇上因为这件事大怒,下令捉拿三水郡候,当庭问斩。后来,朝廷拨款上万两赈灾,郡中死者家属每人补贴100两,活者50两,每户另赠一袋米,免税2年,派遣医员入城驻扎,以慰民心,由孟云负责。”
白煦没有再说下去。
也不用白煦再说下去,洛奕桐也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很明显,孟云私吞挪用公款。
一个地区在地方官员封城后,只能在城中等死的百姓对官,君,这个国家会都心灰意冷了。洛王妃带着人,不顾一切的进城来医治,多少让城中百姓对她和在朝堂上的帝有了一丝温暖,让他们觉得自己不是孤立无援,而后对郡候的惩治想必也是城中百姓所共鸣的,只是,朝廷说好的补偿,迟迟未到,或者说,到了,给予百姓的只是冰山一角,让他们连重新恢复基本生活的都不够,甚至对百姓还用了军棍刑仗,而对朝廷的上奏却又是一番天花乱坠。
如若不是孟云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朝廷对灾后的后继做法已是极好,按照朝廷的做法,可将三水在瘟疫前半段所失去的民心拿回来,百姓也会感恩朝廷,那么一年后的三水应该是一副生气盎然的面貌,而不是现在压抑的死气沉沉。
洛奕桐不禁想到2008年的汶川地震,震后是整座城市的废墟,在死亡的笼罩下,不仅仅是经历者悲伤,在关注的每一个人都被奔赴前线的记者和摄像拍摄和记录下来能放映给观众看的画面所痛殇。
那时候的汶川,每个人的脸上弥漫的是灰败,是无力,是心力绞碎,还有对震后瘟疫随时爆发的恐惧;而一年后的汶川,洛奕桐很清楚的记得画面上,那些从震后伤痛走出来的人,脸上散发的是重新对生活的憧憬和热情。
虽然一个是瘟疫,一个是地震。两者却是相似。
那时候,她太小,刚加入志愿者的行列没多久,对奔赴灾区做志愿者只能是想想,却也成为自己的一个遗憾。
后来,云南发生地震,她高三,奔赴在艺考和高考,两个很重要的考场。
所以,没有能到灾区去出一份自己的力量,一直是她的遗憾。
哪怕在汶川之后,她越来越热衷于志愿者,这个只有付出没有回报的职位,做了大大小小,自己都数不过来的公益。
洛奕桐站起身来,看向白煦,某种闪烁着的是一种坚定,一种坚决,一种炽热,“我想去转转。”
“我陪你。”白煦没看见过洛奕桐这样的光眸,只是觉得这样的光眸,是滚烫。
“恩。”
白煦也是进了城之后才想起那些事情,进了客栈之后,便已让钟楚穿梢让一路人赶来三水郡。
在街上,枯黄的树叶时不时的从头顶上飘落,洛奕桐一步一步的走着,没有说话。
洛奕桐和白煦出门时已是夕阳西落。
夕下月升,漆黑的夜里,没有像长安城内明亮的灯火。
沿着客栈这条路的街道走了一圈,稀稀拉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