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玄国,鄢都城外。
一队人马停在城门口,为首的男子骑在马上,洁白的衣袂沐浴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神祗般的精致容颜氲着神圣不可侵犯的高洁,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两片阴影,沉静仿若幽林古井般的眸子抬起,淡淡望向鄢都城门上的两个大字。
“想必阁下便是玉麒国师云亦晨大人吧,陛下派我等前来迎接,并已在皇宫摆好筵席。”一个文官装扮的人翻身下马,向马上的男子鞠躬施礼,神态毕恭毕敬。
云亦晨将眸子放到低眉顺眼的男子上,神色表情依旧毫无变化,只有轻描淡写的嗓音飘散在空气中:“有劳大人了。”
那文官又拜了拜,便上了马,挥挥手让出一条路来,领着玉麒国的访客朝皇宫方向前去。
坤玄宫。
空旷的大殿中伫立着的一对男女互相对视着,一时间寂静似长夜无蝉鸣,山间鸟飞绝。不知情的还以为是郎有情妾有意,目光深情款款如胶似漆地凝视着彼此。
“所以,你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来安玄?”安御轩盯着紫洛瑶澄澈的眸子,再次确认道。
“当然不知道,感觉这个人身上太多秘密。”紫洛瑶闭了闭瞪得有些干涩的双眼,扶额轻叹。
“他无论如何也是玉麒万众敬仰的国师,信仰的力量远比武力强大,所以,他不能在安玄收到任何伤害。”安御轩有些头疼地苦思冥想,“朕就是想不明白他究竟为什么绕路来安玄,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个人做事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你越猜,可能他的做法就越不同,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挑起两国战事,可是有谁会拿自己的命作赌注?”
“唉……朕已经在云景轩摆好筵席,你等会儿与朕同去。他在拜帖上写了你的名字,就表示他的目的与你有关,你不得不去。”安御轩瞟了紫洛瑶一眼,眼神充满不满,“本来还想请你帮忙收拾一下后宫,你倒好,先让朕给你倒贴了。”
紫洛瑶撇撇嘴,不再多言,拖着迤地的长裙坐到了一旁。
“陛下。”宫门外传来魏安的声音。
“进来。”安御轩坐上龙椅,淡淡宣道。
“陛下,云国师已经到了云景轩了。”魏安弓着身子,一丝不苟地禀报着。
安御轩目光一闪,飞快掠过漫不经心事不关己的某妃子,眼角抽了抽,沉声道:“去云景轩。”
云景轩。
夏风掠过,荡起水上层层波纹,碧水漫透,浮上几瓣清雅荷花,湖中小轩坐落在一片荷花中央,洒下一片浮光掠影。
轩中一位白衣翩翩的男子凭栏独立,兀自眺望着远处,浑身包裹着令人捉摸不透的迷离遥远,然而却散发着高不可攀的素淡高雅,与之相比,一池荷花,都恍然失了颜色。
“陛下驾到~宸妃娘娘驾到~”
九曲玲珑桥的另一头,走来一对璧人儿,男子绛紫色的蜀锦袍上龙纹栩栩如生张牙舞爪,为他添上几分凌厉威严,微微上挑的凤眸却凭增几抹邪魅狂狷。女子一身迤地粉紫曲裾宫装,衬出几缕雍容华贵的同时,却也不失清灵气质。眉如远山青黛,唇似腊月红梅,一张倾城的容颜噙着淡然的笑意,款款向湖中轩亭走来。
“臣,玉麒云亦晨,参见陛下,娘娘。”云亦晨淡淡弯腰行了一礼,语气更是简洁平淡。
“国师免礼,赐坐。”安御轩毫不介意,笑眯眯地携着紫洛瑶坐到石凳上。
云亦晨谢了一句,坐在了紫洛瑶的正对面。
安御轩眉毛一挑,含笑问道:“不知国师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臣回国途中行经安玄,想起公主殿下已受封为妃,便特来道贺。”云亦晨面不改色地阐述着自己来到安玄的“理由”。
“这样啊,国师真是有心了,只不过不知国师与爱妃是何关系?”安御轩皮笑肉不笑地瞟了紫洛瑶一眼,转而仔细追问道。
“臣与娘娘其实也无过多渊源……”云亦晨看了看安御轩略有放松的脸色,又继续道:“只是当初臣在紫凤宴会上与娘娘曾合奏一曲,臣深受娘娘琴音所撼,当即引为知己……”
紫洛瑶的眼角抽了抽,这看起来纯洁得跟白莲花一样的国师,根本就是个说谎不打草稿的主,她什么时候成了他的知己?她怎么不知道?她可没忘记他在紫凰御花园与她眉目传情时那影帝一般的演技。